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上司的心思,说起来,真是高深莫测,不是他们这些小下属,能够轻易揣摩的。
莫名的,她有些替邝长乐难受。
她不知道的是,杜悠远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的后背,直到她的背影在门后消失,才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她试着给邝长乐打了个电话,才发现,对方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而不是关机,这让她觉得有些异样。
恐怕,邝长乐是迫于某种压力吧?
她莫名的,想起了法国餐厅见到的那个器宇轩昂、宛如天神般的男人。
仅仅是刹那,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让自己无所遁形。
想到那个叫邝长天的男人,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冷,那样一个狂霸不羁的男人,似乎有操纵一切的力量。
星期天的上午,许默苓一觉醒来,已经是9点钟,屋里有些沉暗,裹着被单,还觉得有些冷。她换上熊猫的长袖睡衣,刷的一声拉开水墨青竹窗帘,不禁啊的一声:“下雨了?”
雨水欢快地从玻璃上蜿蜒流过,让她有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感觉,似乎外面不是炎热的夏,而是萧瑟的秋,那种没来由地,想把自己缩起来,躲到落叶下面的感觉。那些潜藏在内心的记忆,再一次让她心绪烦乱,万念俱灰。
翻了翻日历,惊讶地发现,今天是7月14日,姑姑的祭日。
想起姑姑那美丽而又落寂的脸,心里有些不忍:反正上午没事,就去看看姑姑吧。
她买了一束紫罗兰,让人包扎得很精致,衬着她那难得一见的白色衣裙,倒也相宜。
坐了计程车,那司机是一个很敦实的中年人,看见她捧的花,以及她那忧郁的模样,在等红灯的时候,忽然燃起一支烟,说了一句:“这世上,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想开而已。”
许默苓惊讶,那司机却转动方向盘:“我也就随口说说,姑娘也就姑且听听,千万别在意!”
“师傅,我明白。”默苓忽然甜甜一笑。或许他有所误会,但她却不想点破。
这世上,多的是权势争夺,利欲熏心,难得有一个陌生人,会出于关心,说出这样质朴的掏心窝子的话。
转了一个弯,桃源公墓那灰色的围墙出现在眼前。
“姑娘,要在门外等你吗?”接过钱的时候,师傅善意地问,此处并不好打车。
“不用了,谢谢你,师傅。”
许默苓撑开那把还是父亲落下的黑色雨伞,捧着紫罗兰,冒着几乎成一片白幕的雨,深一脚浅一脚,朝那一片永远寂静也永远荒凉的墓地走去。
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想着姑姑的生前事。
姑姑生前,高中毕业,因为瞧不上师专而与大学失之交臂,初是在深圳广州打工,后来在广州遇见了一个T市男子,就结了婚,并在T市安家落户。小日子过得很美满。
后来,姑姑生了一个孩子,居然天生残疾。
两人的日子,开始多了一些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