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北上寻药（十一）
“发大啦，发大啦！。。”刑熙看着昨晚抢回来的红货，金光闪闪的金子让他看花了眼，堆得老高的名贵器物让他爱不释手，刑熙这下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兴奋得乐翻了天。
孟星也是一脸的兴高采烈，把桌子上的金银财宝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过了半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得意的笑道：“这次收获真的不错，孙隆这死阉贼，搜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视黎民百姓为草芥，真真是罪不可赦！”
胡明韬微微含笑，并不言语，待两人笑够了，看够了，才开口道：“你们不要只顾着高兴，等会儿孙隆派人打探，四下侦缉，到时就有你们的苦吃了！”
“怕他个鸟，这个没卵子的死阉狗，等他派人来追杀老子的时候，老子早就跑到江南风流快活去了！”刑熙满不在乎的说道。
“天下之大，凭我手中刀，掌中镖，天下何处去不得！？哪里没有老子风流快活的地方!？”刑熙把胸脯拍得山响，万丈豪情，意气风发。
胡明韬只是笑而不语，仔细打量欣赏眼前的宝物。刑熙见胡明韬并不接话，自觉无趣，干笑道：“胡兄，不是我刑熙说你，你现在怎么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先前你不是说在播州杀人如麻吗？我当时就有点不信，后来你在安庆一带做了几票，倒也像个真汉子，只是大半年不见，你现在做什么都是畏手畏脚的了。真不够痛快！”
孟星此时也回过神来了，说道：“老刑，你就别贫嘴了，胡兄只是现在有心事而已，你看他做事起来还不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这些就不多说了，赶紧把这些红货分了，让下面兄弟们安心过个快乐日子，这才是正事！”
“行，就按你的说来做，来，大家点点，这里有多少红货！”
胡明韬孟星刑熙三人清点了一下，列出一个清单来，总共有：
黄金四箱每箱二百两共八百两，以当下金银一兑十的比例兑换，那就值白银八千两；
金戒指十个，价值白银二千两；
有上好的大品珰珠四十九颗，颗颗都是一般大小，每颗直径都在五分以上(珍珠直径大于五分至一寸又五分的为“大品”，有光泽略呈镀金状的珍珠为“珰珠”)，每颗最低值银一百银以上，这批珰珠价值最低就值白银四千九百两，但因为有四十九颗，要是整批一起出售的话，实际价值绝对超过五千五百两以上；
有上等的猫儿眼宝石四对，一对两个，每对值银三百两以上，这四对宝石就值白银一千二百两以上；
有上好的精美玉手镯十对，每对价值二百两以上，这十对就值白银二千两以上；
有镶金玉戒指八个，每个价值二百五十两以上，总值白银二千两；
有玉佩六个，每个价值二百两以上，总白银一千二百两；
有千年何乌首四支，难以估值，但最低总值也要白银八百两；
有辽东老参十支，估值最低值白银一千五百两；
有本朝名家王冕的《归牧图》一副，唐寅的《相村水乡图》，每副最低值白银八百两，两值就值一千六两以上；
以上加起来，总共就值白银二万五千余两。众人这么一算，都大吃一惊，没料到居然有白银二万多两的收入，这笔横财实在是多得吓人。
刑熙笑道：“不错，这一次是我们三哥儿一起做的最大单了，以前做一单，也就几千两，上万的都好少，这次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啦！”
刑熙然后又摇头叹道：“可惜便宜了马东这伙马贼了，他们全都把孙隆这死阉狗的黄金全都搬走啦，我估计了一下，他们差不多搬了十来箱，其他的珠宝玉器，也是不少！早知道我们就要多带点人的！”
“你不要贪心不足了，这次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如何脱身，到时朝廷肯定会派人侦查缉捕的！”
“这个还不容易，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就四下散布说是霸州马贼做了这一票，到时官府就只会盯着这些马贼了，哈哈，这招祸水东引，不错吧！”
“刑兄，孟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可不要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
“行，就听你胡兄的！这些闲话我们就不说了，现在先把这些红货分了吧，下面的人他们都等不住了！”
刑熙又把话题扯回到分红---不、正确的说应该是分赃这一桩正事上面了。胡明韬立即接口道：“孟兄、刑兄，胡某就不客气了，这四支成形的千年何首乌，就不要和胡某争了！其他的我无所谓”
“行，只要你胡兄开了口，这就是你的！”
“既然胡兄这样说，我们就按老规矩吧，三一三十一，三人均分，每人拿三成，孟兄人手多，之前又垫付了很多钱，我们平时的吃喝嫖赌，都是老孟出的，不用说这剩下的那一成照例给他。”
“老刑，你之前不是答应：做内应的匡胜祖和罗仁，事后要分一份给他们的吗？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他们，现在我们分了，他们的那一份呢，他们之前说要多少的?”
“哦，他们啊，他们已经拿到他们想要的那一份，现在正在那里享受呢！”刑熙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肯说实话，只在那里打浑。
“胡兄，那二人，刑熙已经送他们到西方极乐世界见如来佛祖了！”孟星怕引起胡明韬的误会，含蓄的说了出来。
“不会吧！你们为何这样言而无信，过河拆桥？”胡明韬很快明白过来，很是震惊，问道。
“胡兄，不是兄弟们说你，你的心也太软了一点，你知道这二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吗？你要是知道他们那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为非做歹、胡作非为的劣迹，相信你也不会放过他们。再说根据我这些日子和他们打的交道，发现这二人更是唯利是图、言而无信、贪生怕死，到时要是孙隆和官府一旦追查到他们身上，很快就会把我们供认出来，这样子不是给自己留下祸患吗？”刑熙一边说话，，一边做出用刀抹脖子的运作，向胡明韬解释他为何要事后要对这二人下手。
“所以兄弟我不得不对他们二人下了手，话说回来，这也是他二人的报应！”
“那你既然这样子做，那么肯定是有你的道理的！”胡明韬做了个既然事已如此，那只好接受的苦笑，说道。
“胡兄，你放心好了，兄弟我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就不要用这样残忍好杀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杀人成性的狂人！”刑熙最怕胡明韬那种菩萨心肠，慈悲心怀了。另外刑熙怎么也想不明白，胡明韬和人对敌起来，下手毫不留情，但是就是不肯随便杀人，下手之前总是要再三追查、再三确认，不是非杀不可之人，轻易不肯动手。今天刑熙见胡明韬又是说出类似的话题，刑熙忍不住又向胡明韬开口问道：“胡兄，你为何老是对人轻易不肯动手，不是非杀不可之人，处处留情？你要知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啊，中山狼的故事，多不胜数啊！”
“唉，三言两语说不清啊！”
“啊，三言两语说不清那就不说了！”刑熙赶紧止住话题，他最怕胡明韬劝他们助人为乐，慈悲为怀，到时胡明韬就会活脱脱像一副狗屁的得道世外高僧，会说一大堆言语，实在无味。他刑熙最不喜这样子，他刑熙就是认为：自己活着就是图个痛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路见不平，拨刀相助，除暴安良；遇上仇人，就用大刀砍，这才是江湖豪杰的作派，也是他刑熙的做派。只是刑熙刑大侠，虽然使得一手好柳叶飞镖，但是刀法却只是普通得很，算不上顶尖的高手，顶多算是二流高手中的高手而已，而且做的也是飞檐走壁，攀梁入室的行当---其实就是入室偷盗的行当，实在大不光彩。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反正以前他们一起杀过劣绅恶霸、分过赃货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所以这次也是同以前差不多，三人各分三成，最后多的一成是给孟星的，他手下的人马要多一点，胡明韬因为功夫最好，武功最高，每次攻坚战都是他出手，所以拿个三成也是理所当然，实际上相对来说占便宜的还是刑熙，他和他手下都是踩点，然后打头阵做内应什么的。不过好在三人都是义气相投，也没有对钱财方面太过的在意。这次三人对此次的收获大致做了如下分配：
黄金四箱八百两，胡明韬二百两，孟星三百两，刑熙三百两；
价值白银二千两的十个金戒指，胡明韬分四个共八百两，孟星和刑熙各分得三个，
有上好的大品珰珠四十九颗，实际价值绝对超过五千五百两以上，胡明韬主张这个就分给孟星了，刑熙没啥子意见，就这么同意了；
价值白银一千二百两以上的四对上等猫儿眼宝石，胡明韬和孟星各分得一对，刑熙就拿两对；
价值白银二千两以上的十对精美玉手镯，胡明韬和刑熙各分得三对，孟星多拿一对就拿四对；
价值白银二千两的八个镶金玉戒指，刑熙和孟星各分得三个，胡明韬就只拿两个；
价值白银一千二百两的六个玉佩，胡明韬分了一个，孟星也拿一下，剩下的四个都给了刑熙；
价值白银八百两四支千年何乌首，这个也不用孟星和刑熙说，胡明韬自己也当仁不让的拿走了；
价值白银一千五百两的十支辽东老参，胡明韬说好了，这样每个人都分一点，并且都不要卖了，跑江湖的谁都不敢说事事顺意，这样万一有个意外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用来保命，孟星和刑熙深以为然，于是胡明韬和刑熙各分得三支，孟星分得四支，他们俩也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那两副总共价值就值一千六两以上本朝名家所作字画嘛，胡明韬开口说自己要了，刑熙笑道：“这样也好，省得我麻烦！”孟星打趣道：“莫不成胡兄还想像那些状元进士一般，用来做个诗礼传家，子子孙孙传下去啊！”胡明韬笑而不语，心中却是这般想法：他自从在军中被文官革职后，这段时间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想想还是从良的好；以后要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挣个军功光宗耀祖、荫妻庇子，不是比这样流落江湖要强多了。只是要想让这些文官们宣布他为无罪之身、重新起复，那是需要敲门砖的，两手空空，谁会鸟你啊。所以这两幅字画，就是最合适的了。
这样子分下来，胡明韬总共分得价值白银大约七千零五十两的红货，孟星分得价值白银大约一万七百五十两的红货，刑熙分得价值白银大约七千两的红货。刑熙虽然分得最少，但他只有两个心腹徒弟，另外几个长随只是跑腿的，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根本没有让他们参与，所以基本是没有分红的，算起来也没有吃多大的亏；而孟星手下有四个得力心腹，另外还有十来号人，都是孟星的同姓同宗、沾亲带故的，只是身手一般，不算是好手，寻常做的也是粗使活儿，只是长年累月跟着他在江湖上跑的久了，因此孟星寻常的花费最大，此次打劫孙隆，可以说孟星一帮人，苦力出得最多，红货拿得最多，但是按比例算下来是最低、最不划算的。不过好在孟星也不是全靠做这刀尖上的买卖，平时还做长途贩运的生意，生意倒也算得红火，日子也过得比较阔绰。至于胡明韬，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单身一人，按比例算下来，他倒是拿得最多的。原因是他身手最好，又会行军布阵，临阵指挥，此外每次冲锋攻坚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冲在最前，撤退断后的时候，他又在最后，最危险的事儿，都由他一个人包揽了，若不然，凭孟刑二人，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血汗才能捞得到这么多的红货。
分配完毕，胡明韬说道：“今天孟兄手下几位兄弟都受了重伤，刑兄你两个徒弟也吃了不少苦，我再拿多出八百两银子，孟兄你的几位兄弟，就得六百两，刑兄你那俩徒弟，就二百两，当作兄弟我的犒赏，你们也不用再客气！”
“胡兄珠玉在前，我刑依样学样，孟兄，兄弟我这里也出四百两，犒劳孟家各位兄弟！胡兄，你现在独行客一个，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也就不送你什么，不过听说你为了你哥和你侄子，这三九天的大寒冬天气还往外跑，也真是难为你了。年底了，这二百两就当作我是给令兄和令侄的一点心意，给他们买身新衣衫，买点好吃的，好好补补！”刑熙也拿六百两，表上自己的心意。
“胡兄，你的心意，我就双手接领了，我代兄弟们先谢过胡兄了！每次都叫胡兄破费！”孟星拱了拱手，然后接着说道：“在此我也奉上二百两，这是我孟某的一点心意，代我向令兄问好，也祝令侄早日康复！”
“多谢孟兄刑兄美意！胡某就先代家兄和敝侄谢过二位了！”
三人又互相客气一通，最后又安排酒席，又少不得大吃大喝，庆祝一番，虽然不敢豪饮，但也一直到深夜才尽兴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