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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站在胜利者一边(2)

李建成就把这匹马交给李世民来骑,想要摔死李世民。但李世民武功盖世,摔下来后一个鲤鱼打挺稳当地立住了。于是,他对部下感慨万千:“建成打算利用马来杀我,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怎么能够伤到我!”

《旧唐书》接着写道:这句话到了李建成的卧底、李渊的小老婆张女士那里就成了这样的意思:“秦王自己宣称‘我有天命,要当天下之主,怎么会白白一死。’”

她按照李建成的意思把自己理解的意思告诉给了李渊,李渊气就不打一处来,找来李世民大骂:“天子自有天命,单靠人的智慧和力量,无法夺取,你追求宝座,为何这般急迫!”

“李世民不作一语,任凭李渊冤枉他,却毫无怨言。”这也是《旧唐书》的记载。也是这一年,突厥犯境,李世民上表请求带兵抵御突厥,可李建成和张女士又诬告李世民表面上要抵御突厥,实际上想总揽兵权,实现篡夺皇位的阴谋。李渊再次大怒,这一次大怒毫无来由,只不过是前两次的集结成愤。

当第四次,也就是天文台长傅弈的报告钻进他耳朵里后,他更为恼火了。这种恼火已经突破了人所承受的极限,确切地说,他虽然相信科学(当时的天象),但他绝对不能忍受李世民以科学的名义做出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来。

他找到早已被李世民收买的宰相陈叔达问对策,陈叔达很明白李渊的心情,也知道李渊要做什么。这位宰相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却这样说道:“秦王对帝国有大功,不可以废黜。而且他性情刚烈,如果受到打击挫折,恐怕无法负荷忧愁悲愤,万一发生无法预测的意外,陛下后悔已来不及了”

李渊无可奈何,但还是把李世民找来,把天文台长的话告诉了他。但他并没有骂李世民,他似乎想在一举一动中告诉李世民:有雄心是好事,但我还在呢。你把你爹当成空气啦!

李世民在听到天文台长的话后,几乎是魂不附体。这个时候,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提前发动政变。他不是不相信老父亲,他明白老父亲不会对自己下毒手,他担心的是这份报告被李建成得知后会蛊惑老父亲杀自己。既然无路可退,那就趁势向前,反正,自己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傅弈的那份报告,在今天看来,“观星象知人事”简直是无稽之谈。但在古代,这就是科学,如同我们今天照X光可以知道肺部是否发炎一样的让人深信不疑。有人说,傅弈很可能是受到了李世民的贿赂而伪造了那份报告,这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傅弈没有这个胆量,即使有,他也不会对自己热爱的天文事业进行亵渎。

那么,这份报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是李世民制造出来的。《旧唐书》经过李世民的翻阅与修改后已经完全失去了它本来面目,所谓傅弈的报告不过是他为了证明“自己权力天授”而伪造在《旧唐书》的一篇官样文字而已。

倘若真是这样,发生在武德九年(626年)六月初三的这次事件就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写一个虚幻的事件呢?因为玄武门之变必须要发生,只不过李世民希望找一个非常好的借口,这个借口就是天示警,人不可违。

超级完美的策划

“天命”这种东西有了,但老天不会伸手帮人成功,只能是推波助澜。所有的事还需要李世民亲自来做。当他和房玄龄与杜如晦研究计划时,其实压力很大。发动一场政变并使之成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当时他和李建成的力量对比极为悬殊。

当时,李唐王朝的军界大佬共有四位。第一位就是李建成,他的太子之位让他控制了以长安为中心的关中大部分军队,同时北京军区李艺也是他的人;第二位是李世民,经过多年的战场经营,李世民以洛阳为中心,控制着潼关以东、长江以北、大漠以南的大部分军事要地和军队;第三位是李靖,李靖是唐初军界精英,他舅舅是隋朝名将韩擒虎,李渊造反之前,李靖就预料到,想去江都到隋炀帝面前告密,结果没有来得及,长安就被李渊攻陷。李渊想杀他,他当时大呼,你正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要杀壮士?李渊大为惊讶,释放了李靖。李靖所立的战功就是把南方的萧铣蚕食一样的消灭,所以,李靖在长江以南的军界中有着巨大影响力。最后一位自然就是李勣,他在山东、河北一带有着广泛声誉,是李世民团队中山东豪杰小组里的核心人物。

李世民想要反动一场军事政变,就必须处理好与李靖和李勣的关系,只有处理好这两人的关系,才能集中全部力量对付对手李建成。

发动政变前,李世民先找到李靖,将自己要做的大逆不道之事告诉了李靖,然后要他选择。李世民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询问一位军界大佬,就是因为他了解李靖,这人不但是个军事天才,还是个人际关系专家。他懂得趋利避害,所以,给出的选择是:我哪边都不站。李世民说,很好。又去找李勣。李勣的态度和李靖惊奇的相似:我也哪边都不站,你放心干。

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这是李勣和李靖的聪明之处,也是两人在官场中获得“老油条”的凭证。

当一个人有权选择沉默时,只能有两种情况。一,他根本说不上话,只能把秘密武器“谴责”和“强烈谴责”祭出;二,他选择沉默,无论后事如何,他都不会受到损伤,因为他的实力太强,胜利者不敢拿他怎样。李勣当然属于后者。

李世民的下一步所考虑的就是长安城内的军事实力问题。长安城中有三股军事力量。李建成和李元吉加在一起的卫队共有二千人。李世民则有卫队八百余人,而皇帝李渊的卫队则有两千人以上。李建成在长安城多年,又有“太子”这个法宝,所以他的隐军事力绝对不止二千人那么简单,一旦有变,他能调动更多的军队。李世民想要赢,就必须设奇谋、发奇兵,一击必中。

李世民不敢直接攻打东宫,所以只能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引出来,引蛇出动很容易,李世民寄厚望于诡计,就是在李渊面前诬陷两人,然后在计划地点设置埋伏。这个计划地点就选在宫城的北门之一玄武门,选择这个门,是因为两人去见李渊,必然要走此门。尤为重要的是,李世民已经收买了玄武门的守卫官常何,常何的任务之一就是在两人进入玄武门后,迅速关闭城门,来个关门打狗。

第二步就是合理配置设伏兵力。经过激烈的探讨和缜密的设计,李世民把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自己亲自带领跟李建成死磕,另一部分则由尉迟敬德率领去控制李渊。这是胆大包天而又不留余地的计划,消灭李建成不是最终目的,控制皇帝李渊才是最终目的。

李建成来见李渊,所带卫队人数有限,但他的援军肯定会很快到来,如何对付这些援军,李世民的计划是,让李渊的卫队头目(已被李世民提前收买)命令李渊卫队向李建成的援军发动攻击,双方混战时,尉迟敬德早已经控制住李渊,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此时李建成已经身首异处,将太子的脑袋展示给那些援军看,就达到了瓦解的目的。

玄武门流血事件

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六月四日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终于来了。这天早上,李渊的妃子,也是李建成的卧底匆忙跑来告诉李建成,李世民昨日在李渊面前诬陷他和元吉淫乱后宫,今日又带了诸多兵将前往玄武门了。

这就是李世民引蛇出洞之计。李元吉明白,欲进宫就必须走玄武门。他知道李世民最近有点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不出来。况且,李世民还带着兵马。他建议太子建成:“先把你我二人兵马集结起来,然后派人告诉老爹你我生病了,看看形势再说。”

李建成却道:“集结兵马倒有必要,但托病不去却不可。世民诬陷我们,我们要去父皇处说明白。倘若不去,不正说明了我们心里有鬼吗?”

光明磊落这一人类基本美德再一次被击的粉碎。李建成明知李世民可能有什么小动作,但还是敢去见老爹,就是因为玄武门的守将常何是他的亲信,一旦有变,他能全身而退。而他不知道的是,常何这孙子早已经被李世民收买了。

李建成还有一个致命的错误判断:他认为李世民不会在今天动手。这缘于他对时局预测的迟钝和对李世民的肤浅了解。中国圣贤一直就教导后人,可以低估你的对手,但千万不要不提防你的对手。李建成出门时只带了几百名士兵,进入玄武门时,走到临湖殿时,杀机四起,李建成打了个哆嗦,说:“有点不对头。”

李元吉自进了玄武门就六神无主,听到老哥这么一讲,拉着李建成掉转马头就要返回,可惜,晚了。先是玄武门突然关闭,然后是临湖殿左右早闪出了李世民和几百名士兵来。李元吉扭头看李世民,大惊失色。只见李世民浑身着铠甲,手挽硬弓,骑在一高头大马上,俨然是两军对垒时的装束。元吉一面叫建成快跑,一面向世民开弓放箭。但因为过于紧张,力道不够,准度又失,三箭皆未中。元吉拍马就跑,李世民却并未向他放箭,而是把弓对准了李建成。一箭射去,李建成应声落马。

李元吉见建成落马,扭转马头欲救,旁边又闪出李世民的爪牙尉迟敬德和七十余骑来。元吉曾是这个爪牙的手下败将,此时一见,更是慌乱非常。一不留神,被对方射中坐骑,跌落尘埃。李世民趁势拍马过来践踏之,不想被树枝扫落马下。元吉大怒,上前揪住李世民,拔出长剑,可惜李世民浑身铠甲,无处下手。元吉抢过李世民的弓来,对着笨拙的李世民当头罩下,想要勒死他。谁知尉迟敬德赶到,手起刀落。元吉紧随着太子建成而去了。

在这一弑太子过程中,建成带来的扈从大部分被杀,只有逃出了玄武门,赶到东宫报信。东宫中级军官冯翊与冯立得知建成已死,痛哭叹息道:太子生前对我等不薄,此刻正是报恩之时。遂与另外的军官薛万彻、谢书方率领东宫、齐府(李元吉府)精兵两千人飞驰玄武门。

李世民早已安排自己的大将张公谨关闭城门,两千精兵根本入不得,只好向里面放箭。李渊的卫队司令敬君弘早已被李世民收买,于是带领李渊卫队开城门与冯翊和冯立大战,瞬间被杀。守门兵与东宫精兵战多时,喊杀声惊天动地。薛万彻主张去攻打秦府,来个釜底抽薪。李世民张皇失措,因为他所有的士兵都在玄武门之内。他急忙令尉迟敬德举出建成、元吉二人首级,东宫兵将见大势已去,大部分逃散,但仍有小部分士兵在奋力攻门。

李世民知道这些小部分士兵对自己已经不构成威胁,赶紧进行第二步计划,命令尉迟敬德手持长矛,去见李渊。李渊当时正在湖上划船,见到尉迟敬德全副武装而来,大惊失色,“今天谁作乱?你来此干什么?”

尉迟敬德不拜,紧握长矛:“太子与齐王作乱,已被秦王(李世民)诛之。秦王怕惊动陛下,派我来保护你。”

李渊长叹,知道所谓的“保护”其实是软禁,就问一向支持李建成的大臣裴寂,“事情想不到真发生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裴寂不答。因为恶棍尉迟敬德的长矛闪烁着带血的光。

陈叔达恬不知耻地接口道:“建成与元吉无功与天下,常嫉妒秦王大功,今被秦王诛之,实是人心所向。陛下现在如果能将国事交于秦王处理,就没有事可发生了。”

尉迟敬德又道:“现在外面仍有东宫与齐府乱贼顽抗,请陛下降手书,令诸军并受秦王处分。”

李渊真想跳起脚来骂人,但脏话不是武器,他只好屈服。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的头颅血已滴尽,李世民在玄武门下脱掉战袍,来面见李渊。李渊的卫队要么被李世民控制,要么就投降了李世民,李世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三天后,李世民称太子。两月后,李世民称帝,将李渊视为太上皇。

中国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掀开,这就是贞观时代,唐太宗李世民和他的贞观团队的时代。

李勣的前途如何?

他没有参加这场政变,也就说明他对新老板没有任何功劳,李世民将如何对待他?

这根本就不是个谜。

优秀的对手:突厥

李勣在李世民发动玄武门政变这一年才32岁,精力充沛、头脑清晰,正是向人生巅峰迈进的黄金年纪。难能可贵的是,他已经有了15年的战场经验和官场经验。这样的人,命运之神永远都会来敲他的门。

李世民坐上龙椅后,对玄武门政变的功臣开始进行表彰大会。让很多人都纳闷的是,李勣没有参加这次政变,却在功臣的九个等级中名居第五等级。在43位功臣中,李勣名列第19。

李世民对李勣的态度很恍惚,一方面,他知道李勣是个老滑头,这从玄武门政变前,他做璧山观就可以知道。而另一方面,李勣对任何一位老板都忠诚,感情投资很大。对这样的人,一个真正聪明的老板就是使用他的长处,避免他的短处。李勣的短处就是喜欢平衡,俗语中的“老好人”。李世民天纵智慧,当然知道李勣有这样的性格缺陷,但他也知道李勣这人是业务高手,特别在军界的威望足以使李世民这样信心十足而又宽宏大量的人加以使用。所以,李世民让李勣到李唐龙兴之地太原做了军政一把手(并州大都督)。

在冷兵器时代,太原的战略位置远比李勣一直混的黎阳重要得多。太原西有吕梁山和黄河,东临太行山,北方的游牧兵团南下,这里是必经之地。谁对此地有控制权,谁就可以轻松的控制整个河东地区,进而南攻关中,或兵临河南。

李世民把李勣弄到这个地方来,聪明透顶的李勣当然知道,李世民要干什么,李世民要跟突厥宣战!

突厥民族的起源有很多种说法,一种比较有意思的说法是,突厥是汉朝光芒万丈的匈奴人的远房亲戚,后来被邻居灭了,只剩下一个10岁的小男孩。邻居起了怜悯之心,只把小男孩的四肢砍掉,饶了他一命。小男孩命不该绝,被一条母狼错认为是孩子,所以小男孩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在成长中恢复了四肢。当他长大后,性欲极大,常和母狼做爱,母狼怀上了杂种。后来,母狼生下了10个小狼人,小狼人长大成狼人后,各娶老婆,各为一姓,其中以姓阿史那的狼人最聪明和狠毒,逐渐成为狼头。后来突厥兵团总在驻防地门口树立狼头棍,就是表示不会忘本——自己是狼人。

狼人群那时还不强大,于是走出原始森林,给当时强大的柔然部落打工。由于心狠手辣,很快就得到柔然老板的信任,随之就是惊慌。突厥人也觉得到了单干的时候。从此开始活跃在中国北方的千里平原上,天下无敌。北魏末年,突厥人陆续干掉了北方的龙头老大柔然、契丹,完全控制了北方草原地区,成为继匈奴、鲜卑之后又一个强大的游牧兵团。

北魏很快裂变成东魏和西魏,东西两魏又裂变,最后,北方只剩下了北齐和北周。北齐高家和北周宇文家的家长都是战场上的豪杰,刀光血影里过来的,但对突厥兵团,这两家都噤若寒蝉,纷纷送财宝和妙龄女郎以结好。当时的突厥瓢把子猖狂的说:“我在南面有两个孝顺儿子,何愁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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