用开水将小石桌上的茶具一烫，沸水与寒气相撞，引发一团白雾，白雾扑在老僧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神态。
将茶具里的灰尘清理完，老僧随意将茶叶包倒悬，一小撮黑茶流入他枯竭的掌心，然后，他没有任何讲究的将黑茶移入茶壶，然后将开水倒入茶壶，再将壶盖盖上，闷了起来。
旋即，老僧望向李观音，眼光盯在对方的背上沉默了片刻，沙哑声响起：“这六棵老树，存在于寺中已经千年。”
身后忽然传来这话，李观音不禁一愣，然后回头，看向已经坐在石凳上的老僧，奇怪道：“为何存在？”
老僧道：“有魔来袭。”
李观音笑了，重复道：“有魔来袭？”
老僧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观音说道：“据说，这六棵铁榕树是个禅阵？”
老僧笑意更浓，端起茶杯，吹了吹表面的热气，没有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忽然，老僧抬起头，看着李观音道：“施主，懂禅吗？”
李观音沉默了片刻，说道：“抄写过几年金刚经。”
老僧一愣，自言自语道：“怪不得。”
李观音蹙眉道：“什么怪不得？”
老僧道：“你可知道，你身上具有半身金刚舍利骨？”
李观音蹙着的眉毛更加凝重：“何为金刚舍利骨？”
老僧沉默了片刻，说道：“不坏之骨。”
李观音狐疑道：“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老僧笑了起来，说道：“自然是上半身！”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观音说道。
“自然，你是当局者迷。”老僧又笑，让李观音感觉他愈发神秘。
听老僧的话，李观音愈发摸不着头脑，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来，欲要向摩诃院之外走去，去看看浮屠小和尚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六榕寺里的这些僧人给群殴了。
然而李观音刚走到一半，突然被老僧叫住：“贫僧枯荣，施主何必着急去外院，不如先把杯中的茶水喝完？煮茶不易！”
李观音驻足一愣，枯荣？
枯荣不是六榕寺的方丈，前朝的国师大人吗？
带着疑问重新回头，看向枯荣，但见，枯荣的相貌已变，再不是年迈并且脸生许多老人斑的老僧，而是一个站立笔直，身材精廋的精明老头。
他正在精光四射的看着李观音，目光里似乎带有敌意，而且，他的脑后，竟然悬浮着常寂光！
枯荣站在那里，让人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他如一尊不动的石像。
忽然，摩诃院周遭浮光大作，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摩诃院围了起来，其实，不管枯荣还是李观音，心里都明白，这张网，是在围堵李观音。
至于为何围堵李观音……
李观音怎么知道！
不过李观音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枯荣要与自己战斗！
李观音看着枯荣，蹙眉道：“我以前认识你吗？”言下之意，我以前都不认识你，你为何与我过不去？
枯荣揖手，平静道：“贫僧不认识你，但认识住在你神庭之内的萧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