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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颗心那次,我撕碎了

果树上已经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麦田里也一片金黄,微风轻轻拂起我的头发,嗯,好凉爽,好惬意。那年秋天,我如愿以偿地考入了我理想中的中学———隆德二中,它是全市有名的学校,考进去实在不容易。

下午,爸爸由于忙而没时间陪我入学,我便跟着叔父一起来报名。人可真多,我的心中不由得涌出一阵自豪,背起铺盖,我走进了学校大门,嗬!好气派,还有楼呢!我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我和同学们也已经混得很熟了,中午一起谈笑着准备去食堂打饭,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娃子!”转头一看,是父亲。他穿着一件衬衣,已经被汗浸透了,袖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挂破了一个大口子,“好土气!”我的心中突然这样想。又看看同学们的神情,我慌忙躲进了食堂并把脸转向墙边,父亲进来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便失望地走出了食堂门。我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匆匆吞下了一碗饭,准备回宿舍,不料父亲竟蹲在食堂门口一直等我出来。

“英子,可算找着你了,原本看见了,可你一拐,就不见踪影了。

来,这是五十元钱,先拿着,爸再过几天还给你送。”

“噢,王兰兰,你小名叫英子。这是你爸呀!叔叔好!”

“不是不是,我爸哪能长这模样,这是我一远房亲戚。”虚荣心促使我说了这句话。

父亲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色的,连忙吞吞吐吐地说:“是……

是,我是英……不,是王兰兰的远———房———亲———戚。”父亲知道我话中的意思,他明白了,但他很难受。“我走了啊,好好照顾自己,过些天我再来。”

“你别再来了,这些钱够花了。”我昧着良心,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知道,在那一刻,我已撕碎了一颗心,一颗疼爱我的心。同时,我也种下了一颗心,一颗虚荣心。

几天后,同学跑过来递给我一张纸条并说是那天来找我的远房亲戚叫她送来的,我打开一看,大概意思是到解放路靠右边找他。蹬着借来的自行车到了那儿,等了一会儿,见没人便起身要走,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姐姐,是那个人让我给你的!”我转过身,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孩子。他一手捏着五十元钱,一手指向远处。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父亲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小巷中。

就在父亲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像被刀刺伤了一般,好深好深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当我茫然度过十四个春秋,吹熄十四根闪动的烛光,踏上青春之路时,才忽然明白,你们晶莹剔透的汗水里夹杂着辛酸,你们布满额头的皱纹里铭刻着爱的誓言。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提起手中稚拙的笔,让我多年来情感的波澜在这张纸上涌动……

有人说,生命是上帝赐予的奇迹。而我却相信,是你们赐予了我生命的奇迹,是你们用心谱写着我生命中的绚烂音符。

我赤裸裸地来到世上,母亲的痛苦,我永远无法理解。但是,我哭了,啼哭声响彻了整个产房,母亲,您却笑了,笑容在甜蜜的空气中飘荡。医生在我的肚脐上轻轻打了个结,于是,那个曾与母亲相连的地方,伴着我成长……第一次睁开眼睛,一双暖意融融的大手将我托举在怀中。父亲,您疲惫的双眼中写满了期望,我体内流淌的,是爱的凝结啊。

夜,昏黄。爱,徜徉。

夜静无语,延伸在那片橘色的灯光中。

我紧握着笔,思绪好像洪水决堤。心里有点儿烦,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塞上耳机,陶醉在音乐的旅行里。不知何时,一个影子歪歪斜斜地洒在身上,认得出,是父亲您。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摘下耳机,等待着“狂风暴雨”的降临。然而,您只是静静伫立凝望着,小心翼翼地为我披上外套:“孩子,天冷了。”您默默转过身去,如一座亘古的雕塑,轮廓在黑夜中更显清晰。忽然,我发现,您不再像昔日那样挺拔高大,时光的年轮压弯了您的脊梁,染白了您的双鬓。一阵伤感袭来,于是我伏下身来,奋笔疾书。随后,母亲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十四年来,每晚一杯牛奶已成了我的习惯。母亲,是您每晚不厌其烦地为我忙碌着,才有了我健康的体魄。望着杯中的牛奶,热气扑面而来,在清冷幽深的黑夜里升腾,凝聚成爱的芬芳……

夜深了,我还埋首于书海之中。你们的卧室里依旧暖光四溢,在我安然入睡前,总会有那么一盏灯,为我而亮起。风停了,心静了,熄了灯,黑夜笼罩着我。

真爱无言,我沉浸在夜的气息里,任泪水肆意滑过脸颊,那晶莹的液体中,包含着一个女儿对父母的深深感激。

又是一个寒夜,我思绪万千,飘向天际。时至今日,我才刚刚开始为爱作诠释,这让我不免心如刀割。你们为我倾注了毕生心血,而我却熟视无睹。女儿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从今往后,我要彻底改变自己,学会做一个世上最乖、最孝顺的好女儿!

鱼儿看见了碧水的付出,便有了鱼翔浅底;雄鹰看见了苍穹的付出,便有了鹰击长空;明星看见了皓月的付出,便有了众星捧月。而你们,在付出之后却说,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又该拿什么报答你们呢?此时此刻,我望着眼前的书本,忽然有了答案———奋起读书,这就是最好的报答。

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但是我却不这样认为。当然我并不是说妈妈不好,只是我心里深知:有一种爱,阔如大海,但却体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一种爱,细如雨丝,但却撒满世界各个角落。这就是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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