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小小的灵山城,永远有那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城主府的主人可以有交替,但是却绝不会有外人来挑战城主府的威信。
因为灵山城,城主府最大。
城主府里,那个青衣老者葛大人,此时正在向陆城主汇报。
“城主,我的手下刚回来,他告诉我,韩门已经被灭,那个年轻人从韩门带走了一个人。”
陆校名脸上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这年轻人不简单呐!竟然真的灭了韩门,这是韩门自己犯下的错,如果当年杀了那个孩子,今天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城主说的是!”葛大人恭敬地回答,“韩门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陆城主背手而立,缓缓开口:“韩长天这老狐狸一定恨极了我不出手相助于他,你信不信,那个年轻人如果真的是跖家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来我城主府找麻烦,因为韩长天可不愿放过这报复我的机会。”
“那我们该怎么办?”葛大人有些害怕,他最近可是听了城里的谣言,谣言里说,那个年轻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怕了?”陆城主有些鄙夷地说道,“怕是没有用的,仅凭他韩长天一人开口,拿不出任何证据,凭什么就说明我城主府参与了当年那事?还有,我城主府可不是韩门,就他一人,脱凡境,想来找麻烦,那就是来虎口拔牙!”
说到最后,陆城主变得有些狰狞可怖,语气也变得极冷:“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但现在就他一人,来到我这儿,那他就回不去了!”
陆城主倒真可谓是老谋深算,这么多年的城主之位,让整座灵山城,成为了他手中的一盘棋,他隐在背后,却暗中操控着整盘棋的局面走势。
但这次他棋失一着,韩长天倒是真的想说,是在临死的时候,但跖颜渊没有给他机会,反倒是他府中的隐退武士,告诉了跖颜渊当年的真相。
跖颜渊和安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往城主府方向走去,一路走过,跖颜渊的气势越来越盛,狂躁的内心,搅乱了他往日平静如水的心态。
这是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在心中狠狠的苛责着自己,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他却差一点,就不能手刃仇敌了。
如果他灭了韩门后,直接回山,那么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葬,而陆校名这个杀父仇人,却依旧在灵山城逍遥自在。
安人感受着跖颜渊的变化,他沙哑着嗓音,说道:“恩人,我知道一些城主府内部的消息,您要不要听听?”
从安人恢复后,他的面容再一次模糊不清,略有磁性的男中音又变得沙哑,或许这样子的安人,才能成为一个暗杀者。
跖颜渊头也不回:“你说说看!”
安人回答道:“当初我跟在韩长天门下时,就知道韩长天与城主不合,他们表面和谐,但是城主府强硬霸道的做事方式,让韩长天一向不喜,所以他打听到了城主府的一些内幕。”
跖颜渊眉头一皱:“安人,你一个杀手说话这么啰嗦干嘛,直接说重点。”
安人不急不慢:“陆校名疑心最重,他的手下,都被他牢牢压制,修炼境界没有一个突破脱凡境的,为的是巩固他的位置,而且他权力欲极强,什么事都他一人说了算,所以他的手下,不值得我们担心。”
“但是他亲自训练的二十四个死士,对他忠心耿耿,而且他们修炼境界都不低,最高的达到结丹境圆满,最低的也是凝元境圆满。”
听了安人这些话,跖颜渊打趣道:“安人,我看你不用做杀手了,当一个卧底最合适。”
不知不觉中,跖颜渊狂躁的心境,再与安人的交谈中,被慢慢平复下来。
“二十四死士是个不小的麻烦,安人,待会儿你要做的,就是发挥你暗杀术的长处,干扰他们,拖住他们,陆校名,那就交给我了。”
未老只给了他三天时间,看样子,不能按时完成了,只能回去再向未老解释了。
老远就看到城主府的大气的府门,两名武士手持长刀,守在门口两边。
跖颜渊手一挥,一旁的安人点点头,施展暗杀术,隐藏身形,寒光闪过,两名武士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安人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解决了这些看门狗,安人打开了府门,跖颜渊也不打算隐藏,径直走了进去。
进门便是曲折游廊,院中铺满花草,几名下人正在打扫,见到跖颜渊,也不惊慌,打量几眼后,又各自做事。
安人自进入府中便隐匿了身形,这是跖颜渊特意安排的一记杀招,当初杀上韩门,安人就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现在到了城主府,当然也得让陆校名尝尝厉害。
相比起韩门,城主府现在特别的安静,甚至有些安静的可怕,穿过游廊,来到大院,依然如此,这些下人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对于他今日上门,已经预料到了。
这让跖颜渊有些不喜,如果城主府现在临阵以待,那他反而会更高兴,但是这里莫名的安静,安静地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绕过大院,来到专属于城主的议事厅,那里,有一张巨大的圆形石桌,陆校名坐在石桌旁,桌上摆着两盏琉璃杯,他一脸笑意,看着独身前来的跖颜渊。
跖颜渊仔细打量着他,两年时间过去了,陆校名还是那样一副淡然模样,笑起来和蔼可亲,一如当年一样。
可就是面前这个人,才是造成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事到如今,他还可以装作无辜的模样。
跖颜渊灵觉外放,察觉到除了陆校名,在暗处,还有不少人的生命气息,他微微一笑:“看来城主等候我已经很长时间了?”
陆校名哈哈大笑,拍拍手,自暗处走出一个青衣老者,正是那个葛大人。
“葛礼,你看,我早说今日我城主府会有贵客驾临,现在不是来了。”
葛礼在一旁恭敬地附和:“城主圣明,是老头子我糊涂了。”
“来,贤侄,”陆校名起身,“你父亲和我交情非浅,叫城主太见外了,就叫我陆叔叔,以前你还小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叫的。”
跖颜渊走上前,直接坐在陆校名为他准备的那把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琉璃杯,轻轻把玩着:“恐怕你现在没有资格让我这么叫你。”
此话一出,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许多,葛礼斥责道:“放肆!”
“诶!葛大人!”陆校名制止了他,表情变得格外悲痛,“贤侄说的是,当年跖家遭到韩门血洗,我没能出手相助,现在贤侄这样说,我惭愧不已。”
陆校名表情格外认真,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得不说,此人演起戏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跖颜渊心中冷笑,但表面豪不显露,拿出询问的姿态:“莫非城主知道我今天的来意?”
陆校名凝重地说道:“贤侄,当年却是我做的不妥,但是当年韩门不知道请了什么帮手加入,我虽然是灵山城的城主,但却斗不过他们,我也劝过你的父亲离开,但是他死活不同意,对了,当年你还小,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说完后,陆校名很是感叹:“幸好你还没死,并且学的一身好修为,为跖家报了大仇,你父亲地下有知,也该很欣慰了。”
“是的,就在不久前,我也以为这件事了结了,但是中途出了一个人,让我知道,其实当年参与这件事的,还有人没死,他不死,这件事就完不了。”跖颜渊看着陆校名,轻轻地说道。
一席话,让刚才还一张悲痛脸色的陆校名一下子阴沉下来,语气也变了调:“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陆城主,”跖颜渊站起身,望了望四周,说道,“我在路上听一个人和我说了一件稀奇事,他告诉了我,一种惩罚忘恩负义之人的办法,这个人,想来城主应该知道,他姓李,叫李成,以前是你城主府的一名武士。”
“李成!”陆校名还没说话,旁边的葛礼突然失声叫道,他一出声,陆校名脸更加黑了。
跖颜渊笑了笑,开口说道:“看来,葛大人记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