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忧,两位首领勾肩搭背恢复往日情谊,众位马前卒也都放下心来,三五成群聚一堆,聊天打屁扔篮球好不热闹。
武启凛靠在楼梯栏杆上,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陆老二和刘三接下来的对话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明白什么叫“使用sin币所达成的结果”。
刘三问陆老二:“就是这个小婊砸偷了金币?”
陆老二闷闷地嗯了一声,开始讲他调查出来的事:“前几天你来我这里玩,拿金币出来给我看的时候,让她给看见了。也是你忘了财不露白的教训,既然你知道那东西来历不小,就不能随便往出拿。”
刘三惭愧地连连点头称是。
“别说是她,就连我看见你那金币都想要。要不是你一直告诉我这东西太扎手的话,我早就问你要了。”
“我回去给你按一样的打一个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陆老二打蛇上棍,“一模一样的——也不知道她脑子缺弦儿还是脑壳被门挤了,就盯上金币,趁你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装着想勾搭你的样子,从你口袋里把金币掏走了。”
“那二哥你是怎么确定就是她偷走我金币的?”
“调监控呗。你说你来就是为了给我看金币,刚出门坐上车,一摸金币就没了。所以金币肯定是在你来和你走这段时间里丢的。如果真是我手底下的人不开眼干的,那也得是你在场子里的时候下的手。所以我就把那天监控探头拍下你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查了个遍。大部分人都是咱们手底下的自己人,相信我不说你也会去把你手底下的人查一遍。对吧?”
“回去我就开始查了。”
“但什么也没查见。”
“对。”
“所以关键就是来来往往的客人,你来的那天,在我场子里跟你有近距离接触的生人一共有..三十多个,有妈妈桑有捎货的也有不开眼想下手的,学生妹你就自己勾搭了七八个。”
“哥,那个哥——这一节咱们就跳过去吧?”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害臊?”陆老二嘲笑着弟弟,“自己人查自己人好说,一天不到就全问完了。关键就是查外面的人,人传人人传人,两天时间,把比较熟的人邀请过来问问,这就排除了二十多个人,剩下的不到十个人就得满大街找。一帮人按照监控拍下来的画面截图找人,又用了两天时间找到一些,再问,都不是。最后就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她。”
刘三握着陆老二的手,死活不松开:“什么也不说了,哥哥,这次的事是弟弟我对不起你。那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所以我说她脑壳被门挤了,你要知道,犯罪分子总会忍不住回他们犯案的现场看看。你应该深有体会——这话说的真别扭。”
“哥,咱就说同行。”
“嗯。昨天晚上,我正头疼该怎么找她的时候,她自己跟着几个小瘪三进来了。未成年的孩子爱闹腾,想来回味回味就回味回味,还搞那么大动静让我看见。我让人悄悄摸过去,把前后路封了,然后亲自上前问她,话还没问出口就什么都不用问了——这货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尿了。”
“怪不得我闻着有味儿呢。”刘三扇扇风,伸出脚用脚尖捅了捅艾音的大腿,阴阳怪气地问她,“尿了?”
几个大老爷们儿流里流气地大笑起来,艾音被这仿佛是从魔鬼嘴里发出的怪笑吓得浑身打颤,眼泪混着脸上粘乎乎的白色液体和血迹,划过脸颊,滴落在地。
刘三问陆老二:“二哥,你先享受过了?”
陆老二摆手:“没呢,我这不准备给兄弟你开心开心?拿她撒撒气,出出火。我查过了,她家没什么背景,你就放心的祸祸。”
“那她身上这些白——”
“昨天晚上逮着她以后我高兴,就在场子里组织了一场射击大赛。她当标靶,我们比谁射得远,谁射得准,白花花的呲了她一身。这还是用水管冲了老半天。”
刘三给陆老二伸大拇指:“还是您老人家有兴致,哈哈,射击大赛,有空了我也组织一场,哥哥你也得来捧场。”
“反正我有经验了,你肯定赢不了我。”
跟陆老二扯完皮,刘三摆手让押着艾音的两个彪形大汉把她放在地上,刘三蹲下,捏着艾音的脸,歪着头看。
“啪——”
一声脆响将武启凛从呆滞中拉回来,他看到刘三正在收回手掌,而艾音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这一刻,武启凛恨不得自己去代替艾音。
“把她扶起来。”刘三低声对两个壮汉说,壮汉立刻捏着艾音纤弱的肩膀把她拉起来,刘三摸着艾音的脸颊——他刚打过的地方——问,“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金币?鬼迷心窍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艾音抬起头,泪水横流,但眼中却有一种堪比宗教狂信徒的执着,她的声音颤抖,身体因为寒风也在瑟瑟发抖,可话语间却不见应有的恐惧。
“..我见过..”
刘三支棱着耳朵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艾音伸手把刘三的手拍到一边,还不等刘三一巴掌扇回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大叫:“我见过同样的金币!”
艾音的话成了巨大的冲击钻,钻着武启凛的心脏——“我见过同样的金币”——我的金币,我的sin币!她要干什么?她要干什么!?
武启凛疯狂地抓着楼梯栏杆,像一只要破笼而出的猛虎巨兽,几秒钟前还因为艾音的遭遇而悔恨万分的他,现在却恨不得立刻把她撕个粉碎。
“你见过?”刘三把他的sin币拿出来,在艾音眼前晃了晃,“你怎么见过?在哪儿见的?多会儿见的?在谁手里?你别唬我,这金币在我手里一个月了,我敢保证,全城就这一枚。”
一个月前?
武启凛愣住了——我这枚sin币是我一个星期前才捡到的,珠宝首饰一条街上里有sin币买卖也是一个星期前才有的事。一个月前刘三就拿到sin币。等一下,刚才刘三说“这金币在我手里一个月了”,那他的sin币之前又在谁哪儿?也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觉得不可能,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别人给他的。换言之,这枚sin币出现的时间至少在一个月前,甚至更早。
艾音的冷笑传遍整个停车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停下娱乐,目光集中在艾音身上。
“这样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我见过的那枚金币在哪儿。”
“呦嗬,小婊砸还跟我讲条件了?”
艾音摇头,声音凄冷:“你们不想知道谁还有这种金币吗?听你们的话,好像对这金币很头疼?我认识的那个人倒不像你们这么,他小日子过得滋润呢!”
刘三看着陆老二,等他定夺,陆老二正思索着,突然有一个马仔跑到他身边咬耳朵:“二哥,快捷酒店的小芳说,好像有人知道咱们今天..”
陆老二眼睛微眯,瞟了一眼艾音,心想着不会是这小婊砸的小情人来英雄救美了吧?
“带人搜,隐蔽点。”
“嗻。”
“以后少看辫子戏。”
“嗨!”
“你别看电视剧了。”
电视剧爱好者叫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块头,一路小跑转了一个大圈绕到快捷酒店门厅,接待员小芳一看来人认识,眨眨眼,立刻意识到这哼哈二将打什么主意。
“你们从外面绕到紧急楼梯,从那儿上去,他在紧急楼梯二楼。所有紧急出口我都从里面反锁了。晚上有空吗?”小芳像个敌特务似地里通外敌。
电视剧爱好者和膀大腰圆相视一笑,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说听明白小芳的话,还是说晚上有空。
武启凛的心已经乱了,他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这就是结果?我轻而易举地毁灭了我讨厌的人?这就是sin币给我带来的..礼物?
我,我得去救她,去救艾音,可是怎么救?
武启凛摸到了怀中的手里剑,捏出两枚傻傻地看着:“就靠这玩意儿?”
沉重的脚步交替踩在金属楼梯上的声音,就像地狱军队吹响的号角,武启凛吓得腾一下站起来,手里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鸣响,沉重的脚步声停了片刻后骤然加快,从一楼到二楼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武启凛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未完全展开,两个手持钢管砍刀的凶悍男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惨了。
武启凛立刻把手塞进口袋里,抓了两把手里剑就往出扔,随便扔出去的手里剑根本没有一点杀伤力。但两个人看见有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都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脸,膀大腰圆倒霉透顶,手里剑的刃正好误打误撞扎进他胳膊里,他诶呦大叫一声。
正当武启凛挣扎地爬起来准备往楼上逃命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的人被膀大腰圆一声惨叫把注意力全都集中过来了。
陆老二当时就指着露出身形的武启凛大叫:“抓住他!”
楼下有两尊人墙堵着,武启凛只能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手里剑,按照《一步学会手里剑》速成教材里讲的,把手里剑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因为有楼体挡住射击路线,他没浪费手里剑,就只把它们夹在手里,随时准备着出镖。
一路往上跑,每拐到楼梯转角,都有一扇与旅馆大楼相通的防火门,可活见鬼的是一口气跑上六楼,没有一扇门能从外面打开!
跑到四楼的时候,武启凛从袖子里甩出电击棒,20万伏特的电在电击棒顶端啪啪作响,当先冲上来的是身手灵活的电视剧爱好者,他看到武启凛手拿着棍子,自己也亮出镀锌钢管,武启凛先飙出一把手里剑,电视剧爱好者连忙用镀锌钢管和胳膊抵挡,趁着这空档,武启凛按下身子单腿用力,如离弦的羽箭般跳到电视剧爱好者面前,一棍子捅在他肚子上。
只听“哦呜呜呜呜呜呜”的连续惨叫,电视剧爱好者被电的七荤八素,他丢下镀锌钢管,抱着肚子滚下楼梯,膀大腰圆躲闪不及,被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还有些发麻!
武启凛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平日里的沉着冷静全都丢到了爪哇岛,若是平时,他早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两人面前,一人给捅一棍子,电晕解决后患后,立刻往楼下跑。可现在武启凛犯了晕,一溜小跑跑六楼,到这儿就没有再往上的楼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通往楼顶的梯子。屁股后面十万火急,耳听着就有更多的人在爬楼梯往上追。武启凛病急乱投医,抓着梯子就开始三节两节的往上爬,爬到顶一个翻身滚到楼顶。
爬到楼顶后,武启凛连站起身子都顾不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掏裤子口袋,把收藏在里面的sin币塞进楼顶边缘一层有些开裂的防水油毡下面。
刚站起来,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武启凛的腿就往一边扯,本来他的重心就不稳,再这样一拉扯,又一屁股摔在地上。再想站起来的时候,膀大腰圆已经站在他面前,看武启凛擎着电击棍意欲反抗,一记电光火石般窝心脚就揣在他胸口上,防刺服一点效果都没有,武启凛被这一脚踹得眼冒金星,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