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说着便满目含泪。他虽性情暴躁,作恶多端,但他唯一爱的人,是柳昭严的母亲,最疼之人,不过柳昭严及柳清玉两姐弟。
“父亲放心,女儿自会见机行事。”她没有流泪,没有激动,并不代表她毫不动容,她对柳家感情不深,并不代表她毫无感情。
她略抬眼瞧着这偌大的永宁宫,心底忽觉着一丝冷然。月光照透纱窗,台上红烛不断闪烁辉耀。她起身,踏在如水镜般地砖面上,绣着凤凰的裙摆胡乱挥动,她坐在铜镜前,抬起纤白的手,一点一点地将头上繁重金贵的簪子取下,放在桌上。
门外似乎终于有了动静,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参见皇上!”
柳昭严拿着簪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微侧着脸,门被打开,穿着明黄色鞋的脚缓缓步入,李治原那清俊的脸紧随其入。待门关后,他双手负与身后,定定地望着柳昭严。
“朕瞧着皇后有点眼熟。”他语间平淡了然,毫无显出对柳昭严的恨意,说得这样轻松,倒不如让人以为那是他心甘情愿招来的皇后。
可如若仔细一瞧,就能看见李治原那紧蹙的眉,眼微眯着含痛恨。
柳昭严本想起身行礼,却没来得及让李治原冒出了这么一句。
她转身,看着李治原的俊脸稍顿了顿。好看是好看,但传言性子喜怒不定,心肠硬冷,能与他好好说话的,恐怕只有沈千邑了吧?她把最后一支簪子放下,对着皇帝冷冷地笑了笑:“陛下忘了?一年前,东燕三皇子曾拿着臣妾的画像,求陛下赐婚。”
“哦?”李治原瞧着她笑,挑高了眉,嘴角边亦冷如寒霜地弯了弯,走在柳昭严身旁,轻轻拿起她绣着金丝的衣口往外翻,火红的外袍落地。感受到她的抗拒,反而欲将她的第二层衣裳也强行褪下,“想不到皇后这般心思慎密的人竟也会有人喜欢,也难怪,朕也料不到皇后美貌如此不凡。,”
柳昭严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他看着她,眼里也慢慢出现了讽刺的情绪。说她心思慎密,实是歹毒心肠,说她美貌不凡,实是不可貌相,他说他料不到,他之前是把她想成恶丑之人了!
他这个皇帝因为当日心情不佳,便不派兵援助被攻打的东燕,枉死了那么多的人,包括她的母亲,她的大哥,就连当日的她,也险遭残杀!身为皇帝,却按自己心情定事,不顾国家安定先宠幸沈千邑,不援助东燕这个盟国,这样自私的皇帝,有什么资格来瞧不起她!
她一挥手,轻轻拍开李治原抓着她衣裳的手,唇边冷笑:“陛下,你我不过是为利益而行,你既厌恶我,何须按这礼数做!”
既然心不在她这,既然讨厌她,就不该随意碰她!心心念念的既是沈千邑,就不该这样对待含恨之人!他的目的,不过是要回沈千邑,不过是娶她柳家之女来巩固皇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