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夜,整个京城铺天盖地的白,当然马路上就有些不堪入目了,那厚厚的黑乎乎的如同泥浆一样的物质在嬴羽西仔细的辨认后得出结论,确实是雪。我们都只记住了雪的纯粹却忘记了它落入凡间既是坠入了万丈红尘,不落俗套的混合了尘埃变成泥泞令人蹒跚。正如他们此刻纯粹的笑脸,当岁月的沧桑不断的爬上眼角笑中透出的故事便开始耐人寻味。
此刻的天空依旧零零星星的飘着雪,然而那雪落入地面瞬间就掩埋在了泥泞中,“若若,你说雪要是一直都是那么纯洁多好,白色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去怜惜。可是马路上的雪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在我的世界里雪永远都是纯洁的白。”羽西跳过人行道往边上的绿化地跑去。那儿的雪没有被洒上厚厚的工业盐,所以它们还是本来的样子。
唐若漫看着羽西在那里跑跳的笑脸,甩掉了对雪的惋惜,加入跑跳的行列感受短暂的纯洁。那时的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而多年后再回首,才发现人不也像那些雪花嘛,从天空坠落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纯粹的天使,你追逐繁华坠落城市便要接受零落成泥的洗礼,变成尘埃游离在人世间。你也可以选择落入无人问津的雪山孤芳自赏寻求自我,只是那也伴随着一生的孤凉,又有多少人忍得住寂寞守得住自我。那时在校园的庇护下都是纯粹的单色,可当踏进社会这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里,由不得喜不喜欢便被染上一层又一层的保护色,到最后连自己也再看不出曾是什么颜色的时候便开始无限的怀念当初那明朗的单色,那种纯粹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一群年轻人就这么一路笑闹着,那是与匆匆的路人节奏格格不入的明朗,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不用带任何的面具。也不知识谁的一声大喊,“到了~”
唐若漫收起跟羽西的打闹,抬头看了一眼,茫茫的一片白泛着莹莹的的光,上面是五颜六色的物体在滑动,前方不远处方方正正的几个牌子标着什刹海滑冰场。
“哇塞~就是这个feel啊~若若,我激动的要晕过去了,你让我掐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说着那妖娆的小魔爪就朝唐若漫伸来。
可是唐若漫是谁啊,那每天的舞蹈可不是白练的,水蛇腰一扭便跳到边上观赏那些在冰上旋转的人,丝毫不管栽雪堆里的人儿。
“谋杀啊~我的小腚!”羽西在边上叫的好不凄凉。唐若漫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走在前边的张扬很快就会奔过去安抚她幼小且微微受创的心灵。
社团组织者办事的效率很快,这不才十五分钟他们一群人就已然穿着冰刀站在压结实的雪面上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唐若漫是北方人可是这穿冰刀确是真真的第一次,想当年她轮滑都没跑利索,真不知道昨儿个哪根筋搭错了竟答应来滑冰。她颤颤巍巍的站在边上看着经过简单的指导便滑的稳稳的嬴羽西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在她就这么肌肉保持高度紧张二十分钟后,滑的渐入佳境的嬴羽西终于如发现新大陆一般,风一般溜到她边上,“若若,你没告诉我你不会滑呀,天哪,终于发现万能的你也有弱项了!”羽西得瑟的笑着。
“我又不是奥特曼,再说了,奥特曼还有没电的时候呢。”唐姑娘翻着白眼愤愤的说着,“你倒是拉我一把啊,我站都站不稳,尼玛,脚绷的都快抽筋了!”
羽西这才拉住唐姑娘的手带着她慢慢的往前蠕动,没错,是蠕动。实在是比想象中的难太多了,用唐若漫的话说就是简直比背一万个单词难度系数高多了!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喜欢背单词。终于在蠕动了半个小时后,张扬和嬴羽西濒临了崩溃的边缘,有时候啊这人不得不相信天赋这个问题,与生俱来这个词是有它存在的绝对理由的。所以她们都放弃了继续蠕动,唐若漫放他俩去自由驰骋,而自己慢慢的开始滑动。
人在开心的时候时间通常流逝的比悲伤的时候快,天边开始一层一层的暗下来,滑冰场四周的灯光亮起,折射在冰面上熠熠璀璨像时光铺满了碎钻,唐若漫被这梦幻的场景深深的吸引忘记了还在冰上举步维艰。
这时边上突然传来一句“哎,小心~”在唐若漫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被一个高速旋转的物体一个不小心推了一下,这一推可不得了,本来匀速的蠕动开始加速度行驶,唐若漫努力的摆动着胳膊尽量的保持着平衡,可是她瞬间发现她不知道怎么刹车……
“啊~我不会停啊。”她焦急的喊着围巾甩着华丽的弧度以展示它的主人此刻在高速行驶。在远处听到动静的嬴羽西和张扬一下子便是呆住了。只见唐姑娘像一支离弦的箭丝毫不减速的撞向了一个同样呆站着的人。
倒地的唐若漫只感觉撞上一个温温软软的物体然后耳边是一声闷哼,她捞起埋人家怀里的脑袋还没看是谁就开始认真的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不会刹车……”
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那可以先起来吧,你压着我呢。”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唐若漫猛的抬眼,不期然的看到正是那张冰雕般的脸。
不会吧,这巧合也太戏剧化了。唐若漫再一次的给缘分这个词跪了。慌忙的爬起来站稳,很快的一个贱贱的声音响起,“哎哟喂,北京城这么大,怎么就走哪儿都能撞上姑娘您呢?看吧,我就说咱们有缘分吧,你还不信。”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灯光下放着几万伏的电压。
是了,这俩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呢。冰雕男站起身拍着身上的雪抬眼看着唐若漫,“你这撞得也真够猛的,还好瘦不然我得骨折啊。”
唐若漫傻笑着打着马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个人撞了我一下,我一闭眼一睁眼您就垫底下了……”
然而还没等到回应,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嘿,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说吧,跟了我多久了”这话说的简直是臭屁自恋到极致啊,一如主人那张傲娇的脸。
这时张扬拉着嬴羽西才匆匆滑来,“唐若漫,没摔着吧?”“若若,没事吧?”俩人急忙问道。
唐若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边上淡淡的声音,“她是没摔着,我可被压得不轻。”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无语。
“嘿,罗斯,袁畅,你俩也在这儿啊。”张扬冲唐若漫背后那俩人打着招呼。
“咦?张扬。你也来玩啊。”桃花眼热情的回应着。而边上的那个冰雕男就淡然的多了,只点了点头。
“恩,社团组织的活动,就一起过来了,要一起吗?”张扬扭头指了指远处一帮玩的正嗨的人。
“不了,你们玩儿吧,我们正打算要走。”淡淡的回应。
“哎哟,这俩美女是谁啊,也不介绍介绍。”那双桃花眼眯成个缝儿透着精光。
张扬笑了笑拉过羽西,“这是我女朋友嬴羽西,那是唐若漫,我女朋友的闺蜜。这是罗斯和袁畅学生会的。”
“嘿嘿,原来你叫唐若漫啊。”桃花眼也就是袁畅笑的那叫个灿烂啊。
“你们认识啊。”张扬说到。
“不认识!”
“认识啊!”
异口同声的回答,张扬迷惑的看着他们,“就在学校里见过两面。”唐若漫急忙补充。
“嘿,唐姑娘,咱们可是出生入死过的啊,怎么就不认识了呢。”袁畅笑的奸诈。
“谁跟你出生入死过啊,真是的,别瞎说。”唐若漫满脸的尴尬。
“好了好了,你们玩吧,我跟袁畅还有事儿,我们要先走了。”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冰雕男开口打断了即将上演的拌嘴。
桃花眼不情愿的被拉着走了,还不忘回头抛了个媚眼儿,“改天一起玩儿啊姑娘,拜拜啦~”
看着飘远的那俩人,嬴羽西一把抓住唐若漫的胳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这俩大帅哥啥时候认识的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边上的张扬笑着拉过羽西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你关心别人帅哥干吗,你是要谋反啊。”
“我是真的不认识,就前两天在学校撞见过。”唐若漫转身朝冰场边缘蠕动,“这天儿也黑了,你们滑,我在边上等你们。”
唐若漫扶着栏杆站在外围,看着那冰场的中央,灯光下雪花在无尽的夜幕中飘扬,穿过摇曳的灯光变得晶莹迷离。那些在冰场展开的笑脸在此刻格外的动人,在这里大家似乎都没有了烦恼,心中只有对快乐的诠释。她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那融化进血肉中的晶莹绽放出纯粹的笑容,多么希望这一刻就这么凝固变成永恒。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记忆,冰场的休息区有一个男子,被这个灯光下灵动的笑容深深的打动,因为这个打动从此她的生活开始五颜六色,开始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