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自贡市川剧团近期先后在江苏、上海、北京演出荒诞川剧《潘金莲》(作者:魏明伦),引起全国戏剧界的强烈反响。
该剧在艺术表现上,吸收了西方现代派的艺术手法,运用横向与纵向对比、时空交错的方式,将古今中外各类人物,如施耐庵、武则天、安娜·卡列尼娜、唐成、红娘、贾宝玉、吕莎荻、人民法庭庭长、现代阿飞等引上舞台,对剧中潘金莲的遭遇各抒己见,发表评说。有趣的是,他们分别唱着越剧、豫剧、流行歌曲、俄罗斯民歌等南腔北调,但是戏的主体仍是地道的川剧。
最近,一些报刊陆续发表了对此戏的评论文章,褒贬各异,分歧很大。总起来说,大多数人对该剧是赞赏的,如曹禺先生6月4日看了该剧后,提笔写道:“无所不有,无所不容,诚思想空前之解放,集古今中外之大成”。《文汇报》6月6日发表题为《话说川剧<潘金莲>》的文章,谈到:“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对待女子往往特别苛刻不人道,施耐庵塑造了‘祸水’潘金莲,也塑造了英雄武松,武松竟然对不守妇道的潘金莲‘开膛剜心’,何其惨烈!”认为作者“重新叙述了潘金莲的故事,写出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既叫人同情又叫人惋惜的悲剧性格”。由此得出结论:“川剧《潘金莲》不仅仅是对施耐庵的挑战,而且是对整个中国传统道德文化中的封建糟粕的挑战”。6月13日的《文汇报》发表作者李晓题为《给传统戏曲注入新生命》的文章,称赞该剧“为传统戏曲的‘推陈出新’开通了一条通向现代艺术审美结构的新道路”。《人民日报》7月10日发表《关二爷、武二爷,宝二爷》的文章认为,“作者以杂文笔法塑造了一个足以引起当代人反思中国历史的新的《潘金莲》”,并说看了这出戏后,“使人对现实主义的理解更加宽广深刻了”,他还认为,该剧在艺术上借鉴了布莱希特的背躬效果、艾略特的象征技巧、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的时空纵横以及西方比较文学、交叉科学的对比分析等方法,丰富了传统戏曲的表现手段。
部分持批评意见的人则认为,该剧缺乏整体性,舞台过于花哨、零乱,丢弃了中国传统戏曲中的优秀部分。剧中的人物成了作者理念的传声筒,并对剧中为潘金莲翻案持保留态度。如《文汇报》6月6日发表作者何苦的文章《作者意念的传声筒》,文中提到:“作者离开了《水浒》表现农民起义这样一个大环境,用一种抽象的“妇女解放”的观点,对潘金莲作了一番‘重新认识’。”他还认为剧中主副线的结合不和谐,上场的古今中外人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带有作者很强的主观随意性。6月20日的《文汇报》发表作者顾晓鸣的文章,题为《潘金莲何以不见了》,文中认为剧中的潘金莲成了“一个被封建势力摧残诱坏的理念式的人物”,并指出该剧并没有突破“不合理的社会使善良的女人沉沦”这样一个题旨。还有个别文章认为不应该把武松处理成一个封建卫道士,丑化武大郎也不妥。
(发表于《宁夏青年报》1987年7月25日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