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侯登被一家运动鞋厂聘为行为广告形象代言人,年薪15万元。在繁华的闹市中,人们经常看到侯登穿着运动鞋跟汽车赛跑,侯登的背后是醒目的广告:“飞星”穿在脚下,追车不在话下!飞星牌运动鞋一下子就火了,侯登也成了行为广告名人,更是火得不行。
保安队长说完下车去方便,一个胖妞抱着吉他坐到椅子上,先给大家唱了一段《我很丑,可是我很快乐》,然后说:“人长得丑不是错,错就错在那个侯登一开始误入了歧途。”胖妞说,她是一个街头艺人,她的几个姐妹都很丑,但现在她们活得都很快乐。有人问:“你们在街头卖艺之前没找过工作吗?”胖妞说:“找过,跟侯登一样,也是没有单位愿意用。”胖妞叹着气,说起了一个姐妹的故事。
胖妞那个姐妹叫仇小丫,人长得有点特殊,总结起来就是四句话:酒糟鼻子绿豆眼,大坑小坑长满脸,嘴唇厚得像面包,两只耳朵赛犄角。北京说她很有个性,东北人说她真叫砢碜,天津人说她太逗了,山东人说她煎饼卷屎蛆——真她娘够味儿!
就因为仇小丫模样长得丑,没上学的时候,小朋友欺负她,上了学老师欺负她,最后,她连小学都没上完就不上了。没有文化,长得又万里挑一,长大以后工作自然就成了问题。
仇小丫曾经参加过无数次招工活动,但十有8九都是过不了面试这一关。仇小丫着急呀,她虽然丑,可她也得生活呀,要生活就得有工作,哪个单位都不肯用我,我到哪里去挣钱呢?仇小丫暗下决心,为了生存,不管是什么工作,不管多苦多累,不管挣多少钱,只要有人用自己,自己就去干。
这天,仇小丫从一家造纸厂经过,见门口贴着一张招工启示,招收厕所清理工一名。仇小丫一想,厕所清理工不大好听,可好歹也是份工作。于是,她就到门房打听谁负责招工。看门老头告诉她,行政办王主任管。仇小丫找到王主任,王主任看了一眼仇小丫,转身就到卫生间哇哇乱吐去了,一边吐一边喊:“行了,你先干着吧,今天你就把厂区厕所清理了。”仇小丫一听,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去了。
厕所门口有专门的掏厕工具,仇小丫拿上工具先进了女厕所,抡起大勺刚要往一个茅坑里插,忽听有人“啊”地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仇小丫一看,一个正在蹲坑的妇女,不知怎么的掉进了茅坑里。仇小丫赶紧跑过去,把大勺递给那妇女:“大姐,快抓住!”那妇女又一声尖叫:“啊,鬼呀,救命啊!”白眼一翻,背过气去了。
仇小丫一看,赶紧出去喊人,把妇女从茅坑里拉了出来。一打听才知道,那妇女是厂长夫人。结果可想而知,厂长亲自把她踹出了厂子。踹也没白踹,临出门的时候厂长扔给她一个大粪勺。
扛着大粪勺,仇小丫这个难受啊,自己真的仇到这种地步吗?比鬼还难看?掏厕所都干不了,自己还能干什么呢?仇小丫把大粪勺拿到废品站卖了,买了两根油条吃。一边吃,一边寻思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孩走了过来。仇小丫一看,那女孩子穿得不错,可长得实在是没法夸,要说漂亮,最多也就比她漂亮那么一点点。女孩一见仇小丫,一下就抓住了仇小丫的手:“哎呀,你总算让我找到了!”仇小丫一愣:“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女孩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你当然不认识我,不过这没有关系,你现在有事吗?如果没事就跟我走一趟,完事儿我给你五百元报酬。”仇小丫一听:“我跟你去一下,你就给我五百块钱?你让我去干什么?”女孩说:“哎呀,这个你就甭管了,反正不会让你去干违法的事儿。”仇小丫一想,就自己这模样,能干什么违法的事儿?想着,便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去。”
女孩抬手挡下一辆出租车,拉着仇小丫就走了。不多时,出租车在一栋写字楼门口停下,女孩领着仇小丫进了写字楼。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门前,女孩子告诉仇小丫,她先进去,等她在里面一喊,她再进去。仇小丫说:“行,你进去吧。”
女孩进了办公室,仇小丫就听女孩在里面说:“张华,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你可要说话算数,爸爸你给我作证啊,屋里的所有人都给我作证啊!”女孩刚说完,屋子里就乱了起来:“好好,我们给你作证!”“你要真找到了张华要找的人,他就得履行诺言!”
听着里面的嚷嚷,仇小丫蒙了,这个地方自己从来都没来过,看来好像是个很高级的办公场所,在这里面上班的人也一家都很有档次,这么有档次的人居然还认识我?那个叫张华的人找我干什么呢?仇小丫正想着,女孩在屋里喊上了:“外面的,进来吧!”仇小丫一听,推门就走了进去。
仇小丫一进屋,屋里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几秒钟之后,离仇小丫最近的三位躺倒在地,离仇小丫远的几位全都撑住了桌子。一位面白如玉的帅哥一见仇小丫,立刻泪流满面:“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丑的人,这下我死定了!”女孩一听,一个高就蹦了起来:“耶!你答应娶我了,你说过的,只要我找到一个比我还丑的女孩,你就娶我,你不许反悔,我爸爸是老总,你不娶我,你就得辞职!”说完,女孩掏出五百元钱塞给仇小丫:“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走吧。”
仇小丫拿着钱出了办公室,眼泪也掉了下来。闹了半天,女孩是拉着她上这比丑来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丑的人,自己以后就没有活路了吗?仇小丫出了写字楼,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沿着河边走。走着走着,仇小丫见河边坐着一个女人,呆呆地望着河水。突然,女人“噌”站起来,“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
仇小丫一见,也跳进河里,连拉带拽,把女人拖了上来。仇小丫知道,那河并不深,可女人是头朝下跳的,肯定是想自杀。把女人弄上案,仇小丫一见,女人那张脸严重变形,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烧的。仇小丫问:“大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女人哭了:“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我被人毁容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仇小丫一听,心里一阵难受,看来女人都很在呼自己的容貌,一旦变丑,就连死的心都有了,可自己天生就这么丑,难道除了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想着,仇小丫拉着女人的手说:“大姐,你好好看看我,我没有毁容,你看我比你漂亮吗?”女人看看仇小丫的脸:“你没毁容?不会吧,你好像比我毁得还严重呢。”仇小丫说:“我没毁容,我天生就是这样,我比现在的你还丑是不是?可我还不想死,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哪个用人单位都不肯用我,我刚刚挣到的一笔钱,也是一个女孩利用我的丑陋,人只能活一次,我这么丑都没想死,你比我漂亮多了,为什么要死呢?”
仇小丫这么一说,女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啊,你长这么丑都不想死,我为什么要死啊?以前我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这个世界上比我丑的还有很多很多,她们都还活着,我为什么就不能活着呢?”女人告诉仇小丫,她是从“毁容者整形中心”跑出来的,那里都是被毁过容的人,而且个个都有自杀的念头。她想介绍仇小丫到那里去,做那些人的思想工作。那些人全都有钱,如果仇小丫能让那些人打消自杀念头,他们一定会给仇小丫很高的报仇。仇小丫一听,好啊,自己正没有工作呢,那就去吧。
仇小丫一进“毁容者整形中心”,里面哀声叹的人们又发出一声长叹:“哎,又多了一个毁容,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多毁容的人啊?”仇小丫一听,捧着自己的脸让大家看:“你们好好看看,我这是天生的,我是世界最丑的女孩,你们没见过吧?”众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哇,真的没见过,以前我们还都想自杀,见了你,我们就自信了。”仇小丫笑了:“这就对了吗?丑有什么错?丑也要好好活着,如果大家不介意,我就给大家唱一首歌吧!”众人一齐鼓掌:“好,唱吧,听听世界最丑女孩的歌声怎么样!”
仇小丫唱了起来,唱的是赵传《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的调儿,但词却改成了《我很丑,可是我很快乐》,人们听着她那走调跑音的歌,一个个乐得前仰后合。仇小丫一见,又迎合着大家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逗得人们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这样,仇小丫在“毁容者整形中心”留了下来,给到那里去的人说笑话,唱歌。每次被仇小丫逗得开怀大笑之后,人们都会自觉地给仇小丫一些酬劳,一天下来,仇小丫能挣到几百块钱。仇小丫知道,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活宝,就是一只丑得不能再丑的猴子,可她还是乐意自扮猴子,耍给那些人看。因为她干的工作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工作,她做出的一点点牺牲,换来的是无数人的自信,搀救的是无数个生命。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那些因毁容而想要自杀的人们,一个人的美与丑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死的是否值得,活的是不是有意义。
胖妞说完,把吉他交给一个姐妹,让列车员开门下车了。胖妞刚走,一个夹着LV包的男子坐到了椅子上,一边擦着鞋上的土一边说:“中国交通运输真成问题,飞机没票,轮船客满,火车还没坐,害得我这么有身份的人也得在这挤,两块万钱的靯都踩脏了,十万块钱的衣服也褶子了……”男子还没说完,已经有人压不住火了:“你什么身份啊?国家主席呀?国家主席有专机,你怎不坐专机去?”“是啊,国家主席还有专列呢,你怎不坐专列去?”男子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没那么大身份,我只是一个公司老总,资产也不多,就几个亿。”话音一落,一个民工冲上去就拽男子:“你都几个亿了还坐着,赶紧打电话叫直升机去吧,火车指不定什么时候开呢!”男子一甩手:“我凭什么不能坐这儿啊?不是有好几个人坐过了吗?”民工说:“坐这就得讲故事,你不讲故事赶紧起来。”男子巴狗眼一翻:“谁说我不讲故事?我讲,我就讲一个公司老总的故事,让你们也开开眼儿,看我们这些当老总的是怎么玩的!”民工气呼呼蹲到一边:“行,你讲吧,你讲完了我还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