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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无本买卖

桐庐县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素有“钟灵毓秀之地、潇洒文明之邦”的美誉。北宋名臣范仲淹知睦州时感慨于这片土地的奇山异水,赞之为“潇洒桐庐”,并写下了传世名篇《潇洒桐庐郡·十咏》。

其地理位于浙江西北部,地处钱塘江中游,富春江斜贯县境,是浙西地区有名的鱼米之乡。

这钱塘江和富春江本是一家,都是钱塘江的一部分。钱塘江,古称浙,全名“浙江”,又名“折江”、“之江”、“罗刹江”,一般浙江富阳段称为富春江,浙江下游杭州段称为钱塘江。

桐庐境内的富春江,静静的江水,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给冻住了一般,忘记了流动,只有寒风吹过,才会激起一纹纹的涟漪。

但这份平静的气氛,很快被一条船给打破了。

孤零零的江水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船,这条船逆水而上,走得很慢。

船身很稳,就算再大的风浪也只能让它稍微摇晃一下。

一条船在水中要行得稳,一是船身要大,二是吃水要深。

这条船很大,当然,这大是相对这条河来说的,若是放在辽阔的大海中,它就如沧海中的一粒粟,一点也不起眼。

但更重要的是,这条船吃水很深,几乎有一半的船身都在水底之下。

因为吃水深,所以这艘船才行驶得很慢!

通常吃水深的船,无非是船上载有重物。此船半条船身都在水下,可见船上所装货物之重。

就算是石头,也要装个半船才能有如此效果。

但谁又会吃饱撑着往船上装石头?

有经验的水匪,只要一眼就可以望出这船不寻常,船上必然装有贵重东西,是既贵又重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很早开始,这条船已经被好几帮水匪给盯上了。

这几帮水匪,名号比较响的便有蛟龙帮,四海帮,龙王帮三个帮派,还有其他三四个不知名的小势力。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吞掉这艘船,杀尽船上之人,抢得船上之物。

这些水匪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这领头的几路水匪实力不相上下,没有特别突出者,分赃不均,却又都想独吞这票货,所以才没有下手。

他们甚至已经私下火拼过,却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制服不了谁。

所以他们在等时机,比耐心,看谁先沉不住气。

枪打出头鸟。

无论那路水匪先出手,必然是倒霉的一方。

所以这条船至今为止,还是安然无恙!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小小的运气了,只是船上的人似乎一点也没发觉河两边的异常,依然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

但从这条船驶进桐庐开始,这几帮水匪却都悄悄地销声匿迹了。

不是他们不垂涎这票货了,而是这里有十三尊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钱财可都是身外物,命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他们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那么贪心,想独吞这票货,若是互相合作的话,起码还能分一些肉,可惜现在连汤都喝不到了。

桐庐,可是十三坞的天下。

整条富春江在桐庐的水域,都由十三坞掌控着。

不但如此,整个桐庐,就十三坞一家水上帮派。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它几乎垄断了江上的每一单生意。

十三坞,顾名思义,它有十三个首领,个个武艺非凡,是桐庐当地的十三尊杀神。

它成立之初只有十三个人,但这十三个人,却在当时帮派林立的情况下脱颖而出,并且势力越做越大,并且把其他门派都给赶出了桐庐。

直至如今,这十三个人还是十三坞的首脑,一个不少。

江湖换代如波浪,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些年来,十三人能禁得住无数后浪的冲击,却依然能屹立不倒,那就说明他们有一定的实力。

比起十三坞,蛟龙帮,四海帮,龙王帮,这些名字看似十分响亮的帮派,但其实那都是渣,人家十三坞根本才不会把这些小帮小派放在眼里。

所以蛟龙帮这些小帮派,虽然很是眼馋那一船的东西,但还是很知趣地松手了,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家呢!

在江湖上混的,实力就是一切!

富春江两边是厚厚的,比人还高的芦苇,虽然已入深秋,这些芦苇依然坚挺地迎立在江边。

寒风吹过,芦苇便会随着风儿摇曳起来。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江水右边的芦苇丛中,竟隐然站着三个人。

三人都是劲装打扮,个个虎背熊腰,十分精悍。

尤其当前一个,一只左眼已经瞎了,面上一道刀痕,沿着额头一致延伸到脸颊,显得狰狞无比。虽然他只剩一只右眼,但这只眼里却透着一股慑人的凌厉。

此人便是十三坞的严峰,因为他只剩一只眼,加上在十三坞的首领中排行第七,所以别人都称他为“独眼老七”。

江湖中,风里来雨里去,拼搏了这么多年,还剩一只眼就已经很不错了。十三坞的十三位创立者,虽然个个健在,但完好无损的也没几位,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有便是少耳朵瞎眼的。

虽然瞎了一只眼,但独眼老七看东西却比正常两只眼的人看得清晰,看得透彻。

被他盯上的猎物,那是一看一个准,从来没有失误过。

所以以前,独眼老七通常都会被派出来打前哨,摸底细。但十三坞实力逐渐扩大之后,他也便很少出动了,都是派手下人去办。

当然,对于那些比较大的买卖,还是要这位独眼老七出马。

就比如,眼前的这条大船。

还没进入桐庐境内,十三坞的人便已发现了这条船的异常,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小帮派围绕在它周围。

预感到这是一条大鱼,所以,十三坞的首领铁拐宋,就派人独眼老七出来。

铁拐宋,少了一条左腿,走路只能用铁拐架着,他最厉害的武器也是这铁拐。

此时,独眼老七正盯着江上的大船,就像一个钓者正在耐心地等着大鱼上钩一般。

良久,独眼老七才缓缓转身离去。

“七爷,是条大鱼吗?”身后的一个手下小心地问道,他站在独眼老七的身后,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现在老七有空了,他当然就要问了,趁机也可以学上两招。

当然,独眼老七的名号可不是随便认都可以叫的,十三坞的帮内弟子,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七爷”。

独眼老七只是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但他心里还是很享受别人叫他“七爷”,毕竟这个称号是他用一只眼再加身上的无数道伤痕换来的。

“好耶!”这个手下一脸的兴奋劲。

只要是独眼老七认定的东西,那就肯定不会错了。也就是说,眼前是一条大鱼,而自己,马上就要参与到这场捕鱼行动中来了。

十三坞是个大帮,足有数百名的弟子,唯有做出成绩,做出表现,老大才会给青睐你,给你机会,这样你才会爬上位,成为人上人。

两名手下已经有点急不可待了,扬名立万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独眼老七看着两名手下的模样,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年青人,就是应该要有这股拼劲。

午后,深秋的太阳也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热量。

大船上的三四个人,吃了午饭之后,竟随意地躺在船板上,晒起了太阳。

人的一生,能吃饱喝足,再晒晒太阳,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此时这几人的心情,就像这船儿一般,恰似闲庭信步,其乐无穷。

但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前后各有两三艘小船,正向着他们的大船逼近。

“嘭”的一声巨响。

大船竟然被一条顺流而下的小船给撞得摇晃起来。

船身不住晃动,船板上原本还在眯着眼晒太阳的几个人,毫无防备之下,竟在船板上滚了起来。

几人好不容易才稳住滚动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呼啸之声响起,却是几条小船上的人撑着竹篙跳到了船上来。

眼前之人个个凶神恶煞,手里又拿着刀剑,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

晒太阳的几人那里有见过如此场面,个个吓得脸上面无血色,浑身不住颤抖。

但这十来个人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很有秩序地排成了两列。

瞧他们的样子,好像在迎接什么人一样。

一声轻喝,船下又跳上来了一个人。

这人似乎有意卖弄自己,跳跃得很高,就算这船身再增高两倍,他也能轻易跳上来。

“啪”,来人重重地落在了船板上,本身还在摇晃的大船,被他这么用力一踩,又开始左右重重摇晃起来。

原本船上的四人几乎有点站立不稳,险些又滚到了一边。

“九爷威武。”先跳上船的十几人齐声赞道。

九爷,正是十三坞排行第九的齐云,因为身高马大,起码比常人大了一码,人赠外号“齐金刚”。

十三人之中,齐金刚是少数之中身上没有缺少零部件的,这全亏了他一身的横练功夫,几乎刀枪不入。寻常武器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般。

齐金刚微微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船上那几人的狼狈样,早已被他尽收眼底。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其中一人指着齐金刚哆嗦着问道。

齐金刚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这些人也真是痴了,自己这么明显的举动,他们竟然看不出这是抢劫,又或许,难道是自己最近变帅了,变得慈眉善目了?

齐金刚停止了笑声,他不笑反而比大笑要好看得多,“我们是来谈买卖的。”

“什么买卖?”

“无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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