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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战斗中壮大海军力量(1)

一、初战告捷,夺回制海权

最先组建的海军部队——华东军区海军,是在渡江战役的炮声中诞生的。1950年4月海军机关成立时,解放海南岛的战斗还在进行。这时东海、南海的绝大多数岛屿,均被国民党军占据着。所以,萧劲光自履职海军司令员那天起就已经意识到,人民海军必须边打边建,在战火中成长、壮大。决定中华民族命运的解放战争,将在海战中结束。

果不其然,海军机关成立不到一个月,广东军区江防部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洪学智的电报就到了。电报是直接发给萧劲光、刘道生的。电文汇报了成立华南海军领导机构筹备情况,同时报告:为了粉碎国民党军依托万山群岛“封锁珠江口,策应内地,反攻大陆”的阴谋,夺回制海权,广东江防司令部已接受战斗任务,奉命协同陆军某部解放万山群岛。

这是海军部队成立以来第一次参加大的军事行动。萧劲光非常重视。回电中,他除对舰艇编组、兵力部署、使用提出建议外,谆谆强调:此系海军初战,望精心组织、精心指挥,务求全胜。

万山群岛位于珠江口外,由大小48个岛屿组成。华南大陆解放后,这些岛屿与海南岛遥相倚应,控制着珠江入海航道和进出香港、澳门的主航线。4月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部队强渡琼州海峡,解放了海南岛。蒋介石看到了南海岌岌可危的形势。为确保万山群岛迭遭厄运,遂命其海军总司令桂永清亲自率舰艇编队日夜兼程赶到这里。抵达的当晚,桂永清便在万山群岛的指挥中心垃圾尾岛,召开布防会议,成立了“万山防卫司令部”。决定由海军中将、第三舰队司令员齐鸿章兼任防卫司令,统一指挥第三舰队、第四巡防处和从海南岛败退到这里的秀英巡防处、海军陆战团,及辖有一千二百余人的“广东突击军”,“和衷共济、固守万山”。

从双方海上战斗力量看,国民党军显然占绝对优势。在垃圾尾马湾内驻泊着国民党海军护航驱逐舰、扫雷舰、登陆舰和炮艇等各类舰只30余艘,总吨位约1万吨,舰员与陆战部队加在一起3000余人。而广东江防部队,只有“桂山”号、“国楚”号2艘登陆舰、9艘小型登陆艇和10余艘小炮艇。这些舰艇航速低,破旧不堪,总吨位不及国民党海军的十分之一。舰艇上的官兵,除少量原海军人员外,大部分人不懂海军技术,不清楚海战怎么打。

洪学智清楚“海军初战”的深远意义。为实现“务求全胜”的目标,他遵照萧劲光“精心组织、精心指挥”的指示,对舰艇编组、兵力使用作了周密研究。为了鼓舞士气,使官兵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战役发起前,他组织舰艇长等参战部队指挥员,对敌我双方情况进行了全面分析。通过分析,大家看到,国民党军虽然舰多兵重,但大都是从海南岛溃退下来的,官兵士气不高,内部矛盾重重,且立足未稳、人心惶惶;我们江防部队虽然舰艇力量弱小,但登陆作战部队坚强有力,并且有地方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一番比较权衡,官兵们豪情满怀。于是,洪学智当即拍板,下达战斗命令。整个战役分三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由火力船队攻击垃圾尾敌舰艇集中停泊地,输送、登陆船队向垃圾尾,大、小蜘洲,三角山之敌攻击、登陆;第二阶段,向三门、外伶仃发起攻击,得手后,横扫大、小万山,东澳等岛;第三阶段,向担杆列岛、佳蓬等岛发动攻击。为了确保陆、海军参战部队统一行动,成立了由陆军一三一师师长刘永源、副师长邵震,江防部队副政委黄若萍、参谋长李怀章等组成的战役“联合指挥所”。

战斗于5月25日拉开序幕。凌晨2时,江防部队舰艇16艘、征用民船8艘,从珠海县唐家湾出发,在夜幕的掩护下向垃圾尾进击。4时许,火力船队副队长林文虎指挥炮艇“解放”号接近了垃圾尾岛的港湾马湾口。透过朦胧的雾汽,林文虎隐约发现港湾内黑乎乎一片。继续往前探看,不由大吃一惊:完全不是行前所说的“马湾里只停泊两三艘小型舰艇”,而是密麻麻一片,大小舰艇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二十多艘。“解放”号艇长梁魁庭是从国民党海军起义的。放眼一看,他知道国民党海军第三舰队的大舰差不多都在这里。其中包括排水量达1200多吨、航速19海里、装有各型火炮20门的护航驱逐舰“太和”号;排水量1600多吨、航速可达19海里、装有各型火炮20门的登陆舰“中海”号。而林文虎他们的“解放”号炮艇,排水量仅28吨,火力就1门20毫米的火炮、两挺机关枪,最大航速只10海里。后续部队还没有跟上来。面对眼前的情况,林文虎清醒地意识到,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已无可能。如天大亮后续部队再到不了,就更被动了。于是,他果断命令:“全速前进,插入敌人的舰群!”

“解放”号炮艇全速冲进港湾内,向敌舰艇发起突然袭击。当湾内国民党军观察哨发现“解放”号时,国民党海军旗舰“太和”号已被击中起火。敌舰队司令官齐鸿章刚踏上舰桥,便被飞起的弹片击中,躺在血泊中。部队失去指挥,舰群乱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敌舰风声鹤唳,相互碰撞、对射起来。“中海”号登陆舰连中几发炮弹,起了火。慌乱中,有的舰艇顾不上解缆,崩断缆绳拼命向马湾口外逃窜。结果又遭到堵在马湾口外的江防部队“桂山”号登陆舰的截击。

激战中,国民党海军“永宁”号扫雷舰等多艘舰艇又接连起火。一艘炮艇被击中要害,开始下沉……

阵阵枪炮轰鸣声中,天亮了!惊恐万状的国民党军官兵才发现,搅得沸泛盈天的竟是一艘孤零零的小炮艇。他们又羞又火。遂集中火力,向“解放”号射击。瞬间,小小的“解放”号炮艇被击中一百多处。林文虎中弹牺牲,19名艇员伤亡13名。负伤的艇长梁魁庭毫无惧色,指挥着受伤的艇员驾艇巧妙地冲出火网,返回唐家湾锚地。“桂山”舰在舰体中弹、舰员伤亡严重的情况下,在垃圾尾岛钓庭湾抢滩登陆。

在“解放”号炮艇、“桂山”号登陆舰与国民党舰艇激战时,“先锋”号、“奋斗”号两艘炮艇按照原定部署在垃圾尾以东海面展开,先后与国民党军多艘舰艇遭遇,并将其26号炮艇击沉……登陆输送船队于25日当天即在青洲、三角岛登陆,接着进驻垃圾尾,大、小蜘洲。29日,进占大头洲。至时,万山群岛战役第一阶段胜利结束。

接到战报,萧劲光高兴异常,连声叫好。他说,这次战斗不仅消灭了敌人、解放了岛屿,对那些担心“旱鸭子”干不了海军的同志,也是一个很生动的教育。6月9日,他与副司令员王宏坤、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刘道生、参谋长罗舜初四人联名签发嘉奖电,祝贺垃圾尾海战的胜利。电文是:

广东军区首长请转洪司令员暨华南海军指挥员、战斗员、政治工作人员同志们:

我华南舰队初建,虽未经过很好的整训,但全体人员在毛主席、朱总司令“英勇顽强,从战斗中建设海军”的正确建军思想指导下,发扬了人民军队英勇顽强的战斗传统,华南舰队首次出动了十六艘舰艇,配合一三一师作战,攻击垃圾尾,与敌第三舰队之太和、永定、永康及炮艇、登陆艇等二十余艘舰艇,激战于中心岛海面。由于我海军人员的英勇,在陆军的配合支援下,于五小时的激战中,即击沉敌之炮艇廿五、廿六,永字号等三艘,并击伤敌之太和舰,迫使其余敌舰狼狈败窜外伶仃,首创海战以少胜多的光荣范例!我们秉承军委意志,特电贺此次海战的胜利。并希望此次参战的舰艇全体同志,很好研究总结作战经验,力戒骄傲,虚心学习,提高自己。对有功人员予以表扬和奖励。希望海军各舰队加紧认真整训,很好学习华南作战经验,提高与熟练自己技术与战术,以便在未来解放台湾的海战中,创造更光辉的战绩。

垃圾尾海战结束后,台湾岛内一片哗然。试图通过万山战役复仇雪耻的桂永清,更感到无颜面对朝野舆论,又接连派出护卫舰、登陆舰、扫雷舰等大、中型战舰多艘,妄图夺回失去的岛屿。解放军各部在联合指挥所的组织下,总结经验,越战越勇,通过反击、伏击等灵活机动的作战方法,打得敌舰节节败退。7月12日,国民党军队被迫全部撤离了万山群岛。尔后,江防部队又与陆军官兵一起清剿海匪,消灭国民党部队流散人员。8月4日,万山群岛全部解放。

此役,江防舰队以沉舰、艇各1艘,伤艇5艘的代价,击沉国民党海军舰艇4艘,击伤12艘,缴获舰船12艘,毙伤其第三舰队司令齐鸿章以下500余人,俘获官兵近200人。从此以后,珠江口的海上航道畅通,港、澳和华南沿海不再受阻。

万山海战是人民海军参加的第一次大规模海战。这一战役的胜利,破除了充斥在官兵头脑中的海战神秘感,使海军上下大受鼓舞。萧劲光认为,此战从战斗精神到战斗经验,都大有意义。于是迅即派人到部队与广东江防司令部一起总结经验。

“经验”认为,此次战斗所以能够以小胜大、以劣胜优,主要经验有四条:(1)出敌不意攻敌不备。战役第一阶段,指挥部决定以火力船夜袭敌舰艇停泊场,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致使敌人出现极大混乱,各自砍断锚链逃窜,甚至盲目互相射击。(2)近战夜战,以我之长击敌之短。“解放”号炮艇冲进敌舰群从800米一直打到100米左右,致使吨位大、火炮口径大、干舷高的敌群难以发挥火力优势,而吨位小的“解放”号则机动灵活,充分发扬火力,给敌舱面有生力量以严重杀伤。(3)着眼全局,艇自为战。在敌情发生变化,通信联络不畅的情况下,“解放”号炮艇和“桂山”号登陆舰从战役全局出发,主动向超过自己十几倍的敌人发起攻击,以大无畏牺牲精神为战役的胜利作出了突出的贡献。(4)发挥群众的智慧,充分利用各种武器。509号登陆艇上装载的山炮本来是陆军准备在登岛后使用的,遭到敌舰艇攻击时,便在艇上架起来向敌射击,结果效果很好。三门岛上、趸船上官兵武器的运用机智灵活,都打得不错。

萧劲光亲自签发,向华东军区海军、大连海校及组建中的各部队、院校,转发了广东军区江防部队的经验。

之后不久,华东军区海军第五舰队也协同陆军部队解放了杭州湾内的滩浒山岛。继而从扫雷入手,清剿海匪,协同陆军部队打击国民党海军的劫掠、袭扰,击破了国民党海军对长江口和浙东沿海的骚扰破坏。

二、从“力量后缩”到“力量前伸”

1953年前,由于东南沿海许多岛屿尚被国民党军占据着,新组建的海军舰艇部队还没有真正形成战斗力,在沿海口岸基本打通后,海军一度采取了“力量后缩”的方针。基本的做法是,在按照军委的部署,派部分部队包括若干名中、高级指挥人员到中国人民志愿军西海阵地参战学习的同时,有计划地把以舰艇部队为主的战斗部队相对集中到渤海、黄海等北部海区,进行突击性的战术技术训练。

通过一段时间实践证明,这样做,风险较少,官兵驾驭舰只、操作火炮等常规专业技术水平有了较大提高,并为新购置的装备、新组建的部队培训了骨干。但也因此,部队锻炼机会少了,接敌实战能力得不到提高,海上斗争形势陷入被动。发现这种情况后,萧劲光经请示总部批准,改变了“力量后缩”的做法,进而实行“力量前伸”的方针。1953年底,海军党委经过研究决定,从年初开始,陆续从北部海区抽调一批部队南下,一则配合华东海军原有部队解放东南沿海岛屿,打开海上斗争局面,二则锻炼部队,进而为解放台湾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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