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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曲梦归来

沐涵雪低着头跟了上去,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愿意回酒店用餐,实在是因为她累了,不愿意再和苗静雅等人起冲突。

原本想躲开是非,寻求心的宁静,却不想到了这里,还是是非缠身。

凌亦风走在她的前面,一身休闲的他,与平日里的他相比,少了一份严肃和威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一般,帅气、充满朝气和活力。更重要的是,离开了那座给他无限痛苦记忆的城市,他眼睛里的仇恨和阴霾不见了。

天渐渐地黑了,富有古典韵味的灯笼亮了起来,整座城都笼罩在一种温暖的光亮里。

凌亦风并没有带沐涵雪去高级的餐厅,两个人就那样散着步,一边走,一边尝试着各种各样的小吃。青城的小吃在全国闻名,酸的辣的甜的咸的,各种各样、品种繁多……

一开始沐涵雪还有些拘谨,毕竟这种一边走一边吃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尝试。然而凌亦风却不一样,他吃得很香,毫无顾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不好好放松更待何时?

沐涵雪一边吮吸着一杯现榨果汁,一边摇着头看着凌亦风的背影,现在的他哪里还像个跨国集团的大总裁,就算是郑子轩站在这里,估计也认不出他来。

正走着,一个当地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突然撞到了沐涵雪的身上,幸亏沐涵雪及时将她扶住。

“没事吧?”沐涵雪问。

小女孩摇摇头,说:“没事,谢谢姐姐。”

这时候沐涵雪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了小女孩掉落的东西上在了——那是一朵纸做的彩色小船,中间放着一只蜡烛。

“这是什么?”沐涵雪有些好奇地问。

小女孩笑了,说:“这是许愿用的河灯,今天正好是放河灯的日子,姐姐,你们是来玩的吗?青城河码头那边好多人都在放河灯呢,还有放生鲤鱼的。”

说罢,小女孩走开了。

沐涵雪待在原地数秒,放河灯?放生鲤鱼?许愿?想到这里,沐涵雪走到凌亦风的身边,拉住他,说:“凌亦风,陪我去青城河码头可以吗?”

凌亦风柠拧眉,深邃的双眸看向了沐涵雪,似乎要将她看穿似的。沐涵雪和小女孩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现在沐涵雪说要求青城河码头,她是要去祈祷什么?许什么愿?

正在迟疑着,凌亦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沐涵雪一眼,然后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蓝肆的声音,“亦风,今天舒鹤仁已经在媒体面前公布,舒栎晨与肖菀妆将在下月初五举行订婚典礼。”

“下月初五?”凌亦风下意识地又看向了沐涵雪,那个女人此时正凭栏而立,看着河中自在漂浮的船只。若是她知道,舒栎晨这么快就会举办订婚典礼,她会如何?还会去青城河码头祈祷吗?她的祈祷中,会有舒栎晨吗?

挂了手机,凌亦风微微顿了顿,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兀自出神的沐涵雪喊道:“沐涵雪,还去吗?”

沐涵雪回过头,片刻的惊愕之后,带着一丝喜悦跑了过来。

凌亦风上了车,对司机冷然道:“青城河码头!”

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同意这女人的要求,难道是因为知道了舒栎晨订婚的日期,又一次同情了这个女人吗?

青城河码头位于青城河的上游,水质清澈,水流平稳,所以当地的人习惯在这里放河灯。

凌亦风和沐涵雪下了车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已经聚集了那么多的人,无数的小商贩在岸上的街道上兜售河灯,河灯的式样很多,凌亦风一直是冷眼旁观的样子,似乎完全不信这一套。他冷冷地看着沐涵雪带着满心虔诚,半蹲在小摊贩的面前,认真地挑选着河灯的式样。

挑了很久,沐涵雪最终还是拿起了一只最普通的莲花河灯,她扬起手,问凌亦风,“这一只可以吗?”

凌亦风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颜色很淡,而且样子很土!”

沐涵雪不去理他,莞尔一笑,然后付了钱,她拿着河灯站起身走到凌亦风的身边,说:“荷花河灯虽然很普通,但是应该最灵验,因为观音娘娘就是坐莲花台的,所以一定会最先看到莲花河灯。”

凌亦风不以为然,沐涵雪却深深地相信自己说的这番话。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一个人拿着河灯向前走,凌亦风远远地跟在身后,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然涌过一丝疼痛,好像这个女人就要这样走出自己的生活。一年后,她会这样走出自己的生活吗?

沐涵雪跪坐在河边,将莲花中心的蜡烛点燃,然后双手捧起,轻轻放在河面上,河水清幽、冰冷……很快就将荷花灯带走,融入了那千万盏河灯汇集而成的灯影之中。

凌亦风就站在她的旁边,低下眸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微微闭着眼,双手合十,那样的神情,就好像真是一个信奉千年的信徒。

没有人知道那天沐涵雪许了什么愿望,凌亦风没有问,他知道她的愿望里绝对不会有他。

从青城回来已经一天了,凌亦风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看着一张当日的报纸,最近舒家和肖家,还真是走得近,频频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并且将订婚典礼的准备工作搞得轰轰烈烈,定礼服、订酒店、定喜饼……一样不少,好像这不是一场订婚典礼,而是一场结婚典礼。

不过看来看去,露面的都是两家的长辈,而舒栎晨与肖菀妆低调得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凌亦风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将报纸收起来放在茶几的抽屉里。不知为何,他不愿意让沐涵雪知道任何有关舒栎晨的消息。

想到这里,凌亦风站起身,准备向外面走去。不料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藏蓝色风衣的女子站在了门口,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曲梦!那一****绑架沐涵雪被凌亦风发现,只好离开这里回到英国,想不到今日她会突然出现。

曲梦一脸委屈,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凌亦风,唤了一声:“亦风……”

凌亦风皱皱眉,冷声道:“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回来吗?曲梦,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说的话了吧?”

“不,亦风……”曲梦连忙走过来,拉住凌亦风的手带着一丝哭音说道:“亦风,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我怎么可以离开你这么长的时间呢?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我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渡过。亦风,我想你……”

说着,曲梦便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钻进了凌亦风的怀里。

凌亦风用力地扳住她的双肩,怒道:“曲梦,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一定会让你永远没有办法离开英国半步!”

曲梦看着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突然觉得那般陌生!虽然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这个男人就一直冷得像冰一样,但是那时候他最起码还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不会像现在这样,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难道,传闻是真的,凌亦风真的爱上了沐涵雪?

曲梦心里一阵发堵,不过她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和凌亦风据理力争,那只能是惹怒凌亦风,便宜了那个女人!

下一秒,她的眼睛里弥漫上了泪水,她看着凌亦风,泪水就从她那通红的眼眶中落下,她声音沙哑地说道:“亦风,你别这样对我好吗?我知道我上次绑架沐涵雪是我不对,可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的爱容不得另一个女人来分享……”

“笑话!”凌亦风推开她,讥讽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爱上了沐涵雪?”

“亦风,难道不是吗?”曲梦的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凌亦风定然说道:“当然不是!我会爱沐涵雪?你忘了她是沐远泽的女儿,我会爱上她吗?让她留在我的身边,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一颗复仇的棋子,我的目的就是让她感受到痛苦和煎熬!让她替沐远泽还债!”

明明不是事实,可是他却在用这些编造的事实来说服曲梦,也说服他自己!对,他不能爱上沐涵雪!否则他将会万劫不复……

曲梦听到这些话,怔怔地说道:“亦风,我不信,如果你不爱她,你怎么会这样对我?怎么会对我这般冷漠?”

凌亦风扬起嘴角,哼道:“原来是嫌我冷落了你!”

话音落下,凌亦风上前一步,一把揽住曲梦窈窕婀娜的身子,然后像是证明着什么一般,吻上了她的嘴唇。

曲梦又惊又喜,连忙迎合着凌亦风的动作,两道身影紧紧地拥吻在了一起……

其实这样的举动,两个人之前并非没有过,不过这一次,凌亦风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他抱着曲梦,可是脑海中却闪现着沐涵雪的身影……该死的,他竟然会觉得自己很龌龊,很有罪恶感!

猛地推开曲梦抬起头,原本想要拂袖而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看见了一个他此时最不愿看见的人——沐涵雪。她抱着几件周妈叠好的衣裳,就那样站在门口,眼神凝滞,双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是固定在了那里一般。

沐涵雪心里的惊骇可想而知,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渐渐地忘记了曲梦的存在,忘记了凌亦风还有一个交往了五年的女友。现在曲梦的出现,却让她终于又清醒了过来!就像凌亦风刚才所说的,她,只是一颗复仇的棋子。

心里有些难过,不过不要紧,她不会在凌亦风和曲梦面前展露出半点脆弱和委屈。棋子就棋子,棋子也要做得潇潇洒洒!

她轻启朱唇,说:“对不起,打扰了。”

话语中,波澜不惊,就像是一个路人不小心看到了一出亲热好戏!

凌亦风眸色一紧,心里无来由一阵慌乱,嘴上却是斥责道:“沐涵雪,谁让你进来的?!”

沐涵雪淡淡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曲小姐回来了,我……只是过来送衣服。”

“送衣服?”眼尖的曲梦一眼就看见了曲梦手中的衣服除了凌亦风的,还有几件女式的衣裳,难道,凌亦风竟然允许这个女人住进了这件主卧?

她冷冷一笑,心里格外不悦!毕竟和凌亦风交往这么多年,她也没有机会居住在主卧。凌亦风曾说:他不喜欢自己的房间中有另一个人的痕迹!可是现在呢?沐涵雪是他的仇人之女,凭什么享受这样的恩宠?

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不过她并不想在凌亦风的面前表现出来,抬起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然后故作大度地走到沐涵雪身边,仔仔细细地从那堆衣裳里面挑出了凌亦风的衣裳。

她微笑着说:“既然沐小姐是送衣服过来,那就谢谢了,亦风的衣服我去放就好。”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沐涵雪,拿着你自己的衣服滚吧!

不过让曲梦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拿着衣裳转过身,凌亦风却双眼隐晦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冷声道:“曲梦,衣服交给周妈放就好,而你,最好马上回英国!”

“什么……你……你还是让我走?”原本以为凌亦风刚才那一吻已经代表着原谅,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这般铁石心肠,非得让她离开!

这一次,她可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好打发!

曲梦定定地看着凌亦风,许久,她说道:“亦风,虽然我很想你,可是这一次我回凌家,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自己。”

“哦?”凌亦风不屑地扬扬眉,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门边僵立着的沐涵雪。这个女人,脑袋里该不会又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吧?

曲梦点点头,说道:“亦风,你先见见一个人,再责备我埋怨我好吗?”

凌亦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曲梦只当这是默许,她快步走出去,经过沐涵雪身边的时候,装作不小心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沐涵雪的身子,沐涵雪一个趔趄,幸好及时扶住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沐涵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站直身子,旁若无人地越过凌亦风的身边,打开了挂衣间的门。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衣裳,将这些衣裳全部装进了一个行李箱,当凌亦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有种不安和恐慌。

下一秒,他捏紧双拳,三步作两步走到沐涵雪身边,怒吼道:“沐涵雪,你做什么?去哪里?”

“我?”沐涵雪轻轻一笑,有些薄凉地说道:“凌亦风,你觉得一个棋子应该去哪里呢?”

棋子?原来她都听见了!凌亦风心里有些沉沉的感觉,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怒吼道:“沐涵雪,除了凌家,你哪里也不许去!”

“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你我选择。”沐涵雪的声音有些无力,她想要甩开凌亦风的手,可是那只大手却犹如钢铁一般,让她无法动弹丝毫!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微微的金属转动的声音,沐涵雪和凌亦风,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双眸向门口方向看去。

这一次,站在门口的人除了曲梦,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那个女孩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是那样娇小,她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有几根甚至遮住了她的脸庞。她很漂亮,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却像是被黑夜笼罩一般,那般暗淡无神,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毛衣,腿上盖着一条薄毯,当她无意间抬起头时,沐涵雪看见一抹酷似凌亦风的神情。

这个女孩一出现,凌亦风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一般,他那只握住沐涵雪手腕的大手,就这这一瞬间失去了力度,渐渐地,那只手松开了沐涵雪。

他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带着痛苦,带着心疼,“小然,你……你怎么来了?”

他叫她小然,可是那个女孩却不给他任何回应,她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幽冷。

凌亦风终于失控地走了过去,他半跪在轮椅旁边,捧起了那女孩柔弱的手,放在脸侧,欲要给她温暖。

沐涵雪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竟也会如此对待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她的心,隐隐地生出一丝紧张。

曲梦站原本站在轮椅后面,现在看见凌亦风般跪下来,她也蹲下身子,温和地说道:“亦风,我只是想带小然来看你,你忘了吗?再过几天,就是小然的生日了,你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在英国冷冷清清地度过自己二十岁的生日吧?”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连凌亦风,此时竟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他没有说话,当然也就没有再逼着曲梦离开凌家,他沉默着站起身,脸上是一种压抑的痛苦与多年来积淀的愧疚。他绕到轮椅后面,推起轮椅,带着那个如水一般如风一般的女孩离开了这个房间。

沐涵雪还没有回过神来,小然,难道,这个女孩就是传说中的凌家小姐——凌亦然?

曲梦冷冷地站起身,此时的房间中只剩下她和沐涵雪,她再也没有伪装的必要,轻轻扬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她走到沐涵雪身边,用两根手指捻起一件放在行李箱中的衣裳,“沐小姐,想不到你还挺会看形势的嘛!怎么,不用我和亦风开口,就这般知趣地要离开?”

沐涵雪凝凝神,轻声问道:“她是凌亦风的妹妹凌亦然吗?”

曲梦笑道:“没错,她就是亦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凌亦然!”

真的是她!沐涵雪的心里惊叹一声,原本以为,她一定也和凌亦风一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道,想不到,她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沐涵雪垂下双眸,继续收拾东西。

曲梦双臂抱胸那般得意地倚靠在窗边,眼神略带讥讽地凝视着沐涵雪,她说:“沐涵雪,不管亦风之前怎么对你,从现在开始,凌亦风属于我曲梦,而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的话……”

她尖利地笑了,眼睛里闪烁着狠绝的光芒!等待了五年,她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一定要留在凌亦风的身边!

沐涵雪淡淡一笑,她终于收拾好了行李,按下拖杆,她优雅从容地走到曲梦面前,她不轻不重地说道:“曲小姐,如果你觉得凌亦风属于你,那你一定永远也得不到!”

说罢,她就在曲梦震怒的神情中走出了房间。的确,像凌亦风那样自负的男人,怎会允许自己属于一个女人?

说好了要潇潇洒洒,不过走出凌家的大门,沐涵雪还是赶到了一丝凄凉,微微驻足,然后鼓起勇气快步走开。

沐涵雪回到家的时候,阿梅正在厨房里煲汤,而沐远泽盖着一条薄毯,半卧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沐远泽见到沐涵雪有些惊讶,声音有些虚浮地问:“涵雪,你怎么回来了?”

沐涵雪一边换鞋子,一边敛藏起眼神中的委屈与难过,她不想让沐远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凌家回来,而且是这么突然地回来。如果让沐远泽知道她是被赶出来,他一定会比她更加难过吧?

沐远泽的身体虽然动了手术,但仍然十分虚弱,尤其不能再受刺激,这一点沐涵雪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她换好鞋子之后,脸上漾起了一抹笑容,她走进来,说:“爸,我想你了。前两天我去了青城,这是我从青城给您带回来的特产。”

沐涵雪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礼品袋放在了茶几上。

沐远泽看见沐涵雪神色轻松,也就没有多想,而是看了看那礼品袋上印着的两个楷体大字——青城。

这时候阿梅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杯绿茶放在了沐涵雪面前,唤了一声:“少奶奶。”

沐涵雪连忙站起身,从自己随身的包包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然后格外真诚地递给了阿梅。

“这……”阿梅怔了怔。

沐涵雪解释道:“阿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是我从青城带回来的一把牛角梳,希望你能收下。”

阿梅受宠若惊,说实话,她在凌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佣人,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温馨的礼物。她捧着盒子,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少奶奶,您真是太好了。其实我照顾沐先生一点也不累,因为沐先生人很好,就和您一样。”

沐涵雪笑着轻轻拍了拍阿梅的手,说:“我怎么能不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是没有把握好好照顾我爸爸呢!”

说到这句话,沐涵雪突然想起了凌亦风那略微嘲讽的表情,他说:沐涵雪,你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还能照顾别人?

想不到还真是被他说对了,阿梅真的比她要照顾得好。

见到沐涵雪若有所思,阿梅一边收起礼物,一边说道:“少奶奶,您先陪着沐先生,汤很快就好了,到时候您也一起补补。”

沐远泽闻言,拉着沐涵雪的手道:“阿梅说的没错,涵雪,你脸色怎么这个差啊,是应该好好补补了……”

“爸,我没事。”沐涵雪重新坐在沐远泽的身边,像个离不开家的小女孩,她依偎着沐远泽,声音懒懒地说道:“爸,您还记得青城吗?你曾经不是告诉过我,您和妈妈,就是在青城相遇的吗?”

沐远泽的脸色稍稍一滞,随即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许久,他伤感地说:“是啊,涵雪,青城是一个奇妙的地方,若是没有青城,也就不会有你……”

沐涵雪仰起头,问:“那您曾经告诉我的,关于河灯许愿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沐远泽沙沙地笑了笑,说:“傻丫头,你该不是也在青城许愿了吧?”

沐涵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催促道:“爸,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呀。”

“是真的,是真的……”沐远泽实在是拗不过沐涵雪,只得点头称是,他徐徐说道:“当初我和你妈妈,就是在青城河边放河灯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一人拿着一只河灯,原本相隔很远,可是没过多久,两只河灯竟然紧密地挨在了一起,一直没有分开……”

说到这里,沐远泽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爸,您怎么了?”沐涵雪有些疑惑又有些心疼地扶住了沐远泽的手臂,片刻之后,她轻声问:“您是想我妈了吗?”

沐远泽顿时湿润了眼睛,为了不让沐涵雪看见,他连忙闭上了眼,沉默许久,他抬起眼眸,说:“涵雪,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曾经问过我,我却始终没有勇气承认的事情。”

“爸……”

“别担心,让我说完,好吗?”沐远泽顿了顿,呼出一口气,说道:“你曾经问过我,妈妈是不是我害死的,那时候我对你说不是,其实……”

“不,爸爸,别说了!”沐涵雪不想听,她害怕自己听到的东西是自己难以承受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凌亦风那一次怒吼着说:“沐涵雪,你真以为你妈妈是病死的吗?是被你爸爸害死的!你爸爸才是害死你妈妈的凶手!”

身体一阵发冷,沐涵雪慌张地说道:“我去厨房帮阿梅好了。”

“不,涵雪,听我说……”沐远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他原本想一辈子都不要告诉沐涵雪这其中的缘由,可是今天,当沐涵雪提到青城,他觉得这是离世多年的结发妻子给自己的一个暗示,不能再瞒着女儿了,让女儿知道这一切吧。

他拉着沐涵雪缓缓坐下,然后声音沙哑地说道:“涵雪,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有权利知道。当年秀品因为凌氏设计案事件被查封,在此之后公安部门又介入调查,虽然两个月后秀品终于洗清了罪名,但是因为那段时间的耽误,秀品的生意一落千丈。你妈妈原本身体就不好,因为我官司缠身,她整日担惊受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

沐涵雪喃喃道:“所以说,妈妈的死,也是因为那个设计案?”

“是的,”沐远泽愧疚地说道:“如果没有这个事情,你妈妈根本不会那么快就垮掉,并且官司赢了之后,我一直忙着重振秀品,根本就没有顾得上你妈妈,所以她才这么早就离开我们……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沐远泽一阵猛烈的咳嗽!

沐涵雪看着沐远泽痛苦的脸色,心里突然释怀,她拍拍沐远泽的脊背,劝慰道:“爸,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您真的觉得亏欠妈妈,就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担心。”

“涵雪,你……你不怪我?”沐远泽惊讶地看着沐涵雪,没有想到沐涵雪竟然会这么平静。

沐涵雪叹了一口气,说:“我当然会怪您,正是因为我怪您,所以我不能重蹈您的覆辙。当年您就是因为忽视了身边最珍贵的亲情,所以才永远地失去了妈妈,现在,您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要失去您,我要您永远地陪在我的身边。”

“涵雪……”沐远泽泣不成声,其实在他的心里,最觉得亏欠的人还是沐涵雪,他让她失去了母爱,后来又让她忍受白茹音的欺负……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的小丫头,真的已经长大了。

这时候阿梅在餐厅一边摆碗碟,一边说道:“少奶奶,准备吃饭了哦。”

“嗯。”沐涵雪应了一声,从茶几上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沐远泽的脸,然后贴心地将沐远泽扶起来,两个人一起走进了餐厅。

阿梅做的饭菜,丝毫不逊色于周妈。今天因为沐涵雪的到来,阿梅特意多做了几道口味菜。这几日沐远泽养身子,她一直都是以清淡为主,不过今天除了清淡的菜色之外,还多了一道东坡肉和一道油焖大虾。

三个人坐下之后,阿梅盛好饭,说:“少奶奶,我之前听沐先生说您喜欢吃油焖大虾,快尝尝看我做的合不合口味?”

“好!”沐涵雪夹起了一只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大虾放在碗中,轻轻咬了一口,那汤汁鲜美甘甜,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将赞美的话说出口,沐涵雪便觉得胃中一阵翻涌,下一秒,她慌乱地推开碗筷快速地跑向了卫生间。

“呕……呕……”

卫生间内,传来了一阵阵呕吐声。沐远泽担心地对阿梅道:“快去看看要不要紧,快去……”

“呃……好的……”阿梅点点头,跑向了卫生间,“少奶奶,您怎么样?是我做的大虾味道不好吗?还是……”

沐涵雪继续呕吐着,但还是空出一只手摆了摆,告诉阿梅不要自责,不关她的事情。

阿梅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沐涵雪,呕吐之后,沐涵雪看起来更加憔悴苍白,她漱漱口,然后用热毛巾擦了擦唇角,“谢谢你,阿梅。”

外面,沐远泽不放心地喊道:“涵雪,你怎么样?”

沐涵雪放下毛巾走到外面,故作轻松地说道:“爸爸,我可能是有些着凉了,没事的。阿梅,过来吃饭吧,别担心了。”

阿梅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过来,不过这一回,她可不敢随便给沐涵雪夹菜了,只是劝道:“少奶奶,一会吃完饭,我还是陪您去医院看看吧。”

沐涵雪垂着双眸道:“只是着凉而已,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还是在家里照顾我爸爸比较好。”

“嗯,也好。”阿梅点点头。

沐远泽看着沐涵雪那暗含忧伤的神情,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事情似乎不像沐涵雪说的那样简单。可是现在,他能做什么呢?或许他最应该做的,便是养好身子,只有这样,他才会有能力继续照顾女儿。

沐涵雪吃晚饭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这是一家本市最好的综合性医院,沐涵雪挂了号,然后走进了一间诊室。

坐诊的是一位女医生,她先是看了看沐涵雪的脸色,然后又问了一些最近的日常情况,譬如胃口、食欲等……

沐涵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我是不是肚子受了凉,所以才会这样?”

医生一边拿出病历单填写者,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先去做个化验。”

化验?不过是受凉而已,需要化验吗?沐涵雪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医生的吩咐去楼上的化验室抽血化验。

半个小时之后,沐涵雪拿到了化验单,看着那些阴性阳性的数据,沐涵雪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只好又拿着化验单匆匆地走进了之前的那件诊室。

“医生,我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沐涵雪有些紧张地问道。

医生仔细地看着化验单,随即抬起头说道:“你怀孕了!”

“什么?”沐涵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医生淡淡地说道:“你结婚了吗?如果没有结婚,有男朋友吗?刚才的化验单很清楚,你怀孕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做一个B超,那样才能确定你怀孕的时间以及妊娠周数。”

怀孕?沐涵雪眼前一黑!她不敢置信地微微闭上双眸,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医生的桌子。她怎么会怀孕呢?怎么会怀上凌亦风的孩子?耳边还那样清晰地记得凌亦风曾经说过的话——孩子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女人用来要挟他的筹码而已!

现在,她的肚子里也有这样的一个筹码了吗?可是为何,她的心里没有兴奋,有的只是一种望不到边际的恐慌不安……

手掌轻轻地抚摸到肚子上,在这里,真的已经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了吗?

从医院出来,沐涵雪整个人就像是在梦游一般,那般不真实。化验单还被她紧紧地捏在手中,已经被汗浸湿了。

不知为何,她在这一刻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幕,妈妈送了一个洋娃娃给她,她很开心,说:这是雪儿的宝宝,雪儿也有宝宝了……

那时候,妈妈是那样幸福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着如水一般的温柔。

现在,她真的有宝宝了,或许,女人天生就有一种做母亲的欲望吧,沐涵雪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小肚子,直到手指尖传来一阵阵温暖。

如果凌亦风知道她怀孕,会怎样呢?他一定会冷着脸说道:“该死的女人,我警告过你,不许怀上我凌亦风的孩子!”

他一定会恼羞成怒,一定会让她拿掉孩子吧!

拿掉孩子,意味着剥夺一个生命存在的权力,抹杀他将来的一切可能性……意味着让这个生命就这样化为一滩血水,从她的身体里流走……

不,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太残忍了。这个孩子如此依赖着她,他那么小,躲在她的身体里,乞求着她的保护,将来他会长大了会叫她妈妈……

心,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孩子,为什么你要这个时候来?为什么你的父亲是凌亦风?沐涵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胃部一阵痉挛,紧接着,那种呕吐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沐涵雪扶着路边的梧桐树,痛苦地干呕着……

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暗暗想道:孩子,你是在告诉我你的存在吗?你是在告诉我你多想来到这个世界上吗?孩子,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沐涵雪就那样倚靠着树干,黄叶在她的脚边飞卷,她不长不短的风衣随风飘扬,更加显得她的身影单薄!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她的身边开过,沐涵雪没有看见车内的人,而车内的人却紧紧地注视着后视镜中的那道属于她的身影——沐涵雪,为什么总是在我想要将你忘记的时候,你都会不期而至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车内的人,是一身深色西装的舒栎晨,这几天他一直找着各种理由,让自己充当一个空中飞人,他的身体,在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地穿梭,可是他的心,却始终停留在这里。

只因为他一直牵挂着,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现在,他终于又再一次见到她了,在这梧桐树下,在这秋风凄冷的街边!车子渐行渐远,那后视镜中的身影也越来越小……

突然他猛踩刹车,黑色的轿车猛然停下。车门打开,舒栎晨黑色的漆皮皮鞋踩在地上,然后关上车门,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沐涵雪。

他只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知道她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如果她需要,不管是什么,他都会答应。

沐涵雪撩起发丝,缓缓地抬起双眸,是自己恍惚了吗?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她看见了舒栎晨正在朝自己走来?

“涵雪。”舒栎晨温润地开口,眼神中充满着忧伤,因为站在她的面前,他知道她过得不好,她的脸色是那样苍白,眼睛里还噙着泪光,更重要的是,她孤身一人,就那样站在风里。

沐涵雪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心在颤抖,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安排!

舒栎晨离她只有咫尺,见她不愿意说话,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欲要抚平她神色中的忧伤。

可是就在这时,沐涵雪却突然退了一步,她轻缓淡雅地说道:“别这样,栎晨。”

他们之间,注定已经越走越远了,尤其是现在,她刚刚知道自己怀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舒栎晨心里一痛,她已经这样抗拒他了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舒栎晨看了看沐涵雪身后的医院,然后又看了看她苍白的神色,心里有些苦涩地问道:“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沐涵雪用力撑起身子,摇摇头说:“没有,我没有生病。”

舒栎晨凝视数秒,明显不会相信沐涵雪所说的话,他凝眉道:“涵雪,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有生病吗?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不介意亲自去医院问……”

“不!”沐涵雪神色一紧,抬眸看向舒栎晨,眼神中充满着不安。她知道如果舒栎晨愿意,他一定会查得到,可是她最不想告诉的人,就是舒栎晨。

舒栎晨紧紧地盯着沐涵雪,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沐涵雪微微迟疑,然后说道:“我只是感冒了,栎晨,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着,沐涵雪抬起双脚,准备离开。

舒栎晨身形一转,恰到好处地挡住她的去路,带着一丝焦急,问:“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沐涵雪走得很快,声音就随着她走出去的动作,渐渐变小。她有些慌乱,不愿再在这里停留,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在舒栎晨的面前一直伪装坚强,如果继续面对舒栎晨,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现在的她,是多么的无助,多么地渴求他的温暖。

可是她清醒地知道,再过几天,舒栎晨就会是别人的未婚夫,他的身上已经肩负着另一个人的幸福,她没有权利去破坏。

她走到路中间,在舒栎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伸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仓皇逃离。

舒栎晨就站在之前沐涵雪站着的地方,他伸着手,想要去抓住什么,可是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抓到。

沐涵雪就像是一个梦一样,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出现,又在他还没有准备的时候消逝……

他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这颗梧桐树上仰望天空,心像是已经麻木了,痛到没有了感觉。

口袋里的手机在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可是他却没有丝毫要接听的欲望,不用看也知道,打电话的人不是舒鹤仁就是肖豪天,订婚典礼在即,他这个准新郎却成日见不到人影,这些人不急才怪呢。

然而对于这些人的焦急,舒栎晨没有一丁点的在意,他在意的唯有沐涵雪脸上的苍白,唯有她眼神中的忧伤。

沐涵雪坐在出租车内,眼睛里一阵酸涩,她打开车窗,用力睁开双眸看向湛蓝的天空,或许只有这样,眼泪才能不流出来。

栎晨,别怪我……

其实,就这样从舒栎晨的身边走掉,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幻想着将来能和舒栎晨在一起,能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能孕育属于他的孩子。现在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她有了孩子,可是却不是栎晨的。

冰凉有些颤抖的手掌,再一次探向小腹,唇角边,是无奈的叹息。

回到沐家,已经是夜幕降临,沐涵雪坐在沐远泽的房间内,坐在他的床边,为他倒好开水,打开药瓶。

“爸,吃药了。”沐涵雪说着。

沐远泽有些啼笑皆非地摇摇头,“涵雪啊,你刚刚已经给我喂过药了。”

“哦,是吗?”沐涵雪垂着双眸,连忙将药瓶的盖子盖起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和不安。

都说知女莫如父,看见沐涵雪这般精神恍惚的样子,沐远泽心里的疑惑更加多了几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沐远泽过的桥比沐涵雪走过的路还要多。

沐远泽不动声色地看看床头柜上的小闹钟,然后声音平和地说道:“涵雪,时间不早了,你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还是早些去睡吧。”

沐涵雪迟疑片刻,点点头说:“爸爸晚安。”

沐远泽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沐远泽躺在床上,可是耳朵丝毫没有闲着,当他听见沐涵雪关上房门的声音,他便从床上坐起来,并且叫来了阿梅。

“沐先生,有事吗?”阿梅问道。

沐远泽轻声说道:“涵雪今天回来时提了一个手提袋,袋子呢?”

“呃……”阿梅想了想,说:“袋子就在客厅的挂钩上呀,沐先生,您问这个做什么?”

“阿梅,你先不要问这么多,去把她的袋子给我拿过来吧。”沐远泽声音很低,但是却带着一丝坚决,他一定要弄清楚沐涵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梅见状,只好返回客厅取来了那只宝蓝色的包包。

沐远泽十分冷静地打开包,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扫过,那里面装着的无非都是些女生常用的物品,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很快,沐远泽的目光就被一个淡蓝色的病历本吸引住了,这正是他想要找的东西。

缓缓地打开病历本,看见病历本上的一声潦草的几个字——宫内妊娠。沐远泽的脸色突然一变,呼吸也紧促起来,他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沐先生,沐先生!”阿梅紧张地唤道。

沐远泽赶紧伸手制止,“别……别惊动涵雪,没事……”

“可是沐先生……”阿梅的声音小了几度,但是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惊骇。

沐远泽弓着身子,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他的身体状况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恢复得那样好。

现在的他,虽然还很虚弱,可是目光却是那样冷静睿智,他对阿梅说道:“去给周妈打个电话,问问她涵雪在凌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阿梅点点头,拿着手机轻轻地走到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阿梅出来了,她神色有些担忧地说道:“沐先生,我家少爷的女朋友回来了。”

“女朋友?”沐远泽微微一惊,对于曲梦,他不是完全不知情,可是这个曲梦早就存在,她有能力让涵雪离开凌家?

沐远泽不信!

阿梅这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跟曲梦小姐一起回来的……还有我家小姐。”

“你是说凌小姐吗?”沐远泽更加吃惊,这么多年了,凌家小姐一直音信全无,想不到她还活着。

阿梅点头说道:“是的,就是凌小姐。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英国的疗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这一次也不知是为什么,突然回了凌家。”

“哦,她回来了……”沐远泽若有所思,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当初死里逃生的女孩,过得还好吗?

“沐先生,你没事吧?”阿梅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沐远泽摇摇头,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之后,他沉声道:“你让周妈通知凌亦风,就说明天我在家设宴,请他务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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