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煜城回了趟月国,探子来了消息,说是边境有异常,他只能赶回去,来日再向璃月解释了。
“皇上,接连几月,慕容国驻扎在边境上的兵力呈递减状态,虽然白天看上去无异,依然兵力雄厚。可臣的探子在慕容国边城内探得的消息是,每晚大概有几百到一千不等的士兵进城,臣的一个手下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大多都是精兵强将。”
“你可知道他们进城是干什么去了?”月煜城很镇定,这个少年老成的皇帝,处变不惊。
“说来也怪,他们并不是进城探亲休假,只进城不出城,如果不是我国探子日夜轮岗,旁人很难发现这个异常。”
“你是说,慕容国的云家还不知道这事?”
“正是,这事极为隐秘,臣猜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不经过任何程序就能调兵遣将,偷天换日的恐怕慕容国情势有变。”
“你是觉得慕容国有人趁机起义?”
“也不无可能,臣觉得慕容国皇帝是个昏君,云家权倾朝野,今日云相国他女儿又怀上了龙种,只要她诞下龙种,云相国就控制了整个慕容朝堂。到时候云相国势必要弑杀慕容麟,扶幼子上位。这年幼的小皇帝,就是他操纵慕容江山的傀儡。这种情况下,难免有人想分一杯羹。”
“那你觉得是谁想分这杯羹呢?”
“这个臣就不能肯定了。”
“哈哈。胡相好谋略啊。”这个日渐羽翼丰满的君王,从来都将情绪掩饰在眼底,今日却这样在朝堂上夸他,胡相想到这里,一身冷汗,难道皇上怀疑他也会功高震主,权倾朝野吗?
“臣只是据实推测,皇上千万不要误会臣啊。”他忙跪了下去。
月煜城淡淡的笑笑,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的改变,他的脸上开始有了淡淡的笑容,是在慕容国的那段时日里受她的影响吧。他回来也没有来得及去和她道个别,怕她误会,他命人留在慕容国行宫外日夜监守,有机会进去一定要把他的口信带进去。他好想她,这三十几年的人生,除了母后,他还没有如此思念过什么人。
胡相是他父皇留下的老人了,虽说人有点小聪明,生性也有点贪婪,可毕竟没有伤天害理,那些小打小闹他也就由着他去,知道他也翻不出大的浪花来。偶尔给他敲个醒钟,老头子就吓得要命,他总是强忍住自己想笑他的冲动。按理说一国的相国,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说也该精明过人,才能帮他料理朝政。他倒是不太认同这样的观点,慕容的云相国也是精明得过人,甚至欲盖弥彰想要取慕容麟而代之。胡相国虽然成不了大器,可他没有后顾之忧,他还年轻,还没有糊涂到一定要由别人来定裁他的江山,他牢牢的将祖宗的基业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断励精图治,开拓进取。他一定会实现祖祖辈辈的宏图伟业,建立一个强大的统一的帝国,让天下一家,百姓安居乐业。胡相国是月国的老臣,放在朝堂上更能让群臣对他信服,觉得他以仁服人,宅心仁厚。他上位后,砍掉了不少蛀虫的脑袋,留着胡相国也是为了稳住人心,他不能斩尽所有的贪官污吏,那样谁还敢做月国的官,人人都会对朝廷寒了心。看着月国日渐稳固,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踏实,他想留下胡相国在这个位置上的决定是对的。
“起来吧,朕又不是说你。”
“皇上英明啊,臣真是不甚感激。”看着刚才吓得发抖的老胡相国,一听他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立马又拍上了马屁,他觉得人生也是有乐趣的,偶尔还可以这样戏弄下老大臣,从前他不苟言笑,从来不这样对朝臣。近来朝臣纷纷在背地里说他中了邪,他也并不生气。难道这就是爱情么,是吧,不然为什么看世界的眼光多了一份欣赏和仁慈。
慕容国的形势确实有变,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调兵遣将不留痕迹,还全是精英部队,这个人不简单,他想他见过这个人,那天晚上他在行宫见过他。
他看月儿慈爱的眼神,看向他时目光里投来的探究与狡黠,他没有像世人说得昏庸无能,他精明得很。这也是为什么他放心把月儿留在行宫,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比他更在乎月儿,他能看出为了月儿,慕容麟甚至是不惜身家性命的。
每个帝王都有自己隐秘的军队,他们不是集结在某处偷偷操练,等待某天主上召唤的神秘杀手。却是实实在在的部队,他们自小被选中,经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被分散到各个地方军队和边城,既能做帝王的眼睛,看遍千江百里,又能镇守边关。他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能快速行军,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虽然日日在军队里和寻常士兵一样训练,在点名簿上一定是找不到他们的名字的。他们这样的影子部队,是帝王的护身符。数目虽然不算庞大,可是以一当百,普通军队面对他们根本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月煜城自己也有这样的军队,就像他带到月国能助他跃进铜墙铁壁的慕容国行宫的那十几个黑衣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万里挑一,才能近帝王的身。
常人是不知道这样的秘密的,这就是,帝王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