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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死中求生

一入夜,老李头就给李卢换了水,添过新糯米,喂过汤药。李卢又开始抱怨:“师傅,这水太冷了,换点热水行不行?”

“那么,你是想冷一点呢,还是死呢?”老李头问得很诡异。

李卢打了个哆嗦:“不用了,不用了。不冷,不冷。刚刚好。”

“真的?”

“真的,真的。”李卢用力点点头。

“那我先睡了,记住千万别跨出木桶,到时候没得救,我可不管了。”忙活了一天,老李头着实累了。这几日,他都没睡过踏实觉。那个被打跑的鬼魂,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不必担心再来捣乱。想到此处,老李头长长吁了口气,不少时,鼾声如雷。而李卢泡了一夜一日,感觉身子都发涨了,浸在这冰凉的水中,怎么也睡不着。

今夜的天气并不算好,有月无星。一阵阵夜风吹得树枝“簌簌”作响,惹得人一阵阵发寒。义庄里除了李老头嘹亮的鼾声,再无其它别的声响。李卢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他幻想此刻外面已是“阴人”的天下了。“日归阳,夜借阴。”这句话是师傅说过的。或许,外面还有不少游魂提着硕大“冥”字的灯笼在飘来荡去。他们的嘴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还有那张嘴角上扬的鼠脸……想到此处李卢不由得开始发抖。那次经历大概给自己留下了阴影。

“笃笃笃——”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李卢的思绪一下子回了过来。“谁呀?大半夜的,还不睡觉搞什么鬼?”李卢扯着喉咙嚷了一声。“笃笃笃——”门外没有人回答,又传来三下敲门声,

“师傅,师傅,有人敲门。”李卢冲着老李头的床叫了几声。“呼噜——”回答他的只有嘹亮的鼾声。“笃!笃!笃!”木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看来他确定有急事,要不然也不致于大半夜来叫门。“或许他家里有人生了急病,要请师傅去看。”李卢想到此处,顾不得许多。他从木桶里爬出来。迅速穿上衣裤。

门外的敲门声依旧一阵接着一阵急促传来,“来了,来了,等等。”李卢一边穿衣服,一边向义庄木门跑去。“吱嘎。”木门开了,屋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寒风从衣领里钻进来。

“见鬼!”李卢骂了一句。屋外黑黢黢的,阴森恐怖。突然李卢意识到了什么。鬼?“鬼敲门!”天哪!他马上门关上,扯开自己的上衣。胸口的手掌印已变成一团黑气在四处游走。“师傅,师傅,大事不好了!”李卢一边叫,一边惶恐地向后堂跑去。

“怎么啦?”老李头被李卢推醒了,坐起身子。“你……你怎么出来了?”老李头一见李卢站在床前,不由得脸色一阴。李卢便将“鬼敲门”一事简单述说了一遍。老李头叹了口气说:“那鬼魂被我打伤,一时半会回过气力来,所以他不敢再进义庄。故设下‘鬼敲门’的诡计,要置你于死地啊!”

李卢吓得退了一步,胸口的那团黑气越来越大,已向四处扩散。李卢一下跪在地上说:“师傅,我不想死,您救救我吧。救救我!”说完,李卢开始不停地磕头。他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床头的老李头。老李头摇了摇头说:“没有办法了。我嘱咐过你,千万别出来!看来是天意难违啊。那野鬼有心要取你性命,我也难保你。你自求多福吧。”老李头说完,长长吁了口气,仰起头,望着房顶,李卢听完此话,一屁股坐在地上:难道注定要命丧于此了吗?

老李头望着屋顶思索了一阵,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说:“或许还有一个法子。”

李卢跪着爬到他床边问:“什么法子?”

老李头从床上站起来说:“门中历来传说有一种灵物叫‘棺材菌’。不过,它只在传说中,没有人真正见过。”老李头下床快步移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来一套道常服穿在身上。他用绑脚扎住裤腿,穿上布鞋。接着他又从柜里取出一个乌木盒子与一只“招文袋”。他将盒子搁在床上,抹去上面的一层灰尘,打开盖子,里面皆是门中历代草头郎中不断改进,师徒相传的驱魔除妖利器。不过鬼有凶吉,妖分善恶,草头郎中历来遵循“阴阳无犯,相敬相处”的阴阳准则。妖物若不犯人,人不恶意伤妖。正是因为这个愿意,老李头在第一次“焚纸鞭鬼”时,才未下毒手害那鬼魂性命。也因此埋下今日的祸根。这大概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老李头取出一把“天罡连珠弩”放在这“招文袋”。这把弩是历代门中高手依诸葛连珠弩不断改进制成的。诸葛弩虽然可连发,但其准度不够。经草头郎中改良后,连弩的准度大大提高,一次可装发二十枚弩箭。这些弩箭皆为桃枝箭身,玄铁箭头制成,在黑狗血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又画上了不少驱魔的符箓,威力不可小觑。老李头又往“招文袋”里放了一捆红线和几道黄符。最后将“招文袋”斜背在肩上。

老李头将盒子重新放回柜中。又从柜子里面取出一把黄阳伞,别在腰间。此伞的伞骨用精钢打造,伞面用秘药浸泡,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可遮可挡,防御所用。紧接着,他又取出一长一短两把宝剑。他将短的一把丢给李卢说:“阴毒发作时,会很难受,实在熬不过去,还是自尽,来的痛快些。”李卢先是心里一惊,接着哆哆嗦嗦将短剑捧在手心里。他感到箭身冰凉,很是瘆人。剑柄为一开口龙首,剑鞘通体黑色。全剑虽不过七寸三分,可亦为门中先辈精心锤炼而成。

李卢拔剑出鞘,发现剑刃扁平锋利。剑身也不过二指有余。老李头左手握着长剑,拇指一按剑簧,“呛啷啷”,宝剑出鞘,寒光刺耳。此剑唤作“戬孽剑”,乃门中先辈高手采陨铁锻炼而成。传说此剑能大能小,能长能短。长时,可供御剑飞行之用。遍游三山五岳,瞬息之间;往来南北之极,眨眼可至。短小时似绣花针大小。但后世中,少有人能达到此境界。即使不能发挥此宝剑的所有威力,但其亦可称是一把除妖利器。老李头宝剑入鞘,背在背上。

老李头取出一张红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八字后,将毛笔递给李卢,说:“在右侧写上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李卢好奇地问:“干什么?”

老李头闭着眼,摇摇头说:“如果到了子时我还不能回来,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你阴毒发作,那么黄泉路上,我们师徒就有伴了。到那时,村里的人会为我们收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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