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云想容每天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平静祥和,偶尔想想从前阿齐还在的时候,自己真是骄纵不已,浮躁不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还是知道他的,他一旦要走,永远都不会回头的。就像当初她爹要挟她入宫,派人围剿他,以他的性命威胁她心甘情愿来侍奉帝王,保云家的荣华富贵。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她的自由,他决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去做的。
只是,他知道这个孩子么,孩子虽然来得不是时候,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愿意去承担风险,只因为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失去第二个。当初慕容麟出宫巡查几个月,她却在这个时候有喜了,她爹当时地位还不如今日这样稳固。怕她被暴露了,整个云家都是死路一条。她才瞒着阿齐偷偷喝下她爹送来的打胎药。她半生为云家所累 ,她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是她难以摆脱的宿命,她认了。
“啊,快来人啊。”她的肚子突然很疼,像是有东西要下坠。她慌了,难道这个生命要从自己体内流失了么。
吴先生很快就来了,反复诊了脉,确定龙种还在 ,才放心告诉容妃,只是正常的胎动,娘娘还是放宽心,孩子才能在肚子里健康成长。
只是胎动?她现在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像一只谨慎暴怒的母狮子,在原始的丛林里,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的幼崽。哪怕明知道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就是傀儡的命运,她也在所不惜,她是个母亲,自私的母亲,她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慕容麟听人来报,容妃娘娘胎动了,恐有小产迹象。他当下找来余太医问问清楚情况。余太医说胎儿外部渐渐石化,胎儿吸收不到营养,在石化前还有感知,当然会挣扎动弹,像正常的婴儿一样踢母体。
慕容麟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他必须忍住,不能仁慈。他并不想扼杀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孽种,那也是条生命,可他慕容家几百年的基业不能再他手里毁于一旦啊,他没得选择,没有办法,要怪就怪这孩子没有投好胎吧。
“余太医,继续用药。”
“是,臣这就去给容妃娘娘送按胎药过去。”
胎动的事,显然吓到了云想容,这次她连要都没有让吴先生和小宫女试喝,就一口气喝完,只要能对孩子好的东西,她都喝。
她感觉喝了安胎药后,孩子果然安静了,不再踢她,不再往下坠。余太医送来的安胎药,她开始按时喝,而且都喝得光光的。
慕容麟每当听到余太医回来汇报,都一言不发。
有时候他也会去皇陵,去祖宗的祠堂,去忏悔自己的罪过,去求祖宗庇佑慕容的江山能让他顺利托付给女儿。多年的汤药喝了下去,这短暂的清醒,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还好余太医暂时还能用银针刺顶来替他提神,银针刺顶的刻骨疼痛总是让他彻骨的清醒,而后加快脚步,掣肘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