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新来的学生,刚转入我们学校,也就是你们新的同学。不出意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都会在一起相处。他的名字叫做秦峰,今年十五岁,比你们普遍大两岁。”长山镇常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学院,名为常一中,常一中的一个教室里,一个青年女性老师站在讲台上为众人介绍一个新来的学生。
青年教师身着一件淡青色的布衣,穿着一条褐色的裙子,显得十分朴素。脸上没有任何的装束,一头黑发垂下,刚好到肩,显得干净利落,这本是一个朴素善良的姑娘,然而在介绍到少年时,脸上却流露淡淡的不屑,眼神平淡,尤其是介绍到少年的年纪时,她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所学院本身就并不是很出名,甚至可以说默默无闻。一般人都是十岁就入学了,一些天赋异禀的更是早在七八岁的年纪就可以入学,他们更是许多知名学院争抢的对象,这些平均年纪十二岁的少年少女本就是其他学院落选的对象,可谓庸才,此时一个十五岁年纪的少年才来入学,自然而然的受人轻视。
“十五岁了,不会吧,这么大了才来上学。”一个少女感叹:“都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啊。”少女的话立即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响起。
十五岁,在这个世界,或许说成家立业早了点,但是好多人都已经有一番作为了。
“十五岁,不是这么大,而是这么废了,原本以为我十三岁才被录取,已经很废了,没想到更有甚者,比我还差。”少女身后,一个满脸麻子的男生低着头,听到教师的介绍,他霍地抬起头来。
他本是班上最差生,平时自卑,在班里总是低着个头。然而当他听到还有人比他还差,他似是一下子来了兴趣。
“十五岁才来上学啊,的确是太晚了些吧,注定庸碌一生了,比起来,你倒是比他好多了,所以你也不必自卑了。”另外一个男生打趣道。
一阵阵的唏嘘声响起,此起彼伏,众人淡淡的摇头,他们本身就碌碌无为,却没有想到此刻来了一位比他们更加废才的人。带着好奇的心理,他们顺着青年女子的手指向着门口望去,所有人的瞳孔骤缩,嘴巴在一瞬间张得老大。
廋骨嶙峋,一身的白色纱布缠绕,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黑色的眼珠微微转动以及头顶浓密的黑发。透过白色的纱布,隐约间能够看到其中夹杂着一丝丝的鲜血,殷红而醒目。这的确是一个‘废人’,不仅天赋废,如今身体也残疾,废的不能再废了。
此刻,纱布少年呆呆的站立在教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处,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一块木板,木板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初一七班’四个字,苍穹有力。
众人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想知道他在看些什么,看的那么入神,当看到少年在看班牌时,更是传出了一阵阵嘲笑声。
“他在看一块木板,竟然看的呆住了。”
“果真是一个呆子,看一块木板也能看的这么出神,哈哈,真逗。”
“也的确,只有呆子才能在这个年纪才来上学,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连呆子也收了。”
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少年收回目光,微微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教师,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环顾教室里的学生一圈,面对同学们的嘲笑,他却是充耳不闻。
摇了摇头,少年眼神瞬间恢复平静。
这一幕,青年女教师看在眼里,心中微微诧异,这不得不令她高看少年一眼,随后她对着秦峰微微招手:“秦峰同学,你进来。”
纱布少年,也就是秦峰点头,随后他拖着脚步小心的向着教室走去,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额头上更是有着细密的汗水溢出,将纱布打湿,可见他行动不便,正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处。
一众学生皱眉,似乎察觉到了秦峰受到的伤害,一个个的禀住了呼吸,甚至后面的同学为了看清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他们的心悬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一把。
女教师也是蹙眉微皱,轻轻抿了抿红唇,想做些什么却硬生生把双手停在了空中,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秦峰是靠钱买进来的,他的文理科成绩为零,至于武学成绩,一个连行走都困难的人自然不可能做出那些武学上的高难度的动作。
虽说常一中并不知名,甚至默默无名,可是它毕竟是一所中等学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想到这些,林思空那微微触动的同情心顿时又被满腔的悲愤所替代。
今天早上,所有的初一班主任都被校长叫去开会,目的是讨论新生秦峰的归属。当一众班主任看到秦峰的入学考试成绩,当即一个个傻了眼——文科成绩为零,理科成绩为零,就连最为重要的武学成绩也为零。
秦风自然而然成为了烫手山芋,没有一个人希望他分进自己班里。虽然对于班主任的最终考核,百分之七十看的是班级前几的学生,但是还有百分之三十是看平均成绩的。这么一个废材的加入,肯定会拖低班级的平均成绩。
于是乎,一众资格老的班主任全都眼观鼻鼻观心,闭目不言,只有七班班主任林思空和八班班主任袁新剑两人都是才毕业不久,资历最低,在两人一番辩解之后……
“小林,秦峰同学就分到你班里了,他行动不便,你多担待点。”最后校长站起来宣布。
“可是……”林思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校长一把打断。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就这样。”说着校长脸色也变得严肃。而看到校长阴沉下来的脸色,林思空只能作罢,无奈的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八班班主任一眼挥袖离去。
林思空愤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尤其当他看到秦峰浑身白色纱布缠绕,一张俏脸顿时变成苦瓜一样,这样的一个人,不仅天赋废,智商低,更是连本钱——身体也废了,这还怎么教,想着一个文理科兼武学成绩全为零的学生安排到自己班,想着自己的奖金什么都泡汤,林思空差点哭了。在校长的催促下,她只能领着秦峰进教室。
眼下看来,看到秦风的表现,她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曾受到过极为严重,甚至难以想象的创伤,如此伤势,不死已是大幸,但是想要痊愈却难的很……”
“他的眼神略带伤感,面对一众同学的嘲笑却充耳不闻,真的是一个呆子,神经麻木,起码的荣辱感都没有……”
“他伤势极重,行动不便,牵动了伤口,所受痛处难以想象,可是他却一声不吭,连习武之人最敏感的痛觉都没有……”
林思空看着秦峰,眼中虽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失望,是绝望,教室里更是静的落针可闻。最后她更是哀叹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啪啪啪”突然有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显得那般清晰。
“迟到了,迟到了,妈妈个波的,完蛋了。”众人循着脚步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个红衣少女飞奔而来,她一边极速飞奔,一边口中冒粗口。
这本是一个清秀的姑娘,容貌端庄,可是口中冒出的话语却是令人难以恭维。
下一刻,两声哀嚎响起,一声是红衣少女发出,另外一声却是男声,带着浓浓的痛处。众人望去,吸凉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