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方子舟的话很多,不知是不是林芊芜多心,她总感觉方子舟对方非然说得每一句话都是话里有话,看方非然一直不苟言笑,与平日里与她单独相处时判若两人,林芊芜真为他捏一把汗,那分明就是不爽的表情。
这样一顿饭,吃得人消化不好,难以下咽,煎熬的恐怕不止是方非然和她,还有方子舟和杜媛。
吃过晚饭,方非然便要带着林芊芜告辞,可方奶奶说什么也不舍得让他们走,像个老小孩儿一样闹起了脾气。
“妈,时间已经不早了,非然明天要上班,林小姐也应该早点回家,毕竟人家是女孩子。”杜媛亲昵地搀着方奶奶的胳膊,像是哄小孩儿一样给她讲道理,做足了一个儿媳妇应有的模样。方子舟在一边微笑应着,目光却不时扫过方非然。
“奶奶,我会经常来看您的。”林芊芜脸上挂着甜笑,朝方奶奶撒娇似的说着,脚步随着方非然往出走,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宅子多待。
好说歹说,两个人终于从方家老宅出来了,关门的时候,方奶奶还在朝方非然喊着:“然然,多带丫头回来。”
一切嘈杂随着房门的关闭而回归宁静。月色朦胧,罩在他们身上,两人并肩穿过花园,渐渐远离老宅,心情也渐渐趋于平静。
林芊芜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想看到杜媛和方子舟的真面目,只是想想都让她担心,也不知道这对夫妻晚上关上房门是怎样说她的。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还是那句话,她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不知何时方非然开始看她,直到她发现,方非然的目光都是那样深沉,透过他黝黑的瞳孔,仿佛可以看到深不见底的大海。
“非然,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林芊芜故意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得俏皮。
林芊芜总想把自己的快乐带给他,而不是无休止的给她添麻烦,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拙?
方非然沉默了半响,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一双大手在她的背上狠狠地揉,依旧一言不发。
“非然,你怎么了?”感受到他的情绪,林芊芜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方非然她从未见过,他的拥抱那样坚定,忽然给了忐忑的她无穷的力量,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她是方非然的女人,一直都是。
“委屈你了。”方非然的声音低哑好听,在她耳边轻轻吐着气,她的浑身便像过电一样颤抖了起来。
“我哪里委屈了,我很好啊!”林芊芜笑得没心没肺,可她自己却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子,于是心里却暗自叹气,果然,她的感觉是对的,她的父母真的不喜欢她。
方非然捧起她的脸,借着月光,看她的美目,那里面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丝忧伤,让人心疼,但她很坚定,这才是他方非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