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名警察，张麻子有些失神的走回了小马的病房。
李老枪的死固然解恨，可他那恐怖的死法却是张麻子闻所未闻的，从两名警察凝重的表情来看，这一切并不像是他们编出来吓唬自己的“恐怖故事”，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实。
但是如果这一切真正的发生了，又是如何发生的呢？成千上万只蟑螂先把人憋休克，然后咬死，这简直比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还要恐怖！张麻子无法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死去，李老枪的身体与灵魂得受到多么巨大的折磨！
但起码李老枪该死！
单从李老枪的死亡来讲，这个混蛋早就罪有应得，死的好！张麻子撇开那恐怖的死法，只觉得内心的恨意消解，小马的仇也算报了。
“小马！小马！”张麻子走到小马的病床边，轻声道：“李老枪死了！他罪有应得，你的仇也报了！”
小马的原本因为伤痛而显得有些飘忽的眼神蓦然定住，直愣愣的盯着张麻子，这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张麻子当然知道小马的意思，他笑了笑道：“放心，和我们都无关，他是……被其他人杀掉的。具体情况警察也没说明白……总而言之他就是死了！”
小马的目光这才从张麻子的脸上移开，口中轻轻的发出了些声音。
“你说什么？”张麻子低下头，将耳朵贴在小马的嘴边。
“你……”小马的声音如同飘渺。
“什么？”
“你……的……手……”小马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总算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三个字。
“我的手？”张麻子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压在了小马打着石膏的手臂上，虽然隔着石膏，但刚才自己太激动，力气不小，估计这一压也把小马疼的不轻。
“艹！”张麻子赶紧把手拿开：“对不起对不起！”
……
从医院回来，刘成望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发了好一通火，发火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一同前往医院的陆大河。
“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刘成望指着陆大河的鼻子骂道：“那个姓张的小子不过是个混混，你和他说什么案情？真不知道你作为警察的职业素养到哪里去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陆大河明显不是很服气。
“还没说什么？你TM在开记者招待会吗？”刘成望一拍桌子：“你只需要告诉他，李老枪死了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告诉他是怎么死的？”
“可是……”陆大河似乎还想要分辩几句，却是一时语塞。
“大河，我们当警察的，要时刻注意从自己嘴巴里出来的每一个字你明白吗？”刘成望缓了口气，火气略有消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案情如此诡异，那个姓张的小子这三天又一直在医院守着马小乐，案件不可能与他有关，而且你说的也不算多，所以应该没什么对吗？”
“……”陆大河泄了气一般的低下了头，明显这正是他刚才想要分辩的说辞。
“大错特错了我跟你讲！”刘成望见陆大河低下头，却也不好意思再发火，当下放低了语气道：“李老枪的死亡确实非常诡异，那么多蟑螂忽然聚集杀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但是，这种类型的案件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先例？”陆大河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刘成望。
“不错。”刘成望点了点头：“1992年，当时我被抽调到四川省公安厅挂职锻炼……虽然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办事员，连正式的警衔都没有，却真的遇见过类似的案件……”
刘成望缓缓的将1992年发生在四川省J县发生的那一起成百只老鼠聚集咬死人的案件讲了出来，直听的陆大河是目瞪口呆：“那……那个案件现在侦破了没有？”
“你说呢？”刘成望苦笑了一下。
“刘局，你说……”陆大河想了想，话说到一般却欲言又止。
“直说！”刘成望瞪了他一眼道。
“这两起案件，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力所为啊！”陆大河吞了口唾沫：“你想想，那老鼠、蟑螂这种东西，虽然我们都知道非常多，到处都有，可是谁有本事能一次性控制那么多的老鼠和蟑螂去杀人啊？所以我觉得……”
“行了！别拿你那一套鬼神之说出来！”刘成望知道陆大河要说什么，又瞪了他一眼道：“咱们局里，就你小子最TM迷信！我告诉你，从1992年开始我就对那个老鼠咬人的案件进行了大量的研究，虽然无法破案，但是我能肯定将鼠群聚集起来的方法是存在的，虽然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方式让聚集的鼠群同时攻击同一个人，但是这一切都可以说明，这两起案件绝对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是！”陆大河无奈的向着刘成望敬了一个礼。“那，刘局，我先出去了！”
“出去吧。”刘成望点了点头，转身翻起了自己的案件资料，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的时候，他已经很轻松的在自己整理的非常整齐的书柜里找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研究鼠群杀人案的笔记本。
这是一本略显老旧的笔记本，刘成望轻轻的摩挲着发黄纸张，翻开第一页，只见这一页纸上写的正是他自己的签名，而在他名字的下方，却写着一行小字，不过并不是他的笔迹：“神鬼之说本是无稽，万事有其源，深翻细察可制恶！”
刘成望看着这一行字，发了半晌呆，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略显肥胖却表情刚毅的面孔，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谁听，口中喃喃的道：“王队，又出现了，这一次，我一定帮您抓到凶手！”
……
“王总，人已经醒了。”一个穿着合体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打扮得如同一个绅士，额上却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浑身透着狠戾之气的男人对自己眼前的女人说道。
“哦，我知道了，医院方面怎么说？”王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份文件。
“医院方面说会尽一切可能救治他！不过……”男人似乎有些犹豫：“王总，单凭一个县级医院的医疗实力，真的很难，上次您从省院请来的几位专家已经回去了，这里的医生怕……”
“怕什么？”王芳蓦然抬起头，盯着自己眼前的男人：“老三，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改不了黑帮里那一套的习惯，说话总是吞吞吐吐。”
老三一怔，这才坦言道：“他们怕自己的医术不精，救不了这孩子，希望您能再从省院那边请几位专家来帮忙。”
“我知道了。”王芳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却有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老三。要知道，一直以来，只要王芳说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低下头，就意味着手下人可以走了，但是今天老三却有些倔强的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走，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王总。”老三直视着王芳：“我想不明白，上次那小子已经拒绝了您的要求，为什么您还……”
“别说了。”王芳伸手制止了老三的话，忽然却叹了一口气：“老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做事会没有理由么？”
“不会。”老三垂下头。
“好了，你出去吧。”王芳又低下了头，不多时，便传来了老三出去后关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