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痕主动说道:“老夫人,这事还是我先来说吧。”
老夫人是这白府里最为难缠的一个人,她平日里只顾着修炼,是一个修炼狂人。然而,老夫人现在的境界到底有多高,却没人知道。她几乎很少过问府中的事情,但凡她过问的事情必定是她想插手的事情。
燕惊痕怕白清湄在老夫人面前露了馅,让老夫人察觉出破绽。因此,他先主动交代,给白清湄铺好道路。
燕惊痕是说惯了谎言的人,很快就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了一起。在他的讲叙之中,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子的。
前些天,白清锁在得知燕惊痕喜欢的人是白清湄之后,她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竟出手伤了白清湄。
今天晚上她来向燕惊痕赔罪,于是就有了自毁清白的那一幕。原因很简单,她想用此事逼迫燕惊痕娶她。
尔后再利用自己中毒的事情将罪责推卸到白清湄身上,如果罪名落实的话,白清湄自然会被赶出白府的。
他这一番话是毫无破绽可言,老夫人对此也深信不疑。在他说的时候还不时的点头,显然也是认定他那种说法。
大老爷并不是老夫人所出的,老夫人平日里最不待见大房一家子了。在她眼里,大房一家素来诡计多端。
白清锁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倒是深得她爹娘的遗传。
在听完燕惊痕一番推论之后,老夫人又询问白清湄道:“那个小厮的事情我有些不明白,你仔细说说。”
其实,老夫人对那小厮的事情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人是她们大房带来的。她们必会事先打好招呼做足准备,让那个小厮一口咬定他与白清湄之间存在奸情。可那小厮一来就自行了断啊,他完全不按照规矩来办事。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又或者说这场好戏最后的导演者其实就是这不显山不露水的白清湄。
三夫人两眼冒光,插嘴说道:“那个小厮早不死玩不死的,偏偏来到这院子之后就自杀了,很奇怪啊。”
若真是畏罪自杀,在得知这件事暴露的时候就该一头撞死。当然,他也可以用自己事先备好的刀来自杀。
说到死,容七倒是想起小青蛇对他说的话。它咬了那小厮很多口,可那小厮就是没有毙命。要知道小青蛇口中毒液的毒性可是相当大的。它一滴毒液就能毒死上百只动物。被它咬上一口,根本就撑不过十息的时间啊!
容七心里盘算着,忽然,眼里迸发出一阵明亮的光芒。
他垂下衣袖,手腕一动,小蛇立马就溜到他的手掌心。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与白清湄拉远了距离。
小青蛇则是“咻”的从他的衣袖里蹿下去,跑出偏屋。
一直聚精会神盯着白清湄的老夫人忽然转头看向门口,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
三夫人回头,瞧了片刻,摇头说道:“娘,是不是你看错了啊,门外什么都没有。”先前早有丫鬟将院子里的灯笼都点亮了。此时院子里是一片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老夫人自言自语的说道:“哦,或许真是我看错了。”
白清湄还在沉默,她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而燕惊痕心里却是在打起了鼓。其实,他是不相信白清湄的。
白清湄素来就是一个缺爱的人,这样的人最容易沦陷在别人编制的情网中,正应了那句话,天真尤可欺。
虽然,她是白府落魄的二小姐,平日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看着好像没什么可图的,实际上,她要真和那小厮搞在一块儿,那小厮就能摆脱家奴身份一朝翻身。也许人家小厮不想做家奴,就勾搭上白清湄了呢?
正当众人各自浮想翩翩的时候,白清湄忽而轻笑出声,而她脸上的笑容却很苦涩:“其实不是大姐发现了我和他之间的奸情,而是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奸情。”
“事情就如惊痕哥哥说的那样,那天,我和大姐之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事情过后,我想找大姐道歉。”
“在她常常练功的竹林,我发现她与小厮抱在一起。她在小厮的怀里哭得非常伤心。我想,她应该是因为惊痕哥哥伤了她的心而难过吧。反正,看到那样一幅场景,我自然不好意思留在那。于是,我急冲冲的离开。”
“我走得急,不小心弄出一些声响,被大姐发现了。当时,她向我解释说她和小厮没有什么,只是在教那小厮练武。我就点头说我知道了,女孩子家的名声很重要。更何况她是我大姐,我自然不会多嘴将事传出去。”
“但世事总是无常,我没想到那个小厮会主动找我。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不要把他们的事说出去。”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估计他以为我和大姐的关系非常糟糕吧,他认为我会抓住那件事情对大姐落井下石,才来哀求我的。”
“他是一个好人,他对大姐的感情很真。”白清湄幽幽然叹息一声,说道,“估计大姐也知道小厮对她死心塌地,于是她想利用他来陷害我。但是,这等昧良心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才会选择一言不发的自行了断吧。”
“既然他存了寻死的心,为何非要来到院里再自杀?”三夫人提出疑问道,“他就不怕他这么做对不起白清锁?如果他是死在那里的话,呵,死无对证,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反驳白清锁啊。这样他既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又能帮助自己心爱的人达成目的。”三夫人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死无对证也有两种看法啊。”白清湄微微笑道,“我可以说是大姐故意栽赃。当然,那个小厮来到院里自杀,也许只是为了见大姐最后一面。他回光返照的时候,我说了那番话,其实就是想他能走得安心一点儿。”
“倒是没想到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为我洗刷了冤屈。”
白清湄说完之后,偏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后,老夫人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