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俘虏是英雄 (3)
寒冰怔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对方是谁，为何要请他喝酒都不得知，又能表示什么?”“你不相信我?”黑影人仿佛有些不高兴地问寒冰。寒冰道：“从未有听说过拿着雪亮的菜刀请人喝酒!”黑影人嘻嘻地笑道：“我就是一个。”
寒冰道：“你是谁?”黑影人干脆地道：“你应该相信我是你的朋友。”寒冰浓眉紧蹙道：“我没有心思喝酒。”黑影人满目疑惑。寒冰继续道：“我相信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你不杀我，族王同样要杀我。”寒冰言语中充满悲伤，面上也布上忧凄的表情，现在，似乎已经肯定黑影人不是偷盗四件御品之人。黑影人突地悟到什么，毫不在意地道：“就是因为那几件御赐之品?”
寒冰陡听黑影人说话口气，顿里一惊，眸光一亮，一脸兴奋，点头道：“不错”。
黑影人道：“如果我能找到那几件赐品，你会怎么样?”寒冰激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寒冰相信黑影人的能力。黑影人蓦地寒声道：“我要你死!”
死字的落音非常地沉重。
在场的将军们间言纷纷大惊，面色一寒，有人吼道：“你——敢!”说有众将军再次将黑影包围。
寒冰大声将众将军喝退，宏声道：“没问题，既然你喜欢喝酒，你可以用我血下酒。”
“你不怕死?”“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很好!我们先支喝酒!”寒冰答应，一脸激奋之色。
黑影人伸手取出那柄深入桌面的菜刀，转身大摆大摇地走出门外，那模样似乎他是高高在上的统帅府少帅。寒冰不作停留地跟上去，泄去一身的沉重，他似乎将四件宝物被盗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少帅!”有位年龄稍大的将军焦急地喊叫。
“什么事?”寒冰回应时止步。那位将军低头问道：“你真要去喝酒?”将军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口吻。所有的人都围上，用否定的目光看着他，既在提醒他，又在告诫他不可此行，寒冰却一点不在意地道：“不错，赐品被盗，寻无着落，明朝是斩首之日，临死前喝点酒有何不可，你们亦得喝，醉死总比被大刀砍死痛快得多!”
言罢时，寒冰已行至门外，他听到众将军的非议声和哽咽声。难道寒冰真的这么想?或许真是如此!
寒冰一身轻松，再也没有以前那样万分急灼，有人听见他是哼着歌声走出统帅府的。
一个死到临头的人，竟然还有心思去跟一个夜闯统帅府的蒙面客喝酒，不能不肯定寒冰的心理素质真地姥姥的棒!蒙面黑影人在前，寒冰在后，均化烟雾飘起，不大功夫便飘出王宫的高墙，落进王宫外的皇城。
蒙面黑影人选择喝酒的地方竟是王宫之外。皇城大街上已经很少有人来往行动，一切寂静悄然，皇城在朦胧的月辉下沉寂。
最差档次的酒店，不，应该叫做小饭摊才对，还是露天的，灶台器具陈旧不堪，有的已经损坏，不过倒是非常干净。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上摆了两坛子酒，只有酒，没有菜，连碗筷都没有，蒙面黑影人先到，已经靠在椅子上打起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地活像是黑公鸡吃食，搞笑之极。寒冰没有见到店老板，只看见他一个人，正满心疑感地四下游目，心想对方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饮酒感到不耐而不得不走到黑影人对面正欲坐下时，可是屁股刚刚沾上椅子对方却开了口，如梦呓般道：“有酒无菜不成敬意，你总应该炒两个菜上来吧，我的胃可不喝没有菜的酒!”
寒冰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仍没有取下蒙面的对方，惊疑地道：“让我去炒菜?”对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嘴里却嘀咕道：“那是自然，本出出舍币买酒你出点力最天下最公平的，快点行动吧!”
蒙面人在催促。寒冰苦笑，极不情愿地挪动身子，一边挪步灶台一边发牢骚：“操!有没有搞错，如此对待朋友，将来你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得让我在你妞的屁股上出点力!”
蒙面人听到寒冰的牢骚，吱吱唔唔地道：“支你的……你娶老婆的时候，该你出钱，夜里我出力……”寒冰愤愤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一脸苦苦的笑色，沉吟道：“多年不见，整个变了一个似的……”听他们的口气，本是熟极的朋友。
朋友?朋友怎会拿着菜刀蒙着脸孔夜闯统帅府?世事之奇，奇异万千，实在让人难以猜测!
灶台上有切好的肉丝，调好的佐料，下过热水待炒的鸡翅，炖得半生不熟的牛鞭和狗鞭，连这补肾的东西都已准备好，只等着厨师下锅，妙手生香，五味调和。
寒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下厨了，至少有五六年，现在身为统帅，锦衣贵食，山珍海味，要有尽有，且出自各名厨之手，只管吩咐，不用动手，至于他上厨的时间都很早，从小便与奶妈居住城外，二岁便学着烧锅，三岁学习洗菜，四岁开始烧饭，五岁就能自食其力，六七岁就能烧得一手好菜，就连他爷爷寒科都赞不绝口。
虽然他多年不下厨动手，但他能算得一个不错的厨师，至少也是个二流。此刻，他已系上腰围，开了炉头，将锅烧得火红，开始动手。锅内冒出烟雾，腾起火焰，美食在锅内扑散出浓浓的香气。
若是有人看见名扬大地的少帅在深夜里一家露天破料的小饭摊烧菜，一定会笑掉大牙，但有一个人绝对不笑，他不但佩服寒冰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统军少帅，驰骋沙场，指挥万马大军，还惊讶他能充当一个好厨师，炒得一个好菜。
那人就是蒙面人，他看着寒冰将锅里的鸡翅拌得老高，目交敬佩之色。他并没有真正的打瞌睡，他好像在想他和寒冰的故事，既然是朋友，肯定就有故事……。朋友的故事很有味，就如寒冰已经炒出来的菜肴一样有味。
数菜一汤，已经炒好烧好，仅在一刻间。菜有色有味，鲜度纯和，寒冰不愧是个好厨帅。寒冰回首，蒙面人已取下黑色的面罩，不知什么时，他已摆了两摆碗筷，将脚跷在桌子上，又抱着双手，迷着眼朝寒冰狡洁地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副二流子相。
寒冰亦笑，本来一双使剑的手拿着铲子在菜刀上猛敲几下，咬咬牙恨恨地道：“臭小子，人长得跟刀一样结实!”铲子所敲击的菜刀正是他夜闯统帅府时所持的那把刀。
寒冰像玩游戏一样将采肴掷飞到桌面上，而对方却飞起双脚接住摆放整齐，差点没有寒气死，操起那把雪亮的菜刀飘身削向对方翘着二朗腿放在桌子上的脚。
对方偏着脑袋看着寒阴斜地发笑，却不动。寒冰本来是想吓吓他，心想他一定会挪脚躲开，但刀到他靴子上的时候，他居然还没有动。
“啊——”寒冰惊叫出声。寒冰出手很快，见此情景想阻住刀势已经来不及。
“哧——”菜刀还是落在对方的脚上，发出可怕的响声。刀如旧持在寒冰手里，骤然间冷汗如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坏了，玩笑开大罗!寒冰心胆俱震，几乎想把眼睛闭上。
可是，寒冰没有听到对方的嚎叫声，他已死，发不出哀号?只有******傻蛋才会这样想!寒冰只听对方好像是充满激情地称赞道：“谢谢你替我削掉脚指甲，已经半年没有修剪了!”
寒冰闻言一颤睁大眼睛去着那只脚靴子已被消去二寸，对方的五个脚头正在活动，没有血迹，迹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寒冰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伸手揉了揉双眼。这时，对方抚着胸口感叹道：“真是神星高照，幸好偷穿了老管家的靴子，刚好大两码，否则，这辈子就当铁拐李罗!”
天下就是有这种巧合之事，说来鬼都不敢相信。寒冰深吸一口空气坐下来，放松紧张的心情，口里还道：“算你走了****运，饶你一次!”但寒冰刚刚坐下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发现对方的脚亦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洗，臭气熏天，臭得要命。
寒冰又扬了扬手中的刀，对方才将脚拿去。喝酒不一宁要酒杯，碗似乎更实在些!
很满的两碗酒，被他们高高地举起来，两个酒碗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酒花四溅，震荡，就她两个年轻的心，在碰撞而产生震荡。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自打一开始他们就喝得很凶，两人都很激动，酒桌上激动的人话很少，酒却能喝的很多。两坛酒快要喝完的时候，他们已经喝了半个时辰，都有些醉意，话便多了起来!
寒冰激情漾道：“残月，大乱不死，我们再次见面，真有缘啊!”对方道：“是啊，仙之山上，我们先后为冰所封，竟然都没有死，数年后，我们都长大了!”
两人感慨万千，惟有举杯以释胸中激怀。残月?莫非黑影蒙面就是残月!不错，那个手持菜刀夜闯统帅府的人正是残月。
缘由天定，自古皆有其说，自仙之山上一役，残月和寒冰居然都为人所救，而且数年后相聚，这就是缘份!残月住在元老府数天，听说统帅的名字就叫寒冰，疑从心生，忙着打听寒冰府方得知他就是和自己一起遇难的寒冰，激动之余，残月夜闯统帅府，欲与寒冰交上两手，可是寒冰意不动声色，最后还是认出他。
劫后余生，两人别提有多激动，各自述说了还生的经过，唯是提到刀魔时，寒冰胸中再涌仇恨，残月唉叹一阵难过，他们肯定刀魔已死，两人一片缄默。
寒冰忽地想到那夜一时冲动，暗杀睡熟的刀魔而不遂的情景，还有刀魔对他嘱托与许诺，心中免不了替残月伤心难过。
人生之悲哀，人生之无奈!
在他心里，他仍然仇恨刀魔，如果刀魔还活在世上，他会不顾一切地为他爷爷寒秋报仇雪恨。
朋友不是两个简单的字眼，不是任何人之间都可以称得上朋友，最起码，朋友不是那种锱铢比较的利益，而且肝胆相照的情分，朋友之间只有坦诚和真挚，互爱，以及对真情的敏感，才能患难与共，才能生死不较。
寒冰未必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胁插刀的朋友，亦未必是那种患难与共的朋友，其实他从小就没有朋友，在他胸中，残月能称得上朋友？也许，寒冰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残月很够朋友，他不计较寒冰曾经置他于死地差点没有取他性命，反而在仙之山上为救寒冰为饿兽撕咬，伤痕在身。他是那种不顾前嫌，有仁有义折人。
残月和刀魔虽是师徒，性格却是反板，差异之大，令人难以相信，连寒冰都这么认为。刀魔冷酷，一身魔性，视人命如芥草，不在乎杀多少人，他是魔!残月热忱，活泼，乐观向上，珍惜生命，注重情分，聪明调皮，机智勇敢，与他老师刀魔是一个极大的反差。
“冰，你说仙之山一役我们不死……是你的福气还是我的福气?”残月已经有些醉了，吱吱唔唔地道。寒冰赶紧道：“当然是我的福气!”寒冰很清醒。
残月笑着道：“那好……恭喜你赐品被盗，明天尸首分离……被霸天那个老东西砍!”这世上真有奇特的事，连死罪也能算是喜事被人恭喜，这算哪门子事?“谢谢你!”寒冰满不在乎地道，接连举杯，两坛酒喝光时，残月已喝得大醉。残月趴在桌子上睁着下阖的双眼尖着调子问寒冰道：“冰……你为什么敢陪我……出来喝酒?”酒已喝光，残月竟问这样的话题。
寒冰道：“我已经认出是你。”寒冰目芒骤闪，继续道：“我认得你的眼神，还有，在你动手时，我看见你当年为救我而被伤手腕上的伤痕。”
寒冰的的确确是一个用心的人，但他的话还未说完，残月已醉叭在桌子上迷糊睡着。寒冰沉沉地笑，又将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脸膛，将他弄醒道：“月，我们是不是朋友?”残月吞吞吐吐地道：“当然是!”寒冰道：“那你就应该告诉是不是你偷了那四件赐品?”
寒冰好像肯定赐品是残月偷走，虽然在问，但语气却十分干脆。残月醉醉地笑了，吐字不清地含糊道：“你真是我的朋友，这么了解我……看你这么可怜……就告诉你吧……”
接着，残月告诉了寒冰赐品所在的位置，再次迷睡，脸上还带着神秘诡异的胜利笑容，寒冰沉吟道：“小猴子，就知道是你干的坏事，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言罢，抓起睡熟的残月就如提着一根木头一样飞飘向王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