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三人,互相做了个鬼脸,我起身去开门。
满面怒容的房东太太对我们似乎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半夜不睡觉,一个个在这疯笑,都傻掉啦!!!”房东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就是套在我耳边,还是吼的!
今天我总算见识了这女人的狮子吼,毕竟我们大半夜的发疯,吵到了别人睡觉,我们本身就理亏,我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她说什么我都听着,心里却在大喊:死女人,快走啊!
待房东太太离去,陈媛媛也起身要告辞。
我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也不好开口问她怎么了,但是此刻我就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让她走,我想听听她的故事。
这个外地妹子,虽然开学一周与我算是朝夕相处的了,但是从未见她谈论过自己的家乡,甚至也不曾听她提起过自己的亲人,我不知道她以前经历了什么,才叫她对自己的过去如此缄默其口。
酒,一旦喝开了,就要喝的尽兴。
“不醉不归可好?”此时我已经有点上头了,说话其实有点不由自主。
刚刚站起来的陈媛媛,被我一把又摁坐了下去。
我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眼神看着她,迫切地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她别过脸去,开启一罐啤酒,仰头猛灌。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顺着红扑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真想上去帮她擦拭掉,无奈我不敢,只有想的份。
从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让人心生怜悯,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大脑貌似想的有点多,只想着只要她好好的,哪怕是为了她去死,我也愿意。
美人泪,断人肠,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李然正一脸神伤地歪倒在床上,那条没有受伤得腿悬在床边,脚边已经倒了好几只空罐子了。
连日的劳累,缺少睡眠,再加上这酒精的作用,我早就晕乎乎的了。
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音,顿时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一阵翻找,终于在我的单肩包里找着了我的手机。
是小叔打来的,他说他连夜审问张大强,他也全部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表示认罪。不过小叔说他很忙,上面还有任务,他明天就回去了。
我本想继续问下打算怎样处理张大强的,无奈小叔是个急性子,又是话没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过我用不着多猜,接下来张大强肯定要被移交司法机关,公安部一纸诉状将他推上人民法院,就他犯的这些事,故意杀人最可要判得不轻啊,更何况还是一连四十几条人命,我现在等着看他被处决的新闻!
放在床边的单肩包被李然无意间一脚给踢下了地,里面掉出了一把青灰色的尺子。
尺身有一处幽绿色的光点。
伏尸法尺这是怎么了?
我前几次见它发光都是全身的,这次怎么就只剩一个点了?难道说它的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好像也不对,我们这又不是仙侠世界,何谈什么灵力,这不瞎扯淡么?
尺身上有十八个刻度,此时那个幽绿色的光点就停留在第二个刻度那边。
那个古老的字体,我是真心认不出来,也不像象形字,什么隶书篆体的我更是看不懂啊!
“这是个萌字!”正当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陈媛媛一语道破天机!
我之前也觉得这像那个萌尸的萌,可是又不敢确定,但见这尺上刻度有十八个,尸变种类也刚好有一十八种,这又是伏尸法尺,那么上面的刻度肯定就对应了各种尸变了!
我怎么才想到啊!
这尺子今晚就碰到过一具尸体,那就是李然的老婆,难不成她已经变成了萌尸?
据我所知,萌尸一般是生人死后,一股怨气久不消散,尸身又被埋在了极阴之地,导致尸身不腐,毛发渐长,攻击力不亚于僵尸的一种尸变种类。平时看着与活人无异,只有在暴起攻击的时候,尸身外形才会发生变化!
一般萌尸不吸血,只靠吸收月华而存于世,但是这不代表它们不喜欢杀戮,人死之后便没了思想,无论何种尸变,死后尸变成功再次立足于地上的时候,他们都将变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没有感情可言,仅剩的一丝残念也无法阻止他们邪恶的双手,唯有杀戮才会得到快乐。
可以这么说,杀戮,是萌尸的本能,也是其余各种尸变的了尸体的本能!
但是,尸变不是每具尸体都具有的潜质,没有一定的天时地利人和,是很难发生尸变的,再加上现代文明社会,都是采用火化制度,想要有邪尸生成,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再说了,萌尸也不是想变随便就可以成功的,至少得在底下埋上些时日吧?这李然老婆尸身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快,才过了一天而已!
那这么说来,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而且那人还精通尸变之道,懂的控制尸变趋向,十八种尸变,样样皆有可能,他选择了十八种尸变里凶残程度排名的第二的萌尸,这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他跟李然这是有多大仇啊!
不过也不排除人家是专门针对我的,只不过李然最近跟我走的比较近而已,是我连累了他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我还真是个大罪人呢!
我一想一身冷汗,顿时酒醒。
“呵,我这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李然双目无神,眼神空洞地坐着,整个肩头都垮了下来。
陈媛媛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似乎见着鬼了似得,我刚才分析了一大通萌尸形成的原因,她之前肯定没有接触过此类的事物,乍听我说起,我敢打包票,她绝对是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
她不敢回房间了。
这……
“那么姑娘,那你就跟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吧。”李然突然坐直了身板,貌似变了个人似得,丝毫不像方才那番颓废。
我想,他这是在试图麻痹自己,听听别人的故事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陈媛媛苦笑一声,一脸无奈相。
脸上的泪痕早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故事绝对不简单。
“我说我就要被逼嫁人了,你们信么?”陈媛媛似笑非笑的语气,手里的啤酒罐在她手指的外力之下已然变形。
什么?她要嫁人?眼前这位这么清纯可人的妹子嫁人还有人逼?定是有一大帮追求者才是,我是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人要逼她!
而且这句话,她没有用标准的普通话。
我一下子就听出了她是哪里人,六朝古都的省城!我在那待了四年,怎么会不熟悉那边的口音!
“我这次怕是逃不掉了,他说我要是再不回去,他就对我妈妈动手,他还扬言要搞我弟弟!”陈媛媛说着,眼里几乎快喷出了火。
嗯?这人是……?
“我父亲,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配当我父亲!”陈媛媛越说越激动了。
“二十四年前,他抛弃了当时已怀有身孕我的母亲,与一富家女结了婚,我妈妈为了养我,逼不得已嫁给了一直苦苦追求她多年的男人,好在叔叔没有嫌弃我们母女俩。
我妈妈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二十二岁之前,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有一天突然登门造访,说是要认我回去,原来他与那女人结婚多年一直膝下无子。
我们本以为他是忏悔了,打算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的,没想到他是想利用我,他从他老丈人那接手过来的公司,由于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整个局势岌岌可危,他想把我嫁给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以换得生意上的合作。”
“你不答应不就完了,他还能拿你怎么样?”我一听,多么狗血的剧情,各大悲情剧上早演烂掉的桥段,她这里竟然都有!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世界里没有的事,编剧也不会写。
“呵,他手段多着呢,曾经还绑架过我弟弟,就是为了让我屈服,最后我妈妈不得已报了警,惊动了警方才把我弟弟救了出来。”陈媛媛一脸神伤。
“所以,逼不得已之下,你才选择来我们苏北的么?”我非常同情眼前这位妹子。
陈媛媛不再说话,大滴的泪珠开始从脸上簌簌直落。
我这人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女人梨花带雨了。
我递了一包抽纸给她,坐在我的床边,静静地听她哭诉。
她需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