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少年正是苦不堪言,老者牵着他的手,犹如一只钢爪紧紧地攥着他,他虽然是在用脚步走,可对于少年来说,无疑是体验了一把极速的感觉,耳边呼呼的风声震响,没等他回过神来,俩人已经出了灵山城,来到了郊外。一直被人追杀,早已惊惧交加,本来绝无生路,不承想蒙老者相求,大起大落之下,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老者扭头一看,紧接着大笑开来:“哈哈,小家伙,遇到了老头子我,想死都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他探手摸向少年的头顶,霎时间流光溢彩,一个形似五彩祥云的光团笼罩住少年,此时如有明眼人在这儿,一定会瞪直了双眼感叹,好大的手笔。因为那五彩光团,全部是老者自身精纯顺和的元力,少年身在其中,那元力就会一直滋润他的身体,改变他原有的体质,有伤治伤,无伤淬体,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在少年将来的修炼之途上,会起到莫大的作用。这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只是少年尚在昏迷当中,对于自己的这份大机缘全然不知。
老者轻轻托起光团,连同少年在内,蹬腿一跃,如蛟龙入海般直冲云霄御空飞行,托着的光团像一个精美的水晶球,不一会儿,人便消失在上空。
在郊外耕做的老农们,见到这一奇观,无疑不是惊喜参半,在灵山城之中,能够御空飞行之人,在这些普通人眼中,全都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他们匍匐在地,虔诚地朝早已远去的老者和少年祭拜:“神明保佑,请降幅于我们吧!”
灵山城城镇虽小,但是隶属于灵山城的山,却很大。那里的地平线被造物主高高抬起,山连着山,都高耸入云,好似爬到山顶,手一勾,便能摘的星星,揽的月亮。树连着树,枝叶繁茂,密密麻麻,鸟儿歌唱,兽儿嘶鸣,若无外人打扰,实在是一出避世隐人的绝佳场所,一块绝好的世外桃源。
老者便是居住在这群山之中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不过少年尚在昏迷中,所以他全然不知。待得他醒来,睁眼看到的,不是救自己一命的老者,而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眼若秋水,面如桃花,红唇贝齿,实在是好看的紧。见到少年醒来,她很是兴奋,小嘴一弯,银铃般的声音传进少年的耳朵:“你醒啦,等我告诉师傅去!”
转身,一个娇巧的身影便从少年的眼中飘了出去。少年起身,第一时间查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幸好,玉佩还静静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完好无损。他长舒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精力充沛,浑身都有说不出的自在舒爽,被仇人追杀所留的伤,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仔细一想,想到一定是救自己的老者暗中给予的帮助,当下心中更是感激万分。
少年四下张望,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宽敞的竹楼中,四周安放着火烛,一张木床加一张木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物品够简陋,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现在是脱离了险境,可一想到自己的生身父亲连同族人在内已然全部遭到毒手,一个原本和乐稳定的家族变得支离破碎,少年心性不由地落下泪来。
思绪随风飘荡,零零碎碎,很难再捕捉片刻,正回想间,那日救自己的老者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让少年心里不由地一紧。
不多时,老者带着那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前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焦香的烤鸡,和一套干净的衣衫。
“饿了吧?小家伙,昏睡了两天,肚子早该空了,来,吃点东西,我看你身上的衣物全破了,特意去弄了给你一套,也不知合不合身,你将就着穿吧。”老者亲切地开口说道。
本来还沉浸在万分悲痛的少年一经老者的提醒,条件反射般的,空瘪的肚皮发出抗议的“咕咕”声,让在一旁的小丫头开心地咧开了小嘴。
“你可是有福气了,竟然能让师傅亲手为你做吃的,我当初来这儿可没这么好的福气。”小丫头嘴角一弯,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尽管肚子很饿,可少年不知是谨慎还是害怕,没敢伸手接住食物。
老者见状,亲切地把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烤鸡摆放到少年面前,再给一旁的小丫头示意了个眼神,一老一少,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少年。
如此的善解人意,让少年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和着眼泪,把烤鸡一扫而光。怕弄脏了这里,加之肚子确实很饿,连骨头都没吐,直接嚼成渣吞下了肚。吃饱了,气力又回来了,少年换好衣物,从木床下来,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四下打量,这里处于多山围绕的中央,四面环山,大片大片的树木连接起来,让这里绿意盈盈,生机盎然。轻风拂面,虽值中午,已然有种说不出的凉爽自在。老者就在门外,躺在一把长长的靠椅上,那个小丫头手持一把蒲扇,上下摆动,给老者降暑,看在少年眼里,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
少年快步走到老者面前,也不与老者答话,就欲跪拜于前,老者微眯着眼,看似没注意到少年的举动,但是手轻轻一摆,一股柔风顿起,飘到少年两腿膝下,任凭少年怎么发力,也不能再往下跪拜丝毫。
他绕有兴致地睁开眼,开口说道:“小家伙,这是为何?”
少年脸色顿时一红,他其实聪慧过人,那日看到老者出手不凡,又承蒙相救,想想现在自己无依无靠,不如就此拜老者为师。不承想老者并不让他的算计得逞,沉思良久,弱弱地说道:“弟子想拜您为师。”
老者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开口大笑不止,老者功力卓绝,笑声犹如震雷滔滔不绝,霎时间群山震悚,落叶横飞,少年的四肢百骸在声浪中如被万针刺中,奇痛难忍差点昏厥过去。若在平时,少年早已支撑不住,可现在情况不同,尽管如遭雷轰,可他咬紧牙关,凭着一份不妥协的意志,坚持了下去。
老者一直在观察着少年的反应,他其实是有意为之,并不会伤及少年,见此不禁点头默许。他停止大笑,半晌少年才从天旋地转的状态缓过神来,喉口一甜,一口鲜血便从嘴角流了出来。
在少年的心中早已把老者摆在了很高的位置,至少比自己那个威武的父亲大人还要高。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老者的一声大笑,就能如此惊世骇俗,想想自己的家仇未报,当下更是铁了心要拜老者为师。
再看看在一旁的小丫头,她依然笑脸盈盈,一双大眼睛盯着少年看个不停,看样子根本就没受到老者笑声的影响。相比之下,让少年惭愧不已,可他哪里知道,老者本意是为了考验自己,所以自会在暗中保护着她。
老者直起身,似是很随意的说道:“小家伙,到目前为止,老头子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你身家背景。你说想拜我为师,难道这就是你拜师的态度?”
突然提到自己的伤心事,少年不禁红了眼,强忍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生怕老者会因此看轻自己。可脑袋里满是家族被灭的惨象,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老者的问话,整个人就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老者早就看到少年外露的悲伤情绪,他缓缓站起身来,似是有感而发地叹道:“世事难料,遇事当需静心平气,一昧悲愤或者一味伤感,只是徒增烦恼,多无益处。”
说完不再理会少年,径直走了。人虽远去,可留下的余音却在少年心里久久不散,直到夕阳西下,任凭余辉把自己的身影拉的老长。
夜幕降临,夜色像一张巨大的帷幕遮住了整个天空。没拜成师的少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又该去哪里,思来想去,还是打定主意,留下来,直到拜师成功。
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少年恍惚间依稀看到了父亲大人慈爱亲切的笑脸,他舞动着大刀,神采奕奕。又仿佛见到了三叔,他还是板着那******不变的严肃的面孔,教导一群族里的小辈。
脑袋里在快速翻页,像是放影一般,又回到了那个不能令少年不能忘却的夜晚,那是跖族老太爷的寿辰,全族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气派。
突如其来的大火,伴随而来的是一群冷血的黑衣人,来者全部都修炼过元力,且修炼境界颇高,这在灵山城之中,是一股不可撼动的势力,跖族虽为世家,可多数之人只是单纯的淬炼肉体,实力远远不够看。黑衣人群狞笑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像虎入羊群,如秋风扫落叶,收割着跖族族人的人头,手起刀落,就连老弱妇孺,也全部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