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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唐政治管理的出色(4)

一位勤勉辅佐帝王的名臣,在他终身不渝的劝谏生涯中,因了一位心胸宽阔的皇帝,成就了一个时代的盛世繁华。对于魏征的功劳,唐太宗是肯定的,他说:“贞观以后,尽心于我,献纳忠党,安国利人,成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唯魏征而已。”他又以“良工”喻魏征,高度肯定其直言诤谏的作用:“玉虽有美质,在于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若遇良工,即为万代之宝。朕虽无美质,为公所切磋,劳公约朕以仁义,弘朕以道德,使朕功业至此,公亦足为良工尔。”魏征死后,唐太宗特地为其赋诗一首:“劲条逢霜摧美质,台星失位夭良臣。唯当掩泣云台上,空对余形无夏人。”唐太宗知道,这个敢言敢辩的大臣所孜孜不倦的,是自己李氏的大唐江山,而自己,是应该感谢这位敢于冒犯龙颜的刚直大臣的。

从二圣并尊到临朝称制

武则天,这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女人。这是一个芳华绝代,娇媚动人的女人;这是一个智谋过人、才能卓著的女人;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女人。当这所有的特质集中到一个女人,一个地位尊高的女人身上时,也许她终究能在一个时代作出一些什么。只是这一千多年以来,关于她的评价,有人说她倒行逆施,有人说她才能过人,有人说他骄奢淫逸,有人说她锐意改革……当然,她终究是个不平凡的女性。而武则天的继位,也许正是应了太宗时期那一不平常的一卦。在贞观二十一年(647),唐太宗偶得一得谶云:“唐三世而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心慌意乱的唐太宗随即马上密召太史李淳风,李淳风解释道:“依臣据术推之,其兆已成,其人就在陛下宫内30年后,当有天下,诛戮唐家子孙殆尽。”唐太宗一想到自己的李氏王朝即将落入他人之手,而且还是个女祸时,道:“现在将所有姓武者杀之如何?”对道:“天命不可易,况且真王不死,徙使疑似者,妄遭诛戮,祸及无辜,今既在宫内,已经是陛下的眷属,再过30年,又当衰老,老则心慈,虽然有变制易姓,于陛下的子孙,或者所掼不大,今若杀之,复生少壮,那就更加严毒了况又立仇,则陛下子孙必无遗类了。太宗善其言,停止查究。”只是,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也许这本仅是一卦,也许事情不会发生。如果这不是后人杜撰之作,那么也许武则天的女主身份得益于皇帝那么一刹那的犹豫。

武则天本出生在唐初一个新兴的显贵之家,她自幼即聪明过人,为此其父深感她是可造人才,遂不计武则天仅是个女儿身,便延师设馆教她读书识字,使她通晓世理。史书记载,武则天十三、四岁时,已博览群书,博闻强记,诗词歌赋也都奠定了一定基础,而且长于书法,字态秀美。

贞观十一年(637),14岁的武氏因长相俊美,被选入宫中,并受封为“才人”。入宫之后,唐太宗遂赐号“媚娘”。只是,唐太宗身边深受其宠爱的女人太多,而比武则天温柔体贴的女人更是比比皆是,所以即便这个打进宫开始便谋划想要得到皇帝恩宠的女人始终没有得到唐太宗的特殊垂青。关于武则天刻意讨好唐太宗的事实,有这样一例记载。唐太宗是个爱马的皇帝,他有一匹狮子骢,长得高大威猛,但是性子却十分暴烈。某一日,皇帝突发想起,将他柔弱无比的妃嫔们招至跟前,问谁能有办法驯服这批烈马。其余妃子全都低下头去,只有这个被皇帝赐名媚娘的女人勇敢地站起来说,她可以做到,但是需要皇帝给她准备三样东西:马鞭、锤子和匕首。武则天说到,这匹马的性子如此急躁,必须要用特殊手段。我首先用马鞭抽它,如它不服,我会用锤子敲它的脑袋,如果还不行,就用匕首解决了它。唐太宗听罢,过了好久才缓缓说了一句,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只是现在想来,唐太宗当时肯定是惊愕大于赞赏,他想不到,他的后宫佳丽中竟有如此一位心狠手辣的人物。只是,他想不到有一日他的大唐王朝会落到这个他并不怎么欣赏的女人手上,否则无论如何他都会及早将这个女人遣送出宫的。

贞观二十三年(649)唐太宗离世,按照皇家规矩,太宗所有遗孀都被送到长安感业寺削发为尼。只是,幸运的武则天并没有在青灯古佛相伴下终老。其实当她还是唐太宗的才人时,她已经与当时的太子李治有了暧昧关系。在为尼的那段时间,李治经常借进香的名义与武则天私会。不久李治登基,武则天终于结束了无聊的孤灯为尼生涯,并被晋封为“昭仪”。唐高宗跟他老子不同,生性懦弱的他十分欣赏武则天的强势性格,因此这个武昭仪的地位日高一日,并日日催促高宗废后,以扶正自己的正宫地位。但是,废后在封建王朝中乃国家大事,甚至不能只是由皇帝说了算,所以这事也便只能拖了又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武则天竟然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并嫁祸给皇后而得以将皇后废黜,正式册立则天为皇后。

武则天登上皇后宝座后,因其“通文史,多权谋”,逐渐参与到唐高宗的政务之中,使高宗对她宠爱之余,另眼相看。她亦利用皇后的身份,皇上对己的宠爱,积极参与朝政,竟至“百司奏事,时时令后决之”。饱尝权利之欲的武则天至此才真正意识到,掌握天下生灵的大权,相较于相夫教子的后宫生活竟有如此多的刺激,她一步步接近了皇室政务。

显庆五年(660),唐高宗李治因患风眩,目不能视,遂下诏委托武后协理政事。自此,武则天虽然人在幕后,却遥控了朝廷实权。而其时唐高宗虽厌其独行独断,许多国家大事又不能不倚重她。这样,就使武后逐渐从幕后走向前台,竟与高宗同临紫宸殿,一起接受群臣朝拜。上元元年(674),高宗号天皇,武则天号天后,天下人谓之“二圣”。但是所谓的“二圣”并不恰当,事实上唐高宗只是成了个空头摆设,而大唐权柄,尽握于武后则天之手了。

但是,生性好强的武则天并不满足于这样一个并列的“二圣”地位,她开始筹划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女皇帝,为此她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首先,在王位的继承的问题上,本来唐高宗想禅位于长子李弘。但是一想想要做皇帝的武则天根本不念母子之情,狠心将李弘毒死,立次子李贤为太子。无奈唐高宗只能立次子李贤为帝。李贤却不是个无能之辈,他很快进入状态,处理政务颇为精干。武则天看其是个有为之辈,后悔将其立为后,于是又废李贤为庶人,立三子李显为太子。这一次,李显才真正合乎武则天的胃口,是个昏庸无能之辈,所有的朝政均仰仗他的母后代为处理。到弘道元年(683),高宗去世,武则天则以皇太后名义临朝称制。一年后武则天又废掉中宗,改封庐陵王,立四子李旦为帝,是睿宗。这次又是一个无能的皇帝,他所有的行动都受到了武则天的掣肘。而武则天的权势也日甚一日,其继位之日已经指日可待。此外,为自己的氏族正名。武则天在此期间为着手修改《氏族志》为《姓氏录》,原来连《氏族志》都不能列入的武氏,在《姓氏录》中,却定为姓氏的第一等。事实上,想要立帝的武则天只是想要功过这一举措提高自己家族的地位。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必要的大事。唐朝政治环境相当宽松,而随着科举制度的施行,士族的地位已经不再高高在上,而很多的寒门子弟也通过这一天途径实现了为官授爵的梦想,寒门与士族不再是天壤之别的差异。再次,是变更官名,改东都洛阳为神都。这是武则天要继位的一个重要标志。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说,其国度的地位等同于整个王朝,而以皇太后身份摄国的武则天提出改名帝都,即正式向举国上下表明了自己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武则天的这些新政措施,很快遭到了皇族李氏和许多士族官僚的反对。扬州刺史、唐初元勋徐世绩之后徐敬业,召十数万兵马率先于扬州发难。骆宾王写下名著一时的《讨武曌檄》,遍撒域中。诗文列举武则天的种种恶劣行径,提醒世人说,如果再不阻绝武则天的行为,这天下即要成为武氏王朝了。此外,各路在外的王族,也纷纷起兵反抗武则天的摄权。武则天对此毫不手软,坚决镇压,在她的直接指挥下,这些叛乱很快平息,徐敬业、李冲、李贞等主要发难者,或死于战场,或被捕杀,无一幸免。而武则天的登帝行动,已经无人可以阻拦了。

唐高宗去世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690年,武则天认为亲临帝位的条件成熟。她先借佛僧法明之口,广造舆论,称“武后为弥勒佛转生,当代唐为天子”。同时她又借助傀儡皇帝唐睿宗进表禅让帝位,才顺从众议继位,实现了她毕生的愿望,改唐为“周”,自号“圣神皇帝”。

自此,中国封建王朝中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女皇帝产生了。武则天的登基,改变了原本“皇帝”这一男性专属的名号。而武则天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行动和努力,一定意义上也为传统女性的身份作了一个实践性的改变。而对于这样惟一的一位女皇帝的功过评价,也许在摒弃诸多限制条件,而给予一个公允的定位是最为合适的。不管怎么样,在男性主导的封建社会中,有这么一位奇女子,做出了一些相当不平凡的举动。而这本身,也许就是历史的进步。

请君入瓮与摸棱两可

对于武周这个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建立的政权来说,当武则天有了皇帝的名号之后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安稳。朝中李氏家族虎视眈眈,随时想要夺回政权;朝中一批大臣虽然承认了新女皇的权力,但是始终在心里并没有归顺。而对于这个万古未有的女皇来说,担负在她身上的重担并不轻。

只是,也许武则天自己也未曾想到,有一日,她的王朝内会以互相攻讦和彼此猜疑为第一大事。有那么一段时间,各个大臣争先恐后地上诏互相揭发自己的同事。他们的热情,犹如在赶着去领取皇帝的赏赐一般。其实,这样的局面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当一个政权的最高统治者对于自己的正统地位都有所犹疑而患得患失之时,他(她)必然会有比常人多得多的敏感。平常人的敏感也许只能让这个人远离社会,变得孤僻。当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皇帝有这样的特质时,他(她)只会无休止地运用自己手中的生杀予夺的横杖,去鞭笞每一个碍其眼的人。武则天的登基,其身后无疑有一批不服气和时刻想要改变这一局面的势力集团。特别是当徐敬业起兵反周之后,武则天“疑天下人多图己”,于是将其打击的对象延伸到她身边每一个臣子和子民们。

为了对付朝廷中大的反对派,武则天征用了一批严酷臣吏来剪除异己,其中包括来俊臣、周兴、索元礼等。这批人秉承武则天旨意。奖励告密,鼓励互相揭发,滥杀无辜。一时间,整个武周皇朝的政治气氛相当紧张。 武则天给全国下了一道诏令,号召全国一经发现有反对武周王朝的,马上上告皇帝。地方官吏如有人告密,不许自己查问,而是给告密的人备马,好吃好喝地送到京城,直接由武则天亲自审问。如果告密情况属实,那么告密人可以马上授予官职。但是如果情况不符,也不会追究告密人的责任。而这个索元礼即是其中这样一个告密氛围的受益者。这个深目高鼻、满面胡须的胡人专门以告密为自己的职业。他性情残暴,以揭发和诬陷其他官员为能事。经他审问的案子,往往会被诱导得牵涉出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其中的冤假错案更是数不胜数。索元礼为了迎合武则天的趣味,不惜动用各种酷刑来拷问犯人,以致当时朝廷上下均谈索色变。他为官时间不长,却一共杀了几千人。

索元礼的成功启发了一批天生具备这种能力的大臣,来俊臣和周兴等辈便是其中领悟得很快的“聪明人”。他们每人手下养了几百个流氓,专门干告密的事。只要他们认为谁有谋反嫌疑,就派人同时在几个地方告密,捏造了许多证据。而且他们审讯疑犯的非常残忍,名目繁多,花样百出,令人乍舌。他们往往开始先把各种刑具放到疑犯面前,再严词逼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很多时候,这些疑犯一看这阵势首先变被迫招认了。更奇怪的是,来俊臣还专门编了一本《告密罗经》,专门传授怎样罗织罪状的手段。当时那个混乱的年代,真正将告密当成了千秋万代的光荣职业了。

朝廷的告密之风日甚一日,而不知不觉之中,这几位以告密起家的人也被牵连了进去。据说当时来俊臣、周兴等辈每隔几日便将朝中所有的大臣的名录翻检出来,用来抓阄,抓到哪个大臣,哪个大臣算是倒了霉了。有过失自不必说,即使每日兢兢业业的忠臣,这些人也能翻箱倒柜般地找到点错误,进而随便给个罪名,或杀,或流放。将这些臣子们抑压地惶惶不可终日。而每日这些大臣上朝之前,都要郑重其事地跟自己的家人道个别,因为谁也不能肯定,这一去,能不能回来根本就不能预计。在这些被迫害的大臣中间,其中包括武则天的亲信、掌管禁军的大将军丘神绩,也被人告发谋反,被武则天下令杀了。这件事过去后不久的一天,武则天又接到了一封告密信,说周兴跟已经处死的丘神绩同谋。武则天一听,大吃一惊,立刻下密旨给来俊臣,叫他负责审理这个案件。其实,当武则天的密旨送抵来俊臣手上时,她曾经两个极为得意的臣子正在一起吃差聊天。当时来俊臣看到武则天的密旨,不动声色地问周兴道,最近有些疑犯非常倔强,死活不肯招认他们的罪行,让我非常恼火啊。周兴听罢十分得意地传授他的审讯秘笈说,这还不简单,我最近想出来一个非常棒的妙招,可以让犯人立时招认。首先要先准备一个大瓮,然后在它四周用大火烤,将犯人押至大瓮之中,不出几时,他定会马上服软。来俊臣听完还真觉得是个相当绝的主意,叫手下如周兴所述备来大瓮和火。当轰轰烈烈的大火将这议事厅烤得如七月伏天时,这位是阴险狡诈的来俊臣才不慌不忙地对周兴说,我也没有办法。刚刚太后给我送来密旨,说有人告发你周兴周大臣,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审讯老兄。正好老兄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我就先用你来试验看看是否有效了。周兴不听则罢,听完脸色煞白,直接跪地求饶说,我什么都招,什么都招。来俊臣根据周兴的口供,定了他死罪,上报太后。武则天对于周兴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并没有把握,但是念在他多年勤恳工作的份上,只是将他远远发配岭南了事。只不过周兴命中注定逃脱不了此次劫难了。因他树敌太多,还没到流放之地即被人半路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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