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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3

天罡伏魔镜找到了旱魃的所在区域,却不能确定旱魃躲在什么地方,来时路上,江辰留心观察胡人军队驻扎的军营,大约有半个徐阳镇那么大,就是绕着走一圈也得半个时辰的功夫,更不要说进去捉妖了。

四人一筹莫展,忽听外面传来阵阵美妙的竹笛声,曲调淡雅,令人心地沉静,如品香茗。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小蛮走到窗户边上,伸长脖子向外张望一番。

只见街上聚了十几个身穿银色甲胄的士兵,战成了半圆形,正围看一个绿裙女子吹笛,笛音飘扬,宛若四月春风,润物无声。

女子身着绿裙,肩上披着防雨的蓑笠,头戴黑纱,挡住了面容,清风吹过,身姿至柔至美,一圈兵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子,至于笛曲,估计没几个人听。

奇怪的是,女子身旁跪了个驼背的男人,满面哀愁,正自抹眼泪。

余音袅袅,舞空中燕雀,一曲作罢,绿衣女轻轻放下竹笛,冲她面前的兵甲说道,“我吹了笛曲,按照约定,你放了他的妻子!”

声音轻柔纯净,闻之心头一软。

原来这些兵甲中有个穿着跟其他人稍微不一样的,他胸前铠甲呈暗黄色,比其余人要高大威武,方脸阔口,是个当官的样子,这人一手挎刀,威风凛凛的,身旁两名士兵捆着一个身穿红粗布的中年女人,这女人拼命挣扎,嘴巴却被破布封上,叫不出声来。

原来,是这一群兵掳走了这个驼背男人的妻子,驼背男身材消瘦,没有反抗能力,身上的衣服邋邋遢遢,看样子,方才应该挨了打。

方脸军官哈哈大笑,“小妞儿吹得真不错,老子高兴,放人,这就放人!”

听了军官这话,驼背男人喜极而泣,赶紧冲上去想要解开困在他妻子身上的绳子,不料,方脸男一脚就将这人掀翻在了地上。

这人的后背完全弯曲,驼的像个龟壳,倒在地上的样子十分滑稽,一众兵哄堂大笑。

“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绿衣女赶忙上前搀扶,声音中充满不悦。

“嘿嘿,妞儿,你弟子吹得好,可我还没见你长什么样子,你把你那遮脸的破玩意儿摘下来让我瞧瞧,你要是长得美,让本大爷赏心悦目,我就把这老女人放了,你要是长得丑,那可就对不起了,之前的约定就此作废!”

绿衣女闻言,低头不语,沉吟良久,才开口道,“不可以,婆婆不叫我摘了这层薄纱,她说过,如果有男人看到我的脸,她会拔掉他的皮,抽掉他的筋,再把肉剁碎了喂狗,我……不能让你看的!”

她说的言真意切,可在这姓殷的军官听来就是个超级大笑话,“小妞儿,不用怕你那什么婆婆奶奶的,老子想看就看,能让老子扒皮抽筋的,还在他娘的肚子里打转呢,来!给我瞧瞧!”

说罢,殷军官伸手就要去掀开绿衣女的面纱。

只听嗖嗖风声!

一道赤红长鞭破空而来,滴溜溜转了三圈,把军官的小臂缠住。

众人大惊,见一个红衣女手持长鞭把手,气势汹汹的打量这群人,无不惊怒交加,纷纷拔刀相向。

“别动手,我殷向天今儿个好大的福气啊,又碰上一个美貌无双的少女,哈哈,得了,这个乡村老女人,滚蛋吧!”说完,他一脚将捆起来的女人踹到罗锅身旁,两人才得团聚。

他话音一落,江辰,楚星河,莫问,三人影子飒然,站在小蛮身后,一副为她撑腰的架势。

“诶?就是他们,给我抓住,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原来,殷向天正是负责搜查他们的人,碰巧在这里遇到,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十几个士兵立刻手提长枪,围了上来。

小蛮手上抖了个鞭花,呼呼啸声,那军官哇的一声,摔在地上。

“小蛮,拉他过来!”莫问出言说道。

小蛮会意,手腕一抖,那军官便被生生拽了过来,江辰一脚踩在此人脸上,将之稳住。

毕竟是当兵的出身,脸被人踩,他立刻反应,伸手想要拔腰间的刀,莫问高高跃起,一屁股坐在他的背上,压得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你们……咳咳……”他脸依然憋成猪肝色,说话艰难。

莫问嘿嘿笑道,“怎么样,想说我们很厉害?嗯,知道就好,还不让你手下扔掉兵器,乖乖听话!”

“呸,想得美,老子生来顶天立地,弟兄们!给我宰了他们!”

江辰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光,轻轻抬起脚,又重重落下。

砰地一声,殷向天只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四人背靠背,依然被十几把枪头围在中间,江辰眼神冷然,这么几个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场恶战似乎一触即发,一个美妙的女声忽然飘了过来,“你们别打架好不好!”

寻声看去,原来是那头戴黑纱的绿衣女子,一个柔弱女子,竟想劝阻这些人动武,几人闻言都是一愣。

有个士兵眼神中闪过奸诈,趁此空隙,奋力朝侧对着他的楚星河肩头扎了过去,楚星河没有防备,竟被一枪刺破皮肉,登时鲜血长流。

“混账!”江辰只觉的忍无可忍,栖身而上,右手一拳,几乎带着贯穿胸膛的力量,重击在这人胸腹。

此人一声闷哼,身子颓软倒地,翻着白眼,口角流出白沫。

恶战爆发,三人将受伤的楚星河围在中间,谨慎的躲避着每一次攻击。

小蛮见楚星河受伤,心中一痛,横鞭扫开几个士兵,双足踏地,飞身上了矮墙,从兽皮绑腿的侧兜中掏出三枚银针,嗖嗖射出。

三声惨叫之后,已有三个人倒下。

莫问手里没有兵器,他左右逃窜已经十分狼狈,见小蛮有这么神奇的暗器,慌不择路,朝小蛮跑过去,嘴里哇哇大叫,“小蛮,救我!”

身后五个追兵,都被小蛮的神针一一射倒。

江辰并没抽出天龙,他一人护着楚星河,正与身前十几个兵甲周旋,且战且退,已经退到墙边,右手捏着楚星河的后颈,怒喝了一声,将他直接扔了上去。

小蛮跟莫问稳稳接住受伤的楚星河。

“辰哥,跳上来!”莫问给江辰腾出了个地方。

“你们先走,城外会和!去抓旱魃!”江辰抽出腰间匕首,金铁交鸣之声立刻响起。

他这话已经告诉了众人相会地点,便是那军营之外。

莫问见楚星河血流如注,一脸痛苦的模样,需要赶紧疗伤,可现在的情形,城里是呆不下去了,只好领这三人,从墙上跳下,一路逃往城外。

江辰留下,为的是那绿衣服的女人。

黑影跳脱,如同鬼魅,在十几人中间穿梭自如,转眼已经落到那绿衣女身前。

“你为什么不走!你的同伴都走了!”绿衣女见他到来,语带关切的说道。

“你是好人,可这些人却穷凶极恶,我走了,他们会刁难你!”江辰气息一沉,天龙闪烁起蓝色荧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之中,这是嗜血的信号。

蓝光黑影,宛若游龙,所过之处,血光四溢,绽放在空中,如同诡异的血莲花。

“不要杀人!”绿衣女声音十分急切,竟然想阻止江辰杀人。

江辰又如何肯听,天龙荧光盛放,似乎多杀一个人,天龙的光芒就更加耀眼,刀锋也更加锋利。

绿衣女见状,沉默摇头,将竹笛置于唇线,轻轻吹奏。

一曲飘出,摄人心魂,魔音绕耳,竟令人昏昏欲睡,江辰见身前人影飘忽,竟纷纷倒在地上,他自己也觉得天旋地转,不敢相信似的回头望着那袅袅女子,说了句,“你……”

就此失去知觉。

傍晚时分,风掀起漫天黄沙,吹得路人难以睁开眼睛。

徐阳城外几十里的地方有一处松树林,由于树木遮挡,寒风吹过,声音犹如百鬼夜哭。

一个白蓝色的纱帐搭在大树旁,纱帐外燃着一团篝火,木柴上临时搭了个煮水的台子,里面的水咕噜噜的响,已经开锅许久了。

江辰的黑靴露在纱帐外面,半梦半醒之间,那个凶狠暴戾的目光如同一个可怕的梦魇,直勾勾的瞪着他。

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没用的东西,他们全死了!你救不了他们,永远救不了,哈哈哈!”

睡梦中,他拼命摇晃脑袋,想把那个凶狠的眼神从脑中甩出去。

“滚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忽然坐起,额头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气喘吁吁,仿佛经历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绿衣女闻声而来,撩起纱帐,风撩拨着她的黑纱,白皙的脖颈与莹润润剔透的脸蛋儿若隐若现,令人产生幻想,这神秘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做噩梦了?你好像一直在胡言乱语!”

“不用你管!”江辰觉得失态,立刻起身出了纱帐,见周围全是松树,于是问道,“这是什么的地方?我的朋友呢?”

“这里离徐阳镇不远,你的朋友不在这里,不过我猜他们现在一定没事了。”

见这女人语意诚恳,江辰的心这才放下一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救你!”

“救我?你是什么人。”

“哼,都说了救你,我当然是好人!”

江辰有些愤怒,长吐了一口气,“好吧,多谢你,我走了!”

“等等!你去哪儿?”刚走两步,绿衣女从后面将他拉扯住。

江辰原地站着,手腕传来一阵酥软柔滑的触感,他心神一荡,有些尴尬的甩开了女子的手。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江辰说了一句,但并没有转过身。

“因为,有人要杀你,我不想看见你死掉。”绿衣女低头轻声说。

“哼!你真的以为那些士兵能杀的了我?”

绿衣女立刻摇头,“他们杀不了你,我不阻止你,你会把他们都杀光的,每个人都有亲人的,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绿衣女这种善良搞笑的逻辑,令江辰一阵晕眩。

他不再说话,立刻朝丛林中走去。

他走几步,停下,又走,女子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不被甩下,也不打扰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辰有些恼火的说道。

“我……我只是奇怪,我的曲子,好像对你没什么用!”绿衣女出演说道。

“曲子?什么曲子?让我晕倒的那只曲子?”

“是“涤魂曲”,就算是屠夫听到这支曲子,也一定放弃杀念,痛改前非的!”女子似乎十分真诚的说道。

涤荡灵魂的曲子,能让人立刻迷失心智,这曲子有点儿一丝。

江辰冷哼一声,“我不为杀人,只是我若不杀,我的伙伴就会有生命危险,有些人,该杀。”

“错!你错了,杀人是不对的,其实所有人都是好人,他们只是暂时迷失了自己,我的曲子可以帮助他们改邪归正的!”绿衣女追了上来,想要强迫江辰接受这个道理。

“莫名其妙!”江辰又一次甩开了她,驭起轻功,在林子里嗖嗖穿梭。

女子叹息一声,纵身跃起,足不点地追在后面,竟然不落下风。

风景飞速后掠,转眼间,前方篝火袅袅,上百个行军帐篷围在一起,里面戒备森严,不时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已经到了那兵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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