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启凛闭眼垂头,就像接受洗礼的信徒,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掉小曼天正这个坚定的反法案分子?”
“因为有人要杀杜里杜,在我的计划中,杜里杜不能死。而我需要一个能引发尼伯龙根区各个势力冲突的导火索。小曼天正在这一连串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暗杀的斐迪南大公。”
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导火索,就是奥匈帝国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被塞尔维亚民主主义者普林西普刺杀身亡,史称“萨拉热窝事件”。
黄金棺继续说:“小曼天正与杜里杜见面,他们身后是小曼天家族和尼伯龙根区区警察局,小曼天正在杜里杜面前被杀,必然会激化两方势力的矛盾。”
“是你在推动整个事件前进。”
“对。”
一阵沉默过后,黄金棺说:“第一个问题就这样结束了?”
武启凛真想说“还早呢”,可惜他只能回答:“是的。”
黄金棺轻蔑地笑了一声,催促说:“那么,第二个问题,请说吧。”
“你明知道我假借母板B面设下了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让本拉明·鲍德罗维奇购买母板B面?甚至不惜暴露你们要继续实施《罪恶乐园建设计划》的目标?”
“哦,这个问题问得还算有水平。”黄金棺说,“首先你比杜里杜还要小看两块母板对整个Sincity的重要性。母板的重要性几乎与《正义法案》或者《罪恶乐园建设计划》相同。所以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承认是我劫走了母板B面。在你的陷阱还没有完全架设好之前,就已经有一些你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组织和个人,怀疑是我劫走了母板B面,虽然他们对我来说还不算是一种威胁,但他们入局的话,会让整件事变得更复杂,所以我需要一个撇清我嫌疑的证人。因此,当你出现在银盾安保公司总部,用你那漏洞百出的谎言诱骗银盾安保公司与你接触的时候,本拉明·鲍德罗维奇作为我黄金棺派驻银盾安保公司——小曼天家族的特派员,就把你这样一号人出现的事情汇报给我了。我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摆脱嫌疑的机会。”
武启凛嘴里发苦:“你授意本拉明·鲍德罗维奇与我进行交易,本来是为了让我做人证,散布黄金棺没有母板B面,他要从劫走母板B面的组织处购买母板B面的消息。”
“但是我没想到,你能把杜里杜局长一起拉过来,他认为我们黄金棺没有劫走母板B面,就几乎等于全尼伯龙根区认为黄金棺没有劫走母板B面了。之后正如我所料,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嫌疑被尽数洗清。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本拉明·鲍德罗维奇并不知道母板B面就在自己所在的组织里,我们黄金棺一直奉行分割管理,每个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能表演得那么逼真。”
这种管理模式让武启凛想起提线人任务,每个承包人只要做好自己手头的任务就可以。
武启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第二个问题到此结束。”
“就这样?”
“就这样。”
“我还以为你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第三个和第四个问题我要一起问。”
“嗯,请便,这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赛特是谁?阿尔在整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黄金棺不再像刚才一样,自信满满地立刻回答武启凛的问题。对于黄金棺来说,阿尔是一个身份非常复杂的人,就算到了现在,黄金棺也没有完全决定就要杀掉武启凛,其原因就是武启凛跟阿尔走得非常近,近到自己杀掉武启凛后,阿尔会伤心的程度。
“阿尔..就是赛特,他隶属于黄金棺,现在在一个代号白水晶的女sin币使用者手下做雇员。白水晶要杀掉杜里杜局长的情报就是他传回来的。”
武启凛紧绷的心稍稍放松,自信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这点事我也知道,赛特——应该是古埃及神话中的角色吧?至于黄金棺这个词,应该指代的是古埃及九大神明之一的冥界之王奥西里斯,奥西里斯还是人类的时候,死于一具用黄金和宝石打造的棺材中,打造这具棺材,并用沸水把躺进这具棺材中奥西里斯烧死,还把奥西里斯和棺材一起扔进尼罗河里的人,正是赛特——也就是奥西里斯的弟弟。我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黄金棺的创始人就是一个代号奥西里斯的人?但奥西里斯不是你。”
这一次,沉默不仅笼罩在黄金棺和武启凛身上,整个教堂因为武启凛的话而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中,黄金棺的部下面面相觑,他们之中有知道其中秘辛的,也有因为分割管理的关系而什么都不知道的。
躺在黄金棺里的人居然不是黄金棺的创始人——这一消息给在场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看到在场人这般反应,武启凛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舒畅,他咳嗽一声打破沉默,接着说:“再来所说你的这具棺材,奥西里斯应该是一个留着胡须,手持曲柄拐杖,链枷,头戴王冠,王冠的两侧是木乃伊的绿皮人,而不是你棺材上的这颗鸟头。”
“我一共有14具棺材,每具棺材的造型当然不一样。”
“14代表着奥西里斯被赛特分尸的尸块数量!”武启凛大声说,“我还听阿尔说你们黄金棺有一种叫做荷鲁斯复仇盟约的东西,你这具棺材上的鸟头就代表着法老的守护者荷鲁斯,而荷鲁斯正是奥西里斯和伊西丝的儿子!你就是黄金棺创始人奥西里斯和伊西丝的儿子!阿尔,也就是赛特..应该是你的叔叔吧!我是不是还可以说,就是阿尔——赛特,导致你必须接替你父亲奥西里斯,掌管黄金棺?”
这就是真相吗?
不仅是武启凛,连黄金棺内部的人也都紧盯着那具黄金棺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并没有见过一直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世界上除了吸血鬼,也没人愿意整天躺在棺材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年的正义三杰之一,现在的黄金棺创始人被掉包了?
黄金棺组织内部在武启凛的推论之下瞬间陷入了信任危机。
“我就知道。”黄金棺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年轻,奶味十足,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当秘密成为秘密的时候,终有一天它便不再会是一个秘密。5702,你的推论没错..我就是黄金棺的创始人奥西里斯的儿子,内部代号荷鲁斯。赛特——也就是你认识的阿尔,是我父亲的弟弟,我的叔叔。”
主动权到手——武启凛提起一口气,把胸脯挺得老高来增加自己的自信:“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你就杀了我吧。”
黄金棺——荷鲁斯没有说话。
武启凛问:“荷鲁斯,你为什么要隐瞒奥西里斯已经无法执掌黄金棺的真相?”
这也是不明真相的黄金棺成员想要向首领提出的问题,黄金棺组织构架从十五年前,《正义法案》提出时就开始组建了,黄金棺组织的基础是由当时追随奥西里斯的sin币使用者和原住民构成,自十年前奥西里斯反出正义三杰,提出《罪恶乐园建设计划》后,黄金棺组织就以这些sin币使用者和原住民为基础,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自那天起,奥西里斯就把自己关进巨大的黄金棺材中,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黄金棺材成了黄金棺组织首领的象征,只有极少数组织成员能在奥西里斯隐藏自己真面目后,依旧能亲眼见到奥西里斯的脸。
这时,拿着母板B面的男人站出来挡在黄金棺面前,武启凛这才开始真正注意这个男人,作为有资格保管母板B面的人,他在黄金棺内的身份定然非常崇高。这是一个有黑色长发,蓝色眼睛,眼中充满凶煞之气的瘦高男人,目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全身都藏在白色的长袍中,他脖颈上挂着的埃及风格巨大黄金项链,黄金项链中央是一颗巨大的狼头,狼头下方是变形了的天枰,天枰左边放着一根羽毛,右边放着一颗心脏。
不等这个男人说话,武启凛就叫破他的代号:“阿努比斯!”
被武启凛称作阿努比斯的男人不为所动,其他人倒都猛吸一口凉气。
阿努比斯冷哼一声:“小子,你对古埃及神话了解得倒挺透彻。”
“我精通考古。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被时间埋藏的古董。”
阿努比斯说:“奥西里斯无法掌管黄金棺,将黄金棺的管理权传给他的亲生儿子,就像法老王将王权传给自己的儿子一样,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黄金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
阿努比斯继续说:“荷鲁斯在三年前开始正式执掌黄金棺,这三年来他所做的一切,你们哪个敢说一个不对?”
别说鸡蛋里挑骨头了,黄金棺上上下下除了知道真相的几个人,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的首领已经换人了,倘若今天没有武启凛道破这一切,荷鲁斯的秘密至少能继续隐瞒十年,届时,荷鲁斯的年龄也足以服众,即便主动公开首领换人之事,也不会在黄金棺组织内掀起足以颠覆整个组织的风暴来。
但荷鲁斯和阿努比斯,以及所有知道这一秘密的人所构想出的计划,在今天成了一纸空谈。
“5702,我料想的果然没错,即便你只是个来Sincity不到一个星期的新人,你所拥有的天赋就已经是一把能够威胁到很多人的利刃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微微欠身,恭敬地回应:“我的王。”
“杀了他。”
就在这时,教堂外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