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澜应了声,想起来这女子是谁了,这就是云老太太最护着的外孙女,她小女儿云玉儿的独生女——云如景。
云如景……
她的前世也很有意思呢。
前世的云如景在十五岁时来到楚京投奔相府,借着丞相舅舅这个噱头很快就在楚京站稳脚跟找了一位世家公子,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做她的贵夫人了。
前世她们之间的交锋并不多,但是在那些极少数之中,云如景从来没有与其他人一样嘲讽蔑视她,反而每一次都对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前世的自己感承了她的心意,也多番帮助过她。
云如景娇笑了一声,杏眼微眯,“上次见到表姐仿佛是六七年前了,我心中都已经记不起表姐的样貌了。可今日一见……你果然如旧,风姿卓然。”
云沧澜微微一笑,抚摸着手里的折扇吊着的坠子,语气谦和:“哪里?表妹也如我记忆中的一般,灵动可爱。”
云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眼光扫了云沧澜一眼,语气嫌恶道:“左右一张皮,跟个狐媚子似的花枝招展……”
云沧澜并不觉得意外,前世的时候云老太太就不喜欢她,不——准确的来说是不喜欢相府里的每一个人。她对自己这态度还算不了什么,她对云律的态度才真的有意思呢。
云沧澜翻开折扇,脸上淡然无波,瞧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云玉儿与云如景都颇觉尴尬,打着哈哈想要缓和气氛。云沧澜心里早就知道云老太太是个什么货色,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理她。
云老太太被她无视,自讨了个没趣儿,脸上很是阴沉,抓着自己的拐杖往地上狠狠捶了几记,“老人说话,你是要当耳旁风吗!耳朵聋了!?”
她常年住在清河州,与相府甚少联系,近些年对云沧澜的印象还只是当年瑾郡主过世时候的葬礼上。那时候云沧澜刚刚失恃,哀恸欲绝颓靡怯懦,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云老太太当时便觉得云沧澜只是个胆小懦弱的废物。加上这些年她在相府安插的人递过来的口信,一贯都是说她这几年越发无能,早已在府中失势。
有这些情况在心中作为铺垫,云老太太敢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云沧澜也不足为奇。
只是不巧的是,她安插的那位奴婢,早在几个月前云沧澜还没回到相府时就被苏姨娘查了出来给踢了出去。那奴婢只是不舍得云老太太每月给的赏钱,又听说云沧澜已经回来,便按着自己脑中对她的印象编了一大串的话寄到清河州去,心里还侥幸想着两地相隔之远,纵使谎报也没人会发现,他们又能如何?
本来……若是按照事情一贯的发展轨迹,恐怕再过十年云老太太也不一定会到楚京来。但那奴婢万万没想到,出了个变数云沧澜。
云老太太是因为云如兰写的一封密信来的,云如兰的信是云沧澜让写的,兜兜转转……错了好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