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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事与愿违

我有幸从这场将死未死的审判中存活下来。

面对耶格尔将军摆在地板上的白字黑字,我别无选择。加入银十字远征军是我迄今为止干得最毅然决然的事情,这让我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曼萨诺耶格尔,二十一岁,英利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并且还是唯一的继承人。

在混入大众军整顿编制的时候,我侧耳旁听,从无聊的士兵口中了解到耶格尔是有九个哥哥的男人,但不幸的是他的九个哥哥都在与莱意仕帝国的战争中殉职。

我低头朝前走着碎步,心里暗自为这个不幸的年轻人感到难过,但由此可见,耶格尔对莱意仕帝国的仇恨可想而知。

咚——

我额头一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打了我?我还来不及睁眼,胸膛又是被硬物一戳,我被拦在了原地。

“哟唷,新来的,你的阵营可不是在这边呐。”说话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戳得我生疼的东西就是他手中的一根细竹条。“

是耶格尔将军让我加入银十字远征军的..所以我..”

“少跟我扯这些,你他娘的就是一炮灰,顶多算得上一个肉盾,这里是正规军大营,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大叔的声音十分粗鲁,举手投足之间都表达着对我的不尊重。我一时间怔住了。

冷静下来的我发现了大叔所言非虚。眼前的这一波人,各个衣着光鲜亮丽,发饰也很整齐,他们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连最普通的骑士短剑上都镌刻着细腻的暗花图纹。再看周围,他们的宿营地布置得井然有序,我印象里简单而朴素的帐篷在这里变成了丝质柔软的布料,顿时变得高端大气了许多。在看看我,呵呵,我不过是从刑室里刚放出来的异相人,并且还穿着破烂不堪的阿克曼党卫军的军服。

“聋了还是傻了?老子的话不起作用嘛,信不我当场砍了你?”士兵大叔此言一出,周围其他士兵的兴致瞬间被点燃了,他们纷纷跟着起哄。瞧他们的眼神,巴不得我快点被砍死才好。

我懒得与这帮家伙一般见识,我很清楚我的处境,只要可以复仇,我可以忍辱负重。

“不知死活的杂碎。”这是我转身走向另外一边营地时候听到的这些所谓的正规军对我的评论。

我低头一笑,他们看不穿我。相反,他们的劣根,在我的瞳孔里暴露得一览无遗。

不一会儿,我来到了‘属于’我的营地。在刚踏入这里前我以为污浊只是表面的幻象,此刻的我身临其境,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污浊。

来这里的人非奸即盗,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善类。我左边的秃头男和一群混混正在欺凌着一个白人,而令我匪夷所思的是白人还很享受。我右边的是一个安静的猥琐男,从我踏入这里开始,他就向我投来意淫的目光。我走得很谨慎,尽量避开所有可能接触到的人。

“七七二一八。”我对着手里的工号牌找到了我的帐篷。帐篷很脏,而且漏洞百出,我深吸了口气,掀开帷帐走了进去。里面有八个人,但从床位上看,应该是个十人的帐篷。

他们见我来,表现得都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有些不安。我快速走到一个空铺前坐下来收拾整理,与此同时我背后压上来一个黑影。我猛然转身,躲掉了袭来的擒拿手。“哟,不仅是个小白脸,还是个小跳蚤,够劲儿,符合我胃口。”

我迅速从腰里亮出一把匕首,直指面前这个彪形大汉。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此刻有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了我,力量之大以至于我无法挣脱。

“汉斯,瞧这家伙怎么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呢,而且还穿着阿克曼党卫军的服装,怎么看都不是善类?”

“既然不是善类,那和我们就是同流合污咯?哈哈。”

汉斯说完像只猎豹一样扑到了我胸膛上,并用他带着血的嘴巴狠命地****着我的伤口,一时间我浑身都像是中了毒一样麻痹掉了。

幸运的是汉斯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退后了两步,并示意抱着我的人松手。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异相人。”

这算哪门子的见面礼?惊愕之余我恢复了知觉,我知道我惹不起这帮人,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入乡随俗,我这样的算上了贼船,要想混得开多少得沾点他们的匪气。

于是我略作观察后决定来个顺水推舟,“我是最东边来的游牧族人,这身军服的主人已经被我吃了。”

我伪装得很到位,帐篷里因此沉寂了一小会儿。很快对面的彪形大汉汉斯笑道,“原来是个野人,怪不得血液和肉汁都那么爽口,有意思。”

汉斯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向我表示好感。我这才顿悟原来他口中所说的符合胃口指的是吃到嘴里的味道,我冷冷一笑,敷衍了事。

躺下没多久,帷帐就被揭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白色短发,袒胸露乳,左手持盾,右手拿斩马大刀,眼角有刀疤的三十岁男人。

“达姆伊队长。”其他八个人纷纷喊道。

“又干起来了是不是?”汉斯捂着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达姆伊厉声咆哮道,“死狗们,拿上你们的武器,夏洛克人已经到了山间小路,补充物资的时候到了!”

“呜呼——哦也——”帐篷里的气氛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热闹,那疯狂的八个人像疯狗一样出了帐篷,我也跟了上去。

“站住!”走到帷帐的时候我被达姆伊拦了下来,“你就穿这身衣服去杀人?”

我立刻意识到我这么荒谬,于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笑个屁啊,渣渣。”达姆伊厉声的话把我吓了一跳,随即他走到一个床铺前,弯下身掏了半天后扔给我一副铠甲。

“换上它,你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十字浪人。”达姆伊说完也走了出去,我没有多想,换上铠甲后也出发了。

十字浪人在山林间的飞奔像是一场兽袭,我有幸目睹此时此刻的状况以及感受我那心底里荡漾的血。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银十字远征军和十字浪人为何此般天差地别,但只要他们猎杀的对象是阿克曼党卫军,我宁愿同流合污!

我奔袭的速度很快,转眼我已经赶在了大部队的前头,奇怪的是,一路上来,所谓的十字浪人据我观察都不像是军人,而是匪徒,他们着装异样,武器简陋,眼里目光充斥着对屠戮快感的渴望。看着这拨人的鲁莽奔袭,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们不是人。

转过弯,又绕过山,夏洛克人近在眼前。

那是一只规模很小的商队,党卫军的数量不过数十人,商队里更多的是以妇孺组成的披头巾工人,而且还是地道的夏洛克人。

异军突袭,阿克曼党卫军似乎不为所动,很快,他们摆好了阵势,子弹上膛,鸣枪射击。听见枪声的这一刻,我停止了脚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了火枪重炮摧枯拉朽的灭敌情景。我所遇见过的阿克曼党卫军凶如猛虎,精如猎鹰,况且,他们手里有领先这个时代的重武器。

踟蹰间,一颗子弹扫过我的耳畔,等我回归现实警惕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脸上已经破了皮,鲜血一丝丝地留下来。

“散开,人多目标大!”我声嘶力竭地向着前后左右的同胞们呐喊,然而没有一个十字浪人把我的话听进去。

‘吱嘎——’前方十五米的地方有两个十字浪人的肩膀被散弹打爆。

‘吧啦——’左前方十米的几个十字浪人被乱枪扫射了整个身躯,倒下一大片,但中弹没死的依然勇猛直前,速度不减!

轰隆——

右前方有几个受了严重枪伤的十字浪人由于强行插入被阿克曼党卫军用重炮给轰掉了..

十字浪人不惧死亡的奔袭让我看了感到害怕,他们无视身体受伤的疼痛的能力以及反常的爆发力让我开始怀疑人生。随着十字浪人的逼近,恐惧开始在夏洛克人中蔓延开来。外围的党卫军士兵首当其冲地上起了刺刀,中间的那些妇孺则相聚一团为他们的战士祈祷,还有几个胆大的拿起了枪支开始射击,有几个帮着党卫军填充炮弹。

“唬呦哒——”十字浪人狂呼着从四面八方高高跃起,斩马大刀锋芒毕露!

‘呼啦——’‘唰——’‘吱嘎——’一时间血肉横飞。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阿克曼党卫军的近战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与之相反,十字浪人的近战简直凶残之极!一轮奔袭下来,活下来的党卫军不过十人,这场山间小路的战事俨然成了困兽之斗。

“要不我们投降吧..军官都死了..”商队里突然有这样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来。剩下来的那几个党卫军士兵举枪的手都变得缓慢下来,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但眼下能保护好商队里的妇孺工人们,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是我第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夏洛克人面前,但是,看着他们眼里汹涌的绝望,我感觉不到胜利者该有的感觉。

“十字浪人从不接受投降!”十字浪人的分队长达姆伊走到了一个党卫军士兵面前,斩马大刀一挥,党卫军士兵的脑袋就搬了家。

“不要!”商队里开始有人惊呼,气氛被恐惧填得满满的。很快,不详的预感化作现实接踵而来。我亲眼看见这些十字浪人将俘虏的党卫军全部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虐杀、鞭尸!直到商队里所有的男人都死绝后,十字浪人们开始将猥琐的目光转向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

我的右眼开始颤动,刺激视网膜的那种疼痛而又熟悉的感觉告诉我重瞳法师即将再次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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