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骆思恭正在和杨镐商量如何找寻太孙的下落,忽然听到门口一阵骚乱,忙向外询问。
一名锦衣卫跑进来,禀道:“发现鲁总旗,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起来!”
“哦。”骆思恭精神了起来,问道:“可看到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人回道:“有一少年在他们中间。”
骆思恭忧郁的心情一下子敞开了,高兴的对杨镐说:“是太孙殿下,可找到了。”又回头对那名锦衣卫小兵道:“不得伤害他们,快随我迎接皇长孙殿下!”说完,骆思恭急匆匆走出去。杨镐紧张的在后跟着。
远远看见骆思恭从大门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官员,紧张的跟着骆思恭。那人莫非就是杨镐?我猜想。
骆思恭近前,士兵们都闪开一条道放了他们俩进来。骆思恭到我马前跪下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叩见皇长孙殿下!”
杨镐在骆思恭旁跪下也跟着行礼,“臣辽东经略使杨镐叩见皇长孙殿下!”
看到骆思恭,我心有不甘,如果这样被带回去,真是白受这几天风尘。我下马,鲁文等也跟着下马。我老大不高兴的扶起骆思恭,将马交给他。骆思恭乖乖的牵着马,杨镐在前带路,我们走进了辽东经略使府。
进了府,骆思恭掏出圣旨宣读,大意是让我们即刻返京,如有违背,着即绑缚回京。我手拿圣旨看了一遍。对正在高兴自得的骆思恭幽幽的回了一句:“不!”
“什么!”骆思恭瞪大了眼睛,不安的小声劝道:“殿下,这可是圣旨啊!违抗圣旨会被杀头的!”
我又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让皇爷爷杀我的头吧!”
骆思恭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六神无主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我,杨镐更是吃惊的在旁劝道:“殿下,这里危险,您还是跟着骆大人回京吧!”
我转过头,看着杨镐,问:“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来辽东?”
“这,请殿下赐教!”杨镐茫然的拱手敬道。
我手臂一挥,鲁文等人明白,哗!全都站到了门外,如今大厅里只剩下骆思恭、杨镐和我。
我凝重的看着杨镐,对有些紧张的他说:“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杨镐一惊,猛然抬起头。
我接着说:“你自以为拥有十二万大军,三面合围赫图阿拉,想一战定乾坤!”
杨镐心中大惊,感到有些不妙,他早闻皇长孙虽年幼,但天赋异禀,天下早传开了他的事迹,前年抚顺之战听说他早已料到金兵的动向,今日能亲自到辽东,莫非看出其中破绽?想到这里,杨镐不安起来,回道:“是,臣想一劳永逸,直取赫图阿拉!”
“哼!”我轻蔑的扫了杨镐,“亏你在辽东这么久,还不了解努尔哈赤!他能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如今建国称汗,岂能是你这么轻易打败?你分兵合围,难道努尔哈赤会笨到在赫图阿拉等你去吃了他!?”
“这……这……”杨镐吃惊了起来,紧接着开始颤抖,紧张的脸色此刻大骇起来,嘴角开始抽动,喃道:“难道……难道……”
我甩了一下袖子,气不打一处来,提高了嗓门斥道:“你以为十二万大军便可稳操胜券,别忘了,原本拥有绝对优势的明军让你一分为三,到时候努尔哈赤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便无优势可言,何况战线拉的这么长,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
杨镐惊骇不已,一下子全明白了,全身颤抖,冷汗直冒,沙哑的说:“臣……臣这就召回,重新部署!”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前方军报!”
一名小卒手拿军报快步走进来送呈杨镐。杨镐慌慌张张的打开军报,只看了一眼,便“啊”的一声,呆住了,军报顺着他的手滑落在地。骆思恭一个猛子捡起军报,快速浏览了一遍,也“啊”的一声呆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骆思恭颤抖的将军报递给我。我接过军报,仔细看了起来,只看第一行,也大惊起来。军报第一行上赫然写着: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初一,杜松部二万五千人于吉林崖全军覆没!
这是昨天的事!完了,没想到这么快!萨尔浒大战开始了!该死,我没能赶上。
杨镐站不住了,双手扶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嘴里不断念叨:“完了,完了,辽东守不住了,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对不起将士们,愧对皇上!”
怎么办?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杜松部完了,接下来就是刘挺部,这个时候已经救不了他了。杨镐此时已经乱了心智,只趴在地上痛哭,骆思恭惊骇一阵,看到杨镐这个样,回醒了过来,对我说:“殿下,辽东不能待了,这里已是险恶之地,您快与臣回京吧!”
“回京?这个时候我还能回京吗?我不能放着辽东不管!”我看着趴在地上失了神的杨镐吼道:“堂堂封疆大吏,看你像什么样子!给我起来!”杨镐被我一声怒吼止住了哭声,慢悠悠的起来,还不停的抽噎着。
“你听着,现在刘挺部也保不住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李如柏了,本宫要亲自前往前线!”
“什么!”骆思恭站在我面前,挡住我出去,杨镐也惊的止住了。骆思恭大声道:“不!臣不能让殿下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杨镐也拦着,说:“臣已是死罪,若殿下再有闪失,臣就要灭九族了!”
我摇摇头,道:“若再不抓紧时间,我们就会满盘皆输,现在只能将损失减到最小,本宫必须亲自前往李如柏部,才有一线生机!”
骆思恭和杨镐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坚决阻拦我前往前线。这是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也是关乎我的未来的大战。骆思恭不在乎这一场战争,他更在乎的是万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
看着这两人的样子,我异常恼怒,在这个时候已不是在乎生死的问题了。俩人还在纠缠,我怒不可遏,飞起脚来将两人踹倒,就要向外走。杨镐年纪大了,被我踹倒半天起不来,骆思恭年纪也不小了,但是行伍出身,身体比杨镐硬朗许多,他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滚站了起来,挡在我的前面,“嗖”抽出了佩剑横在面前。我大惊,怒指着骆思恭,喝道:“你要干什么!你敢拿剑指着本宫!”
躺在地上的杨镐也大吃一惊,用手半撑在地上吃惊的看着骆思恭。骆思恭紧握佩剑,严肃的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回道:“臣不敢!臣奉旨带长孙殿下回京!臣身负殿下安全之重任,绝不让殿下涉险!”
我气的满脸通红,眼睛布满血丝,呼吸加粗,大喊一声:“来人!”
在门外把手的鲁文他们对大厅里的事看的一清二楚,正不知怎么办,忽听皇长孙叫他们,都“刷刷”的拔出佩剑进来,将骆思恭围了起来。
骆思恭两眼放出凶狠的目光,扫视了围住他的鲁文几人,鲁文等不敢看骆思恭,都垂下了头,有些泄气了。骆思恭恶狠狠的对鲁文他们说:“别忘了,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不管怎么说,骆思恭终究是他们的头。
眼看我就要被骆思恭强行带走,情急之下大声喊道:“这里我最大,我是君,汝等皆为臣下,安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鲁文等人听到我这声大喝,立马来了精神,挺剑与骆思恭对峙。骆思恭面无表情,毫不胆怯,缓缓的举起左手,也大喊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