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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的生活

寒冷的暗夜总是过得那么慢。

血凌天出神的望着茵茵青草上那一片火焰灼烧的痕迹。他所期盼的晨曦终于到来了,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金色的发丝上显得很耀眼,再茂密的枝叶也无法挡住阳光的穿透力。天空中,一片片金红色的云朵飘忽不定,只有太阳在渐渐升起。

他倚靠着岩石站了起来,虽然他还只有三个月大,然而精灵的智慧和体质总是令人惊叹的,他已经能够自己独立行走了。血凌天眼里有的只是空洞,站立在璀璨的阳光中,看着飘飞的彩云,隐隐感到前路的迷茫和孤独,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充满悲凉的地方。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踉跄地走在这片不知名的森林中,暗红的斗篷在地上摩挲着,唏唏嗦嗦的声音在宁静的林子里显得很清晰。一半太阳已经冲出了地平线,大地上的一切都开始苏醒,小巧的鸟雀在林间飞翔,鸣叫,欢快而自由,森林一扫夜晚里的死寂和黑暗。

忽然,一阵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地喘息着,无论林子里声音怎样的响,他还是听到了——一种禽兽的低鸣。血凌天毫不犹豫地开始往回跑,他跑的很快,但只是对于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来说。那赤红色的巨兽很快便追上了他——这是一匹披着红色铠甲的战马。血凌天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那匹马在他身前停了下来。马上坐着的是,一个人类,他的身后还有一群骑着黑色战马的骑士。

“沃克上尉,这是一个精灵,杀了他吧,以免他去通风报信。”那红马骑士身旁的一位骑士说。

“别,他还是个孩子。”那红马骑士从马上下来,像血凌天探出身子,微笑着说,“孩子,我叫沃克。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么?这里马上就要有战争发生了。”

血凌天撑起身子,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是个中年人,英俊的脸庞和精灵很是相似,只是没有那尖尖的耳朵和颜色奇异的眼眸。洁净的下巴没有一丝多余的胡须,澄澈的栗色眼睛真诚地看着血凌天紫金色的异瞳。血凌天想了想,点点头:“你先告诉我战争是什么,好么?”

沃克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血凌天,说:“战争就是会有很多人流血,很多人死亡的黑暗。”

听到这句话,血凌天稚嫩的眼中闪过一道道闪亮的魔法轨迹,耳中掠过一声声母亲绝望的呼唤……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扑倒在沃克怀里“不要,战争让爸爸妈妈都死了!凌天不要战争,战争不好……”他眼中又一次充满了泪水,晶莹的眼泪坠在沃克的肩甲上,映照着沃克惊讶而疑惑的表情。

“我决定了,我们带上这个小家伙。”沃克抱起血凌天,走回自己的坐骑。

“但是,上尉,他是个……”刚才的那名骑士将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急切的说。

沃克将小凌天轻轻地放在马鞍上,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前,说:“够了,一切责任我来承担。这只不过是一个收到战争迫害的孩子,不是手握剑戈的战士。弗兰克,你忘记骑士的荣耀了么,你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出手么?!”

弗兰克的手又回到了缰绳上,忙道:“不是,我的上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您能够谨慎一点。”

沃克在战马上坐稳了,握紧了缰绳。小凌天仍旧沉浸在回忆之中,他用小手紧紧抓住战马柔软的鬃毛,将自己的面颊深深的埋了进去。“我知道你为大家好,但是下次你要知道什么是宽容,什么才是正义。”沃克轻轻抚摸着血凌天金色的发丝,说。

“我知道了。”弗兰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沃克带着马队继续向前走着,隐约间,远处出现了一队银色和绿色相间的人马。沃克一勒缰绳,抬起手做了个手势,马队立刻停了下来。他将小凌天交给了一名骑士,让他照看好这个来路不明的精灵孩子。他驾着战马,和翻译迎上前去。

银色的队伍中也有两骑迎了出来,是帝都的精灵骑士,其中高大的一位骑着威风凛凛的银铠夜刃豹,说:“艾琳伊拉,克里卡拉德库拉苏咔。”

“您好,我谨代表风天煞陛下向人族致以问好。”翻译说。

“我也代表艾伦陛下向精灵族致以问候,请问交易的一千把虚空之剑准备好了么?”

“当然,现在就可以进行交易。”那位骑士说着,向身后的队伍做了个手势,几个精灵骑士抬着箱子来到了沃克面前。

“好的,我就不清点了,我相信风陛下的信誉。”

几名骑士从人类阵营中走出,抬走了那几箱武器。沃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布袋,递给高大的精灵骑士。

“我也不清点了,我相信艾伦陛下不会欺骗精灵族的帝王。”精灵骑士微笑着说。

沃克带着翻译向人类阵营中走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看着精灵骑士回到人群中,另一只手握着一个造型怪异的机器,他毅然按下一个按钮——

“轰——”一声惊雷般的声音响起,镜子里,沃克身后的精灵骑士们全都倒在了地上,夜刃豹银色的血液和精灵们红色的鲜血交融在一起,那名高大骑士的残肢散落一地,碎肉和骨头铺满了大地。

沃克和马队走在回城的路上。

“呼……”沃克松了一口气,“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帝国的新型炸弹还挺好用嘛。”

“我就是不明白,精灵议会的那帮老不死的为什么一定要用古精灵语谈判,现在整个大陆都普及通用语了,连你带着的那个精灵孩子都会说。”

沃克俊朗的面庞上露出轻蔑的表情,“虚荣,自从他们放逐了光精灵一族,就变得华而不实了,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们自己。”

“话说,你真的要把那孩子带回去?”

“是的,我自己带回家吧,记得别和上级报告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沃克说,“我和我的妻子到现在还没有孩子,这个孤儿就当是我的养子吧。”

“唉,这样也好,你也该有个陪伴了,自从她……”

“别说了!”沃克闭上了眼睛,咬着牙终止了这次谈话。

“沃克?”血凌天在沃克的怀里抬起头,他刚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回到耶鲁城以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的父母都怎么了?”

“我叫血凌天,爸爸妈妈他们,他们都……”

听到血凌天的姓氏,沃克不由得愣了一下,嘴角掠过一丝宽慰的笑容,原来是光精灵一族的遗孤。光精灵原是精灵中的七大王族之一,直到他们被放逐,仍和人类保持这良好的关系。

“别担心,”沃克用自己健壮的手臂抱住小凌天瘦弱的身体,“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关于你父母的事,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嗯!”血凌天抬头看着这个称他为家人的男人,眼中的怀疑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依靠和温暖。

马队走的很快,很快走出了这片森林。在离开绿色天蓬的一刹那,血凌天惊呆了,他从未见过那么饱满的阳光,那么明朗的天空。洁净的蓝色中缀着丝绸般的白云,茵茵的草毯无边无际,其中成群结队的牛羊在几个人类的照看下,显得温顺而可爱。

马队不紧不慢地走在一条棕色的石子路上,这条石子路同向不远处的城池。说来也奇怪,精灵国度和人类帝国只相隔了这一片森林,而他们的主城却也都挨着这片森林。虽然这也有一定的弊端,但好处也无疑是最大的,无论是国家之间的交易物品还是战争时物资的运送,总能最快地抵达主城和前线。

沃克看着怀中小凌天发光的双眼,不禁为血精灵一族感叹,这一族究竟落魄到了何等程度,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能离开他们藏匿的森林。他不由地抱紧了小凌天,他已经因为战争失去了妻子,面对这样一个和他一样受到战争迫害的孩子,他就像一个父亲,心中充满了怜惜和爱。

耶鲁城很快就到了,高大的城墙给人无与伦比的厚重和庄严,金色蓝色相间的旗帜在城头飘扬,城门口的卫兵身着银色的重甲,一丝不苟地守卫着这座充满历史和辉煌的城市。

“你好,请通报你的姓名和军衔。”

“萨克尔·沃克,军衔上尉。完成与精灵族交易,前来复命。”沃克右手敲击左肩,向卫兵行了一个骑士礼。那卫兵取出一卷羊皮纸,仔细核对了一下,向沃克行举手礼后便放行了。

城内很喧闹,这里是耶鲁城的外城,平民百姓们居住在这里。沃克看着街市上正讨价还价的妇女,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他知道,他回家了。马队走在宽阔的大街上,显得很威武,一些玩闹的孩子停了下来,两眼放光地看着马上英勇的骑士们,还有一些民众也停下匆匆的步伐,赞许地看着自己国家的军队,心中怀着自豪和喜悦。

步入内城,便不再喧嚣,高大的城堡直入云天,金灿灿的徽记带着皇室的威严。沃克让马队先行前往北面的校场,自己带着小凌天回到了外城一座精致但朴素的小屋中。

“爸爸!”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一下冲到沃克的战马前。

“凌天,你在这里等我哦,我去一下城堡。别着急,我很快回来。”沃克下马,把小凌天抱下来,说,“这是克劳迪娅,我的女儿,以后她就是你的姐姐了。”

“爸爸,他是?”女孩好奇地看着血凌天尖尖的耳朵和紫金色的眼眸,说,“他是一个精灵!我在书上读到过!”

“轻一点,我亲爱的。我知道他是个精灵,现在,你带着他回家,给他一些吃的,我等会儿会马上回来。对了,他叫血凌天。”

克劳迪娅拉着小凌天进入了这座看上去很温馨的房子。克劳迪娅的手也很温暖,和沃克不一样的是,这双手没有伤疤和茧子,这双手温暖而细腻,和血凌天妈妈的手一样美。

“血凌天,你想吃点什么?”克劳迪娅把小凌天按在一张小木椅上,问他道。

“我……我不知道。”小凌天很茫然,他可从来不知道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样子的。

“好吧,我来看看……”克劳迪娅说着就去一个大大的储物柜里翻箱倒柜,终于,她拿出了一罐牛奶和一包奶油饼干,“这个饼干我最喜欢了,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小凌天接过饼干,慢慢吃了起来,这个饼干真的很好吃,是他从未吃过的。“谢谢你,克劳迪娅。”他说。

血凌天看着这个布置精美的小屋,看着面前好奇地看着他的克劳迪娅,不由地开心地笑了,这里将是他生活的地方。他很开心,他失去了很多没错,但艾露恩总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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