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沥音亲自去刺杀景阳帝,自己又一直无法痛下杀手的泫音,一天晚上,在景阳帝和自己喝的茶里下了毒,想要和他一起死。不知是幸或不幸,突然闯入的贺贵妃发现了中毒昏迷的景阳帝和泫音,她原本是查出了泫音红莲教圣女的身份,想要当场揭穿她,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救了昏迷的俩人。
景阳帝清醒过来后知晓了一切,龙颜震怒,要杀仍在昏迷的泫音,却又鬼使神差地让慕容桑救活了她,一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龙种,一是为了那本遍寻不着的“天书”。当时已近临盆的泫音,日夜忍受着景阳帝的折磨,早已没了报仇的心思,只愿将肚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但贺贵妃不肯放过她,她嫉妒泫音仅凭一张脸蛋就将卫国地位最尊贵的两个男人玩弄于鼓掌;她恨泫音以一个不明不白的“南国夫人”的身份就夺走了她在后宫经营多年的地位,将景阳帝迷得神魂颠倒。贺贵妃派人散布流言,说泫音肚子里的骨肉不是龙种,而是豫清王风品言的孽种。
宫中流言四起,景阳帝也不得不怀疑起来,要派其他御医为泫音把脉。泫音抵死不从,最后竟跑到了景阳帝为她建的栖凤阁去,站在栖凤阁的十米高台上,往下是一片碧波的无瑕湖,泫音大着肚子,衣裙猎猎,面对景阳帝的一再逼近,她,纵身跳了下去……
“后来呢?”想象着那惨烈的场面,溯雪的心也揪作一团。屏息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她便追问道。
韩夕深深地看了溯雪一眼,继续道:“沥音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泫音,看到泫音纵身跃入湖中,他便也跳了下去,顺着湖水流泻的暗河,将昏死过去的泫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皇宫。”
“当时泫音的羊水已破,快要临产,可仍自昏迷着。沥音空有一身非凡的武功,却只能为泫音续着最后的一丝气息,无法阻止她生命的流逝。无奈之下,他只有去求慕容桑。当时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景阳帝在湖中搜不到泫音的尸体,将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找不到她,便开始封锁整个京城,四处查找泫音的踪迹。”
“慕容太医一生正直,这你比我更清楚。”韩夕看了溯雪一眼,叹道:“沥音去求他的时候,慕容太医的夫人也即将临盆,为了掩人耳目,慕容太医便让沥音悄悄将命悬一线的泫音送进夫人的产房,他为泫音治病接生,沥音则故意驾了辆马车,引了正四处搜查的羽林军出了城,径直往南边奔去。一个月后,沥音再潜回京城,得知慕容夫人生下了一个千金自己却难产而死。沥音焦心泫音的下落,偷偷潜入慕容府,向慕容桑询问泫音的下落,慕容桑告诉他,泫音捡回了一条命,但胎儿不保,在慕容府住了半个月,康复之后她就离开了。沥音质问他为什么轻易让她离开,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慕容桑突然发难,他冷冷地问沥音:为了救活她,我自己的妻子就在旁边难产死了,你还想怎样?”
溯雪只知道母亲是难产死的,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心下一阵凄然。但又联想到适才他们所说的红莲,心底突突地跳着,溯雪问道:“你说那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原先也以为跟你没有关系。”韩夕缓缓地说着,看向她美丽的容颜,早该想到的,即使溯雪的几个哥哥也生的俊秀,但溯雪如此的美貌,怎么会是慕容家能生得出来的?
“沥音看到悲痛欲绝的慕容桑,不好再说什么。之后便开始四下寻找泫音的下落,原本以为寻找一个美貌女子会很容易,但泫音竟像是在人海中凭空消失了一般,始终找不到。沥音心中焦虑万分,一下担心泫音到底还在不在人世,一下又担心她会不会被抓回皇宫继续受折磨。就是那一年,在遍寻不到泫音的情况下,沥音成立了‘暗影门’。专门打探各类江湖消息,只为了有更多的人手帮他寻找泫音。这就是暗影门的由来。”韩夕叹了口气,看向溯雪的目光深邃而遥远:“沥音打探了十年,终于在厘山一个冷清的尼姑庵里找到了泫音,没想到她早已削发为尼,身边只有一个懵懂幼女陪伴在侧。沥音要泫音跟他走,他会好好照顾她们娘俩一辈子,泫音却摇摇头,只说她心已死,如今苟活着,只为了每年看一次厘山盛开的桃花。”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厘山的桃花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现在我明白了。”韩夕眼神灼灼:“因为,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慕容桑都会带着家人到厘山赏花。”
“那又如何?”溯雪皱眉,暗暗抗拒着韩夕言语间的某种暗示。
“因为,你就是泫音的孩子。”韩夕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不可能!”溯雪腾地跳了起来,脑中似有千军万马碾压而过,轰隆隆的一片。她愣愣地看着脸色凝重的韩夕,希望从他眼底看到一贯的促狭笑意,希望他告诉她:我逗你的!
但是韩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