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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南宇沧冲江雪点头一笑,礼貌有度地把和众人做了相互介绍。那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是江东御政史洛柄真,一个是江东总商会的会长黄有明。两女子年轻的那位是江东名妓伊水蓝,稍长的那位是叶家江东总掌柜龙凤举。

洛柄真是洛水瑶的叔叔,御政史的职责就是监察地方官员的政绩做派,相当于现在的纪委书记。黄有明是户部挂牌商人,江东是他的经营范围,至于江东总商会,不过是一个虚设的机构。对于黄有明其人,江雪也有耳闻,听说他喜好风花雪月,有儒商风范,品性还算正直率真。伊水蓝本是倚烟阁的头牌,后自立门户,做起了交际花,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龙凤举是龙藤萍的堂妹,据说是一个很难缠的女人,叶青玉之所以背井离乡,远赴京城,多半是她的“功劳”。

江雪给沐容基和洛柄真行了礼,又向黄有明、龙凤举和伊水蓝抱拳问安。通过这些人的言谈举止和对她态度,她对他们有了初步的印象和评估。沐容基容貌性情与沐乾柱颇为相似,比沐容初更加精明阴狠。洛柄真言语不多,举止有度,属于谨小慎微之人。黄有明斯文儒雅却不失精明,对江雪有礼恭维,颇为热情。龙凤举表情倨傲,目露挑衅,而伊水蓝却是八面玲珑、善于应酬之人。

“哟,真不敢相信这么俊逸潇洒的美少年就是鼎鼎大名的慕容玖。”

伊水蓝瞟了江雪一眼,含娇媚眼扫过沐容基和洛柄真,落到黄有明身上。沐容基高声称赞慕容玖,笑声夸张,触到伊水蓝的眼神,他眼底闪过古怪神色。

“伊姑娘过奖,诸位请。”

众人进到内间,给南成远一一行礼,南成远随意慵懒地挥手,请众人落座。南成远坐到正中主座,沐容基很自然地坐在他一侧,众人请洛柄真坐到南成远另一侧。洛柄真几番推让,非让南宇沧坐,而他却坐到沐容基身旁,黄有明挨洛柄真入座。南成远端着茶盏,别有用意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到江雪身上。

“慕容公子请坐。”

今日在座之人都别有背景,她在江东就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女儿身份。她还要提防南成远对她的骚扰,不能让南宇沧看到,毕竟两人要以真面目相见。南日皇朝的九珠亲王让她坐在身边,确实是难得的殊荣,可南成远是极度危险的人物,随时随外都衍生出鬼点子,她求稳妥,只能躲避。

她眼底浅含挑衅,斜了南成远一眼,微微一笑,很谦恭地说:“慕容玖乃奸商贱民,年纪轻、资历浅,不敢僭越,请四皇子入座。”

龙凤举冷哼一声,说:“几个大男人连座位都要互相谦让客套,真是麻烦。”

江雪挑嘴一笑,眼底闪过轻蔑,冲龙凤举做了请坐的手势。龙凤举也不管别人表情神态,说完话就径自坐在南成远一侧,很热情地跟南成远搭讪。南宇沧不介意龙凤举的言辞,坐在她身边,冲江雪和伊水蓝摆了摆手。江雪赶紧挨着南宇沧坐下,不杨把伊水蓝这么乖巧的女人和南宇沧凑到一起。伊水蓝挨着江雪坐下,看了看身旁的黄有明,俊眼含笑,似乎对座位很满意。

宾主一一落座之后,店小二送来淳酒香茗,美味佳肴陆续上桌。众人谦让客套一番,刚要敬酒品菜,就听楼下传来惊呼尖叫之声,紧接着,求救声持续不断。江雪听声音象冷香,大吃一惊,忙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张望。

千味楼对面有一棵高大的洋槐树,枝繁叶茂,一个女子坐在树杈上,晃晃悠悠抱着树枝,连哭带喊求救。江雪定睛一看,树上的女子正是冷香。她紧咬牙关,狠瞪了南成远一眼,不用问,这一定又是他的诡计。没等江雪说话,南宇沧就扔下杯子,跃窗而出,扑到洋槐树上,抱着冷香,几个起跃,落到地面上。

落地之后,冷香搂得南宇沧的胳膊,尚处于惊惧之中,久久也不松开。南宇沧一手抱着她,快步走到街边的茶肆,与冷香说话。不知冷香说了什么,南宇沧一脸雀跃惊喜,送冷香离开茶肆,他站在街上,好半天还处于兴奋之中。

江雪松了口气,自住进小院,两丫头就颇费心思地出谋划策,设计她与南宇沧偶遇。这次南成远“好意成全”,倒省去她们千方百计制造机会的麻烦,只是害得冷香虚惊一场。冷香已经把她在江东的事告诉了南宇沧,这重身份再瞒下去就成了负累。可他们明天要去龙腾国救凤清薇,儿女情长的事情只能先压下。

南宇沧回到雅包,向众人陪罪,几人都赞他临危出手、英雄救美的魄力。他谦逊一笑,笑容中透着兴奋,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主动向众人敬酒,巧妙差开话题。南成远轻咳几声,冷厉酸笑,仍是一副阴损狡诈、不动声色的神情。

“四皇子,我敬你一杯。”

江雪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南宇沧的酒杯,温柔一笑,端起酒杯,浅尝慢饮。玉液琼浆浸染如花娇唇,俊目含情,巧笑倩兮,别有风韵。南宇沧点点头,很爽朗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赢得众人赞许掌声。又接连有人向南宇沧敬酒,他来者不拒,不难看出满心欣喜愉悦。江雪知道南宇沧一番心思因她而起,心底泛起缕缕甜蜜,与相邻而坐,身体慢慢向他靠近,面含羞涩,眼底充溢着浓浓情意。

面对她的柔情攻势,南宇沧稍显尴尬,不由挺直身体,与她应付式说笑,有意无意地躲避她。江雪怡然欣喜,心底却不由泛起丝丝委屈,南宇沧就一点也不怀疑她的身份?就看不出她是女儿身吗?对她暗示为什么没有反映呢?他也是聪明剔透之人,毫无反映也表明了态度,可见他的一番心思全在九小姐身上。江雪哑然失笑,心中委屈顿逝,欣喜有增,掺杂着几缕愧疚,又隐隐有些不安。

南宇沧的身体微微向南成远倾斜,与江雪保持了距离,却不显疏远,眼底不时有无奈闪现。对于慕容玖,他一直心存敬重钦佩,慕容玖和慕容商会对他帮助很大,他也无限感激。可有些事情他决不屈就,尤其涉及感情和原则。

席间话题不涉及朝堂风云、钻营生意,只关风花雪月。沐容基很健谈,对江东的风土人情、美食美景美人了如指掌。几杯酒下肚,他高谈阔论,龙凤举在一旁帮腔,两人一唱一和,大赞江东,别人都成了听众。

黄有明和伊水蓝都是江东本土人,洛柄真也在江东做官多年,尽知江东风土。而南成远叔侄和江雪则是外来客,想要通过他们了解一些本土的风俗习惯,以便行事,几人对于感兴趣的话题听得很认真。南宇沧偶尔提问,多数时候却表现得心不在焉,似乎在想心事。江雪表情淡然,吃喝闲聊都很随时,还随时观察南宇沧的变化,怕他突然离席,去小院找她。南成远一改冷厉,对风月话题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介绍了一些京城和塞北的风俗习惯,与江东做比较。

南宇沧心念佳人,坐立言谈稍现不安,却又不好意思起身告辞。江雪又敬了每人一杯酒,见缝插针,说了一堆客套话。她看众人兴致仍很高,又连饮几杯,装出醉态,身体晃了晃,靠到了南宇沧身上。南宇沧迟疑片刻,一手托住她,身体挺直,表现更加疏远。南成远轻哼一声,别有意味地看着江雪,眼底讥讽渐浓。

江雪俊脸酡红,目含醉意,摇摇晃晃站起来,冲众人抱拳,说:“王爷、沐大人、洛大人,诸、诸位,小人不胜酒力,请辞回去休息,扰诸位雅兴,实属不该。沐大人,这、这餐饭由小人做东道,以此赔、赔罪,请诸位尽兴。”

沐容基站起来,表现得很客气,向江雪道谢之后,又说:“慕容公子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少年才俊,本官回京省亲,昨日刚到江东,宴请成亲王和四皇子,能得慕容公子做陪,实属荣幸。公子远道而来,令江东生辉,本官怎能让公子破费?”

“沐大人是江东父母官,小人今后倚仗沐大人抬爱照顾,不、不必再客气。”

南成远挑嘴一笑,说:“难得慕容公子破费,又一片诚意,沐大人理应成全。”

“好,本官遵王爷钧旨,今日让慕容公子做东道,他日一定回请。”

“不不不必客气,我、我先走,诸位尽兴。”

众人见江雪醉态欲浓,不便强留,客套几句,请她先走。江雪告辞之后,晃晃悠悠站起来,准备离开。伊水蓝扶着她,又喊在外间伺候的女子送她下楼,除南成远以外,众人都起身相送,自然又是一番礼尚往来的客套恭维。

“成皇叔,我送慕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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