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红一方面军的实力只有万余人,而当时国民党军队则东面有军阀阎锡山盘踞山西老巢,布防于黄河东岸沿线;南面有张学良的东北军、杨虎城的西北军驻洛川、宜川、西安一带;北面有井岳秀、高桂滋、高双城部驻榆林一带;西南面有蒋介石嫡系胡宗南第一军、王均第三军及毛炳文等第十七军驻守天水、秦安一带;西面有马鸿逵、马鸿宾部驻足银川、中宁一带,总兵力约20万。相比之下,敌我力量之悬殊显而易见。
所以,党中央率红一方面军虽历经千辛万苦到达陕北,与陕北红军会合,确定了中央的落脚点,开辟了新的根据地,但危险局面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扭转。处于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包围圈内,党中央和中央军委面临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即如何保存和发展红军这支经过严峻考验、肩负历史使命同时又岌岌可危的革命力量;如何保存、发展和巩固刚刚建立起来但还很狭小的陕甘苏区;如何粉碎蒋介石反动军队新的“围剿”;如何保存自己并最后战胜日本侵略者,挽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等等。党中央将中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陕北,蒋介石反动政府的注意力及其“攘外必先安内”的目标也必然转向陕北,其企图扼杀红军的方式也由长征时期的围、追、堵、截,变为集中兵力四面“围剿”,必欲将共产党和红军置于死地。因此,就中国革命的发展前途而言,党中央和红军面临的局势,比长征时更危险、更曲折、更困难。在这种情况下,党中央和毛泽东审时度势,及时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了“以发展求巩固”的战略方针。毛泽东同志认为,对陕甘苏区来说,不发展,则不能巩固;要巩固,就必须发展。“以发展求巩固”的方针,是当时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具体体现。
红军东征后,在山西境内受到阎锡山的阻挠,他求蒋介石兵发山西,企图将红军一举消灭于黄河东岸。当时红军为避免新的内战,决然回师陕北。显然要“以发展求巩固”,就只有西征甘宁较为有利了。其实,毛泽东主席在红军西撤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西征问题。聂荣臻元帅在回忆录中说:“关于西征问题,毛泽东同志早在4月28日西渡黄河之前就给我们一军团、十五军团领导来电报,说明在山西继续作战已经不利,神木、府谷、三边地区敌兵力空虚,可以作为新的进军方向。”红军东征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战绩,但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敌我双方的军事态势,因此,也就没能达到“以发展求巩固”的战略目的。这样,西征就成为客观发展的必然趋势。
陕北以西的敌军主要是马鸿逵、马鸿宾的马家军。马部虽长期养尊处优,有一定的战斗力,但二马之间曾因争夺银川等防地及势力范围,存在较深的矛盾。且马部与蒋系之间也是互相戒备,一贯奉行保存实力的做法。这些实际情况都可为我所用。同时,红军二十五军和中央红军长征经过甘、宁时,曾做过大量深入群众的宣传工作,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因此,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西征的军事战略行动,不仅是必要的,也是正确的,符合民意的。
党中央把大本营放在陕北,有很多有利条件,但陕北属于黄土高原,土地贫瘠,干旱缺水,物产匮乏,人烟稀少,历史上就是多灾地区。本地人生活都很困难,又如何供养得了越来越多的红军部队?何况,蒋介石反动政府又丧心病狂地对陕甘苏区实施严密的经济封锁,从粮食到武器、弹药、布匹、食盐,甚至一张纸、一支铅笔也不准运往苏区,企图在政治上压迫、军事上“围剿”的同时,将共产党和红军饿死、困死、逼死在陕北。显然,要在陕北这块狭小、贫穷的地区筹措大量的粮食、钱财、物资等等,是十分困难的。红军也是血肉之躯,要革命,要抗日,首先得有饭吃、有衣穿。既然陕甘苏区难以承受这些困难,那就只能向外发展,在发展中求巩固,求生存,求壮大。
东征无疑壮大了红军力量,但东征并没有从经济基础上使红军的生活条件得到改善,苏区也没有得到扩大,这就有必要尽快进行西征。因为不从经济上彻底改变陕甘苏区的困难,红军要在陕北站住脚是不可想象的。因此,经济条件也是党中央制定西征战略方针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