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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噩梦

眼前一片混沌,苦海无边

整个城市就像被撕裂了一样,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钢筋混凝土横七竖八散落的到处都是,拦腰截断的摩天大楼里看不到任何奄奄一息的灯光;断裂坍塌的高速立交上尸横遍野着面目全非的机动车辆;打折的城市路灯苟延残喘地吐着噼里啪啦的电流。沉沉的死寂中,听不到一声哀嚎,到处弥漫着浓烈的烧灼味,好像置身在一个惨烈的焚尸场,恐怖至极。

无边的黑暗已经吞噬了这里,我却像神话一般站在废墟的中央,瞪大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愤怒地睁着仰望着天穹,只看到黑云深处一个巨大的东西在闪烁着。

和满目疮痍的城市相比,我似乎微不足道。突然,好像我接受了一种意志的召唤,在我心里越来越强烈。一个针孔般大小的火球开始在眼睛中心剧烈地闪动着,噼里啪啦,疼急了,但是我对这种疼痛丧失了知觉,残存的似乎唯有悲愤;在千分之一秒,或许更短的时间里,眼睛里的火球急剧膨胀起来,喷涌而出,整个身体跟着也被点燃了,炽热的红色极快地浸满每一寸肌肤,一股强劲到难以承受的力量爬了上来,以至于我可以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

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从我喉咙里钻了出来,双脚跟着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地面已经一落千丈。

我很想回到地面,但是这种速度和力量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无法叫停,躯体开始和空气进行剧烈的摩擦,周围的空气被烧成了赤红色,俯看地面,就像一把刚出炉的剑插向了云层里。

就在突破云层的一瞬间,整个身体好像被体内的一种东西狠狠地向外挤压,无法再控制,一股冲击波像火山喷发一样像整个躯体里喷薄而出,在云层中心捅出了一个火窟窿,以燎原之势,急速向天空深处蔓延。

我使不出任何力气叫喊,已经完全虚脱了。只看见黑云深处的那个巨无霸裂成了灰烬,接着是一声巨响,一阵强光向我袭来,犹如核武器空中开花,无人可挡,神鬼俱灭,我等待死神的审判。

后背犹如突然插进千万根针,我疼痛地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向上挣扎,想要把梦毁灭在自己生命终结前的最后一秒。

我知道这是梦,而噩梦的结局总是让人悲叹不已。作为自己人生的主角,即使在梦里,也不愿意见到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美好东西被无情地摧毁,除非已是绝望之人。

我以为自己已经坐立了起来,被唤醒的意识告诉我身体仍然躺在床上,只是刚刚在梦醒的时候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脸上正摆着什么样的造型,一种无力的惊恐。

模糊的视线开里始摸进看不透的黑暗,这种黑暗真实地跟梦里一模一样,眼睛开始依稀地辨别出上面的白色天花板。窗外的城市灯火余辉折射进来在窗户旁边留下一道绚丽的阴影,它让我找到了些许慰藉,无法想象现实的世界会变得像梦里般那样惨烈。我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一场梦,最近经常做的一场梦。

身体上上下下注满了疲惫,什么都抬不起来。我实在不想现在滚下床去,但是此刻身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烧灼感,脸上好像铺了一层火,每一个细胞都起火了,风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炎热夏天里的燥热空气像魔鬼一样无孔不入,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睡着,搭在胸脯上的湿毛巾已经变成了刚出锅的豆腐皮。

我竭力地在床上抗争了一下,完全不行,必须马上下床去;在这个时候下床靠的不是意志力,而是人类本能里的趋凉避热。我的双脚在床边探了探,恰好探到睡觉前摆好的拖鞋,脚一溜烟地就套了上去。眼前的东西又跟前几次一样变得异常清晰,不过有些凌乱,床正对面的米黄色的衣柜,桌上的华硕笔记本电脑,地球仪上轮廓清晰的四大洲,笔架,简易书架上的“追寻外星人的足迹”,“穿越太空”,“银河系简史”,还有门口的节能灯开关,一眼扫过去,尽收眼底。我现在怀疑是不是做了梦以后视力可以增强百倍,我可是有轻度近视的。

我没有发太多时间去在意这偶然的变化,心里想的是马上从这噩梦中清醒过来,还有去火。没有开灯,我直接狂躁地奔向了洗手间,手有些颤抖地拧开了灯,一把紧紧地扶着洗手盆的边沿,镜子里的恐怖影像吓了我一跳。火红的脸上布满着细小的汗水,眼睛像炼钢炉里炙热的铁矿石一样红。

我赶紧顺手抓起挂着的毛巾,惊恐又小心翼翼地如捡豆子般试去残留的汗水和汗迹,在冰凉的毛巾作用下,眼睛分明感受到烈火焚烧过的痛。看着镜子前这个异样的自己,我有些惶恐的思忖了起来,这真的是医生所说的“上火”吗?如果是,那“火”的有些离谱。还是最近炎热的热浪的缘故?很多城市都发布了高温预警,提醒市民注意防暑降温。但是,老做这个梦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压力有些大,非常压抑,美好的过去和没有珍惜的时光将要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这些问题没有在脑海里停留太久,当下紧迫的是赶紧降温和平复一下狂乱的心情。像大多时候剧烈运动后做的那样,我毫不犹豫地拧开了水龙头,使劲地用手舀水一遍又一遍地洗脸,直到开始感受到一丝丝凉意才慢慢罢手。脸还是红。

走出洗手间,朦朦胧胧地摸索着穿过大厅,还是一不小心碰到摆在屋子中间摇椅,眼睛被打回了原形,完全没有刚才那么明亮了。有时候眼睛真的很脆弱,我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就把左眼视力从1。0整到0。3。

穿过通往阳台的大门,阵阵凉意马上扑面而来,风像喝醉了一样,淘气的拨弄着我凌乱的头发。凭栏而眺,对面的高楼大厦依然傲立于微风之中,现代感十足,性感的黑色钢化玻璃,特立独行的国际化外形设计,巨型的LED显示屏,都在表明这个社会是多么欣欣向荣;四通八达的公路立交错综复杂走南往北,一个个太阳能路灯沿着城市的主干道摆出灯火辉煌的长龙,照亮深夜如风奔驰的车辆。夜是静的,却充满活力。现在看来,梦总是愚蠢至极的,在现实面前柔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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