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说了!走吧,吃饭去吧!”婉君笑着说,其实她内心可没这么轻松,虽说想陪许小白到天涯海角,可父母这关怕是过不了,前两天,她妈说工作已经落实了,在市上一个计生部门工作,当然这件事,她并没有说给许小白听,她怕许小白伤心。
艾美丽根本就没心情找工作,听俞紫萱说准备考研后,艾美丽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紫萱,你说,我是不是太没追求了,自打和都君言分手后,我整天都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活着似乎只剩了一个皮囊!”艾美丽说道。
“失恋本来就是件痛苦的事情!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你好歹找份工作吧!”俞紫萱规劝道。
“嗯,尽量吧,紫萱我想你了!”艾美丽可怜巴巴的说道。
“下个星期考完试后,我就回来了!第一时间找你谈心,好不好!”俞紫萱说。
“嗯,祝你考试顺利!”艾美丽抹了一把眼泪,擤了一把鼻涕后说道。
萧伯纳说过:“人生有两出悲剧。一种是万念俱灰;另一种是踌躇满志!”万念俱灰是指人对于万事已经失去了信心,这无疑是一出悲剧,而踌躇满志的结果往往是想得也得不到,这就是另一出悲剧。
艾美丽短短数月之内从踌躇满志到万念俱灰,这两种悲剧在她一个人身上上演,确实是场挺悲惨的事,不过,还好,她还活着,她所爱的人还活着,这样就好!
在北京,钱晓英依然为打赢了一场胜仗而沾沾自喜,都君言已经回来数周,身形消瘦,意志低迷,但这些都不打紧,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包括治愈君言的那块心病。
转眼间,艾美丽已经进入大四的第二学期,俞紫萱考研成绩优异,被人民大学提前录取,所以,俞紫萱得以有时间开到教育艾美丽。艾美丽的工作依然没有着落,艾海洋不催着她,她也就不急着找工作。宿舍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小米两个人,萧慧中去宁波实习去了,小米留在学校也是因为要参加研究生复试。大四绝大多数的学生,要么去了京广沪这样的一线城市,要么回了老家,要么就留在了这座沿海城市。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国家政策向沿海倾斜,美丽所在的城市极有可能成为直辖市,传闻满天飞,而许多大企业已经提前行动,在这个城市开设了办事处,或者直接开了分公司,建了厂子,城市的发展带动了经济的发展,提高了就业率,人民生活水平也水涨船高,总之,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物价的飞涨,尤其是房价更是成倍的增长,城市的居民和外来人口产生了越来越尖锐的矛盾,这座城似乎开始真的倾斜了!
每天,都君言都会坐在床边,透过窗户观察梧桐树上鸟巢里的鸟儿的动向,鸟儿归巢了,鸟儿离巢了,晚上,又归巢了!就这样,日复一日,都君言越发来了兴趣,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个鸟巢竟然就只住着一只鸟,联想到自己,他认为这只鸟一定是公的。他住在二楼,住的高,看的远,但是再远也只能看到远山而已,而山离那座伤心地还有十万八千里。十万八千里坐火车要一天一夜,坐飞机需要两个小时,而若是坐上孙猴子的筋斗云,那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孩子受的刺激挺大的吧,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得有好转,好像疯了一样!”李开来透过门缝观察在屋里的都君言。
钱晓英对于李开来的口无遮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也只是无奈的说道:“我原以为痴情的男人是所有男人中最值得爱的,可是,现在我要转变一下我的观念了!”
“你每天都给你儿子吃啥呢?怎么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李开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那张脸赶上刘德华了,一点肉都没有!不好看,不好看!”
钱晓英瞪了一眼李开来说:“这就是浴火重生的阶段,痛苦是必然的!走吧,别看了!”
“等一下,我怎么看君言刚站起来,忽然就倒到床上了!”李开来惊讶的说道。
“可能是困了!”钱晓英说道。
“不像是,你还是去看看吧,是不是饿晕了?”李开来推开门,拉着钱晓英进了都君言的房间。
都君言上半身平躺在床上,似乎睡的很死,他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钱晓英走到儿子身边,低头心疼的抚摸着都君言的脸,这张脸上能看到韩名胜的影子,骨首嶙峋,他爱的太深了,她轻轻的叫着都君言的名字,但始终无法将他从睡梦中叫醒。钱晓英当下心里一紧,她这才发觉都君言的额头有点烫。
“君言,君言!开来,他的身子有些热!”钱晓英声音渐大,整座别墅都能听见她的喊叫声。
“晓英,我叫救护车,你拍拍他的脸,使劲儿叫他!”李开来说道。
救护车在半个小时后才到,医生翻了翻都君言的眼皮,量了一下体温,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然后护士就给都君言戴上了氧气罩,扎上了针,用担架将都君言送上了救护车。钱晓英和李开来坐上了救护车,去医院的路上,钱晓英握着都君言的手,一直在祈祷都君言能平安度过难关。经过一系列的繁琐检查,都君言的病情有了初步的结果,都君言晕倒完全是因为他的胃腹部空空如也,也就是说他是饿晕的,但是他发热的原因却另有其他。陪他看病的钱晓英和李开来第一时间知道了都君言害的是什么病,他们不敢深思,更不敢对都君言讲,这个结果宛如晴天霹雳,让原本还处于胜利的喜悦之中的钱晓英顿时泪如雨下。
都君言躺在病床上,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他似乎还在寻找自家窗外那颗梧桐树上的鸟巢,不过树倒是有那么一株,却也不是梧桐树,更没有鸟巢一样的东西。这里是全北京乃至全中国最好的医院,这里有一流的设备,顶尖的医生团队,就是没有鸟巢。都君言失望的望着天空中漂浮的灰色棉絮,他不明白早已清醒的他为什么还要呆在医院里,为什么要被各种医疗设备所包围,为什么他要躺在一个无菌室里活受罪?他没有任何力气与眼前的一切做任何抵抗,他接受了现实,就如同当初接受了艾美丽提出分手一样。他问起过周围的人,包括大夫、护士以及钱晓英,但是大家总是讳莫如深,拒绝回答。这一刻,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