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色的头套套住头的孩子,身穿应该是灰色的迷彩作战服(荧光棒黄色的光让帕契一时难以辨认颜色),作战服外套着凯夫拉防弹衣,腰间别着一把手枪,还有两颗手雷,作为主武器的HK416自动步枪扔在地上。
孩子的个头不高,身材也十分的瘦弱,不过帕契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所有Sincity的常住户都知道,这个世界中绝不能小看的就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你们又是谁?”孩子非常不高兴地问这些不速之客。
帕契皱起眉头,联系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很容易就推断出,那支装备精良的车队是来接这个孩子——正确来说是接孩子刚才坐着的那个箱子的。至于为什么选在这里接头,或者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帕契并不十分想知道,他本能地感觉到,知道这些秘密对自己没好处。只可惜,职责所在。
“我们是铸币厂驻军。”孩子作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帕契也先礼后兵,听听孩子怎么说。“现在正从东边往这里来的车队与你有关吗?”
孩子点点头,用小腿踢了踢身后的箱子,罐头二号的机枪手又丢出去一些荧光棒,黄色的光把这里染成了色彩诡异的金山。
成为事件焦点的箱子外层是纯金属制成的,看起来像钛合金,箱子的个头不算大,长方形,大约有孩子的一个半屁股大小。
“他们是来接我的。”孩子老实回答,他的答案得到了帕契的认可。孩子接着说,“我想我猜到发生什么事了——看样子我们的接头地点选的不怎么样。但是这儿距离你们铸币厂足有五公里远,你们管的也太宽了吧?”
又是一出闹剧——帕契心中无奈地苦笑着,他说:“别忘了你们的坦克射程也有五公里,我们是不允许有陌生机械化部队进入铸币厂五公里范围内的。”
“那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的人马上就要来,”孩子耸耸肩,“你需要汇报一下吗?或者你帮我把东西搬到你们多管闲事的范围外?我的提议如何?反正我是无所谓。”
“稍等。”帕契对四个同伴打了几个战术手势,意思让他们看着这个奇怪的小鬼。他一溜烟跑到钢镚3号上,开始用车载电台汇报这里的情况。
这时,孩子也按动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在四名士兵的监视下说:“呃——伙计,我好像遇到了点麻烦。你们就先原地停车,看样子我有专车护送——对,是铸币厂的人。”
骑士十五世向车队下达停车原地待命的命令,煤老板深吸一口气,没有吐出来,按照计划,接下来就要看哈波奎迪斯能怎样操纵铸币厂驻军,给溶金部队造成一个错觉,让溶金部队认为,那支不明身份的车队,就是铸币厂驻军用来押送第一批ju币的护送车队!
铸币厂指挥官米歇尔·D·威尔逊接到帕契的汇报后,跟参谋们商量,决定尽量少惹事。不只是文森特·詹姆斯害怕成为Sincity的罪人,米歇尔·D·威尔逊自己也不想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帕契接到命令后思量了片刻,这才跳下钢镚3号走进废弃钢材仓库。
帕契对不露真面目的哈波奎迪斯说:“小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把箱子里的东西让我看看吗?”
哈波奎迪斯装作为难的样子,说:“这是个很过分的要求,我已经提议允许你们把我带到远远的地方了!”
“我害怕箱子里是能发出Bang——的一声的金属家伙,所以,为了安全起见。”
“你稍等一下。”哈波奎迪斯按住耳朵里的通讯器,装模作样地跟对好台词的煤老板发生争执,两个人絮絮叨叨吵了一会儿后,煤老板妥协了。
结束通讯,哈波奎迪斯冲帕契点点头说:“可以看是可以看,但请让你的伙计们退开,我只允许你一个人看到。其实箱子里的东西你一定见过,只是这么多放在一起容易眼晕。”
帕契本来就有点理亏,哈波奎迪斯又为了他与同伴吵了一架,所以帕契也没有坚持让他的四个伙计护驾。挥手让他们离开后,自己走上前去。
哈波奎迪斯蹲下身子,用ID卡刷开金属箱子上的刷卡锁,接着又在电子密码锁上输入一串十一位数的密码,这才打开箱子。
一看到箱子里摆放着的东西,帕契就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块木头楔子堵住似的,半天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梗着脖子半天不支声。
箱子里居然装满了sin币!
一枚就代表500万G的sin币足足在箱子里塞了四排,每排有十枚,合计四十枚,能够兑换2亿G!而且很难保证这些钱币只摆了一层,说不定下面还有,每一层就代表2亿G,这个头不算小的箱子里至少有10亿G!
那金灿灿的钱币就像少女动人的酮体,像世间最美味的珍馐,也像最猛烈的火焰,点燃了帕契心中最赤裸裸的欲望——贪婪!他忍不住就伸出手去。
“嘿!嘿!”哈波奎迪斯一巴掌拍开帕契伸出的手,“看看就行了,你还明抢呀!”
帕契被拍了一个机灵,他想掏枪立刻宰了这个孩子,然后把箱子里的sin币据为己有。
哈波奎迪斯瞪着帕契散发着贪婪气息的双眼,恶狠狠地发出警告:“怎么,在这节骨眼儿开枪,你想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呃——”
帕契死死地盯着箱子里的sin币,所有sin币都是背面朝上,刻着黄金、白银和青铜三座岛屿的俯瞰图。帕契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掌握了这些sin币就能统治全Sincity一样。
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文森特·詹姆斯看到的又不一样。扫描鹰传回的红外线扫描画面几乎没有轮廓,只能通过人的动作来推测他们在做什么。溶金基地指挥室里所有关注红外线扫描画面的人都在自己的脑中编排出一个剧本——铸币厂的那些混蛋跑到废弃钢材仓库,与早就等在里面的小个子看守进行最后的确认,确认箱子里装着的那些东西完好无损,当哈波奎迪斯打开箱子的时候,扫描鹰拍摄到的是箱子里仿佛蜂窝般全是小半个手掌大的圆形。
就算如此,文森特·詹姆斯依旧奋力挣扎着扯开心中的绝望,希望在那圆形的东西没有被证实前,绝对不是ju币。
哈波奎迪斯合上箱子并锁好,帕契就像一个木头人似地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闪开一边,并没去看箱子里是什么东西的战友过来拍他的肩膀时,帕契才如梦初醒似的打了个机灵,瞪住那个拍他肩膀的战斗。
拍他肩膀的是罐子二号的机枪手,这个Sincity本地黑人呲着洁白的牙齿问:“我说酋长,你怎么了?见鬼了?箱子里有什么?黄橙橙的金子?”
帕契想起来,准备进来探查的时候,他的确开玩笑地说过要教教这些小伙子印第安人要怎么教训那些贪得无厌的淘金者,到头来,最贪婪的居然成了印第安人自己。
“Sh*t,没什么。”帕契梳理着脑袋上的火鸡毛帽子,下令,“伙计们,帮忙这孩子把他的宝贝箱子搬到你们的车上,我们送他去与他的同伴见面。Hoo-ah?”
“Hoo-ah。”
看着这群大个子搬箱子往外走,哈波奎迪斯戳了戳高出他一个脑袋的帕契,奶声奶气地说:“你可不准抢我的钱。”
帕契有一种他若染指这些sin币,就等于在抢小孩子的棒棒糖的错觉。
铸币厂为了让可能的威胁远离他们而把那个箱子搬上车的举动,给文森特·詹姆斯仅剩的希望之光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至少从画面中看,铸币厂派出的机械化部队实际上就是一支专门护送那个箱子的部队,接着他们会与停在近一公里外的黑色车队汇合,到时候兵合一处,第一批ju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运出去了。
不会吧——文森特·詹姆斯拼命地揉搓着自己的脸,希望能从现在所接收到的情报中找到些许能够反驳自己推断的证据。疑点也不是没有,比如说之前在品茗轩从那对兄妹口中窃听到的情报说,第一批ju币大概会在昨天或者今天被铸造出来,但并没有说铸造完毕后就要立刻运出去,而且从现有的情报来看,倘若箱子里真的是ju币的话,第一批ju币应该早就被铸造好了!又比如说,即便铸币厂早就铸造好了第一批ju币,那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些ju币存放在根本没有任何防御体系的破烂钢材仓库里?是为了掩人耳目?就算存放在铸币厂金库里也没人知道。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可这些疑点都没有答案。
文森特·詹姆斯面色阴沉,压着嗓子向槐花下令:“让派出去的机械化部队跟着箱子,找机会搞清楚箱子里究竟是什么。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废话——槐花想起她看过的一部来自地球上的电视剧,里面的一个人总问谁谁谁怎么看,被问到的人总说这里面必有蹊跷。
哈波奎迪斯与钻进放着箱子的罐头二号里,跟站在机枪架上的机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似无意义的聊天其实颇有深意,帕契在临走前交代机枪手,务必从这个小鬼嘴里套出些情报来。
罐头二号的机枪手一边回忆着在军校里学习的侦讯手段,一边设下语言陷阱去套哈波奎迪斯的话。常年跟在黄金棺身边的哈波奎迪斯哪能看不出这位黑叔叔的圈套,张口胡话就满天飞。
近一公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帕契刻意拖延下,硬是走了五分多种,罐头二号也真佩服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小鬼的嘴里套出一大推情报,这样他觉得自己在刑侦上有非常高的天赋。
帕契的车队停下来,M1A1坦克车的炮管与对面梅卡瓦MK4的炮管几乎要握手。帕契从坦克上跳下来,一招手,罐头二号上的伙计们也都跳下车,帮着哈波奎迪斯把箱子搬下来。这时候,头戴黑色恐怖分子面罩,还在上面画了一个白色骷髅头,用墨镜堵住眼睛的煤老板,晃晃悠悠地从骑士十五世装甲越野车上走下来,跟着一起走下来的还有三名客串全副武装士兵的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