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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仙人钓大鲸

浩浩云海上载着一轮煌煌大日,半浮半沉,群峰竞秀间,好似海岛日轮初升。

西昆仑宫殿楼阁间可见人影绰绰,有人御剑御器,有人腾云驾雾,有人骑乘黄鹤,俱是一派仙风道骨,神仙姿态。

今日是西昆仑八宫之一,琼华宫宫主穆清开坛讲道之日,是西昆仑难得的盛会。八宫弟子无论是否属于琼华宫门下,都可以前去听讲论道。

“琼华宫主每逢三十年山下闯关之日,便会开坛讲解一门上乘经诀,听闻上次玉枢宫苏子昂还未下山前,与琼华宫主讲论一篇《三玄辅神经》,大有收获,那门碧落九渊气的神通修至大圆满,触到了返虚归真的宗师门槛。宋师兄,也不知道这传言是否属实?”

“孙师弟,这哪里是什么传言,当日我在琼华宫白玉广场上,亲眼看见玉枢宫苏子昂起身与穆大家辩论法理,圆满法门,整座白玉广场都能感应到天地气机共鸣,九天清气垂落,九地浊气上浮,三日后苏子昂在八宫道场上一举夺魁,风头无两。”

“如此看来,苏子昂是这西昆仑八宫同辈中的第一人,这个说法也不算是虚言。”

“那也未必,青阳宫的白苇师姐天生剑心,修行无碍,只是没有正式与苏子昂比过。紫渊宫的那位不求皇位只求仙的西蜀太子也是神通达玄,不可揣测。至于太虚宫的北宫青瑜更是名满昆仑,腰间那对‘璧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几位较之苏子昂也未必会输。”

“这样一说,三日后的八宫道场定是热闹无比,宋师兄想来也能为碧霄宫争夺几分风采。”

“孙师弟说笑了,八宫道场岂是我这庸碌之人能上的。”

“宋师兄何须谦虚,凭师兄的那一手高妙驭剑术怎样都能在八宫道场上夺得一席之地。”

..

西昆仑上空流光纵横,其间同门寒暄招呼,说笑吹捧,倒是让这座人人清静修行的仙山增添上了几分人烟气。

西昆仑八座巍峨宫殿,琼华宫人数最多,负责昆仑弟子入门时的传道授业,宫主穆清是八宫主人里头唯一一位女性宗师,博学百家流派,道教的六丁六甲神人咒,佛门的六识神通,都是精通无比,尤其是符篆一道,更是世间有名的大家。

每临三十年一度的上山闯关日,穆大家就会挑选一门符篆或者是咒术,开坛讲解法门诀窍,这是西昆仑众人早已习惯的规矩。

至于三日后的八宫道场则是西昆仑弟子切磋较技的盛会,在通天峰的问道台上同门比试神通法术,点到即止,绝少有生死之争,这种年轻弟子同台竞技的斗法大会时常还会引动一些八宫宫主和长老前来观看,故而也被称之为“龙门会”,意为在此夺魁,就如同鲤鱼跃龙门一般,能得到宗门长辈的赏识。修行求道之途,若有师尊长辈提携,少受些坎坷,少走些弯路,大道路上也能多上几分证得长生的机缘。

琼华宫殿门口,已经是人头攒动,虽说西昆仑八宫弟子门人向来稀少,除去门下弟子一百余人数最为繁盛的琼华宫,其余宫殿多者不过十人,少者譬如青阳宫,师傅徒弟总共三人,可谓是门庭冷落。如今这占地甚广的白玉广场各色衣衫混杂,粗略估计至少有两百名弟子前来听这位广纳杂学博通百家的穆大家讲法。两百名弟子齐聚一处,在这仙气渺渺的西昆仑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铛铛铛。”

白玉广场上响起三声钟磐之音,正在交头接耳高谈阔论的众人皆是肃然,整理衣冠,盘膝坐在蒲团上等待着琼华宫主现身。

不多时,一位文士衣衫打扮的年轻女子走出,姿容中上,气质温文尔雅,好似俗世间通读圣贤书的大儒,出尘脱俗。

寻常宗师大德开坛讲法,一般会点檀香清心宁神,备一盆清水净手,或者两旁立着一男一女两个童子,一人捧剑,一人持拂尘,多少得彰显出仙家气派。

可这位极有大家风范的琼华宫主孑然一人,直接坐在高台上,桌案上放着一卷铺展开来的长幅经卷。

“今日我要与大家讲的是《高上玉皇神霄符咒》,既有符篆之道,也掺杂真言咒术,是不可多得的一卷上乘法门。”

传闻通晓百家的穆大家声音如她气质一般,中正平和,浩然清朗。

话音落地,便有弟子忍不住窃窃私语,极为惊讶居然这一卷法门,像是这道要被讲解的法门来头不凡,引动众人心绪。

本名穆清的琼华宫主不理会高台下的议论纷纷,开口讲道:“这卷《高上玉皇神霄符咒》共计九幅十三重,是上古道教龙虎山真人所著,神通玄奥难测,有观想,请神,画符,写篆,诵咒,祷告,驭气,引雷,辟邪九重关窍,是驱除阴邪,震慑邪魔的无上妙法。通玄上品便可以修持,此法大成后,呼吸之间雷霆煌煌,体会天地大道精微,妙用无穷。”

“雷霆,乃生死之机。天雷轰响,万物萌发,含有生死造化,故而威能无穷。五百年前,上一代太上教主林初元正是借用此法,一符画出十万紫霄天雷,将妄自干扰凡间事务的太易散人劈死,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穆清说完修持雷法的要诀,扯动如长幅画卷的法诀,开始从修行最为简单易懂的观想法说起,其中比较了佛门观想与道门观想,说佛门重心性,讲究真如不动,心若磐石,故而观想法中多是破开迷妄见真性,例如眼见红粉化骷髅的白骨观,刀山火海投下油锅的地狱观,都是佛门修行的入门观想法。传说佛门最神妙的是可证佛陀的《心印经》里的如来观,一心顿起,把握三千世界,任由劫难磨炼,只要心念不动,即使是天地翻转,万魔来袭都无法动摇其身。

穆清顿了顿,又讲到道门观想,道门重养气养性,一心想直通天人大道,长生不朽,故而观想法明心见性,典型的有终南山的玉楼观,心中观想十二重高天玉楼,一跃而出便能神魂出窍,采纳月华;还有这卷法门中所传授的观想法,出自龙虎山的神霄观,心中观想一尊神霄大帝,届时有阴魔来袭,不为所动,挥洒神雷破灭诸魔,如此反复炼就一颗道心。道门中属太上教的《洗心录》中的观想法最为妙绝,也最为凶险,心中想着父慈子孝,娇妻在怀,天伦共乐,膝下有儿孙环绕,人间种种美好场景一一俱现,凡夫一生恍然而过,随后要手持刀剑,斩杀六亲,断绝尘缘。这是最极端的法子,曾被斥为外道邪法,若是观想之人心性不够绝决,便有迷失沉沦之祸,若是观想成功,心性不够通达,就会着了魔障,最后疯魔。这也是太上教一脉单传的缘由,有时选取千人,都不一定能挑中一人收入门下。

白玉广场上静寂无语,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高台上风姿出尘的穆大家讲法,从观想法起,至九重关窍中最讲机缘最晦涩的请神法,再到灵犀一点的画符法,然后是需要背下四万六千古篆字的写篆法,如此一路娓娓道来,才到最后驭气引雷后的辟邪法。

这一日讲法,从日出东方讲到日落西山,自始至终无一人喧哗,无一人离去,其中讲到画符、诵咒两篇时,高台下有三人悟道,自通玄下品破境到中品甚至上品境界,后来讲到驭气、引雷两篇时,更有一名玉枢宫弟子触类旁通,圆满了苦修二十年的《上清洞神经》中的一门神通,境界之上收获良多,有望冲击真丹境,半只脚踏进了小真人门中。

三声钟磐音响,讲道结束,有许多弟子依然盘膝坐在广场上,没有离去,而是巩固今日所学。这就是拜入宗门的好处,有长辈提携,有师长解惑,若是天赋根骨好,只要一心想着修行,日夜不敢懈怠,终有一日能踏进仙门道途,成就不会太差,所以细细数来,这千百年,能以散修证道的大修士屈指可数。修行讲究财、侣、法、地,你拜进门派潜心修行,后两者便不用操心,若是散修的话,除去修行之外自然还要操劳各种事务,哪怕是修士最不屑的金银财宝都要去打算一二,至于那些天材地宝更是无需赘言,这才有了那么多修士走入俗世,小者入商行富贵人家做供奉,大者进皇宫王侯庭院,教授延年益寿法子,或者依附皇朝国运,开宗立派,成为一派宗师。

修行不易,就像李剑祖说的那般,天底下还有比修行长生更难的事吗?!

即使是像西昆仑这般超然世外不履凡尘的仙山,都会设立外门执事,搜罗法器丹药,换取金银黄白。

不成大道,便是一刻都不得清闲。

高台上,气质脱俗的穆大家早已离去,不见身影。

..

通天峰,观日台。

这座高耸入云直似通天的高峰在昆仑九大妙境胜景里名气最大,有“观日第一,直通天上”的评语,但是却鲜少有人来。

原因是这座西昆仑第一高峰四面皆是险崖绝壁,根本没有上山之路,只能临空步虚,可是这座高峰真真是直通天上,若说天有九重九霄,这座山起码是通达七重高天,手可摘星辰都不是妄语。

通天峰名头不虚,导致了这座高山无人问津,是西昆仑八宫十二峰最为冷清所在,哪怕是修士御气临空都难以登到峰顶,九霄罡风可不是说笑,凡是没有修出不坏真形的修士,都要被吹去骨肉魂魄,可是西昆仑除去八宫主人外,又有几个是返虚归真,炼化真形肉身的大修士,故而这座观日第一的高峰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独自屹立在西昆仑东殿外。

琼华宫离通天峰最近,其下门人弟子都知道宫主有去峰顶观日赏月的雅趣习惯。

刚刚讲完一卷上乘经诀的琼华宫主,临空蹈虚,悠然走在高天之上,脚下没有腾云,亦没有飞剑,如同在地上行走一般。

穆清走到通天峰顶,罡风呼啸,她踏着玄妙身法,罡风每经过她身旁都仿佛撞在一堵墙上,爆鸣一声,随后消散。

天下有什么墙能挡住九天罡风?

穆清踏上只容许四五人站立的峰顶,此时红日坠入云海,风光正好。

与她一起观赏这日落美景的还有一人。

那人麻衣散发,像是一尊盘坐石像,在此看了千年的日出日落,斗转星移。

“解师兄,还没有钓到那头龙鲸么?”穆清温言问道。

那尊“石像”开口道:“哪有那么容易,在这坐了近一个甲子,都没有看到那孽畜。赫连老头害惨我,说什么我缘法在印中,大道在气中,这些年不吃不喝,不动不走,烦闷死我了。幸好还有穆师妹你来看我,不像澹台那小子,这些年没来过一次。”

穆清轻柔一笑,气质温婉,道:“谁叫师兄你非要与那赫连先生打赌,那头道行近千年的龙鲸吞了大雷法印,你那神霄法门断了返虚篇,它躲进云海气脉中近一甲子,你又如何寻得到它?”

“石像”略有得意道:“早年悟出一门练气术,叫做《钓气经》,以我真气作饵,总能钓出那妄想化龙的孽畜。”

穆清似有悲戚道:“师兄你性子一向好动,早年就想下山,却因为我境界低微,留下来护持于我,如今你困坐在这渺无人烟的通天峰上,不动一甲子,真是苦了你。”

那尊“石像”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嬉笑,“谁说我无聊了,那龙鲸每日都吞吐阴阳,化出十余头大鲸搅乱云海,每日坐在这钓鲸是何等的痛快!”

“师妹,你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你看,我钓一头大鲸给你看!”

麻衣散发嬉皮笑脸的“石像”手腕一抖,身形不动,座下的通天峰却是摇晃震动,仿佛天摇地动,茫茫云海中跳出一头庞然大物,如山一般的身躯砸入云海,激起几道冲天气柱。

“石像”吐出一气,云海浪潮垒成数座高峰,将身躯如山的大鲸顶出云海,日落余晖中,一头大鲸跃然而出,追逐那由“石像”吐出的一口真气,张开巨口,好似鲸吞日。

大鲸猛烈吸气,将那一口真气吞入腹中。

“本性未脱的孽畜!”

“石像”再吐出一口烟气,细如蛛丝成一线,烟气入海后与大鲸吞入腹的真气勾连,云海霎时滚荡翻腾,像是有一头蛟龙在兴风作浪。

“石像”手指勾动,那头庞然大鲸被这轻轻一勾,身不由己,像是咬住鱼钩的游鱼,甩出水面,如山身躯摇晃不止,却是无法挣脱。

云海上,一头庞然如山的的大鲸被提在空中,恍如大山横空。

气有万钧巨力,可钓鲸拔山。

这是《钓气经》上返虚大成后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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