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室外,仙皇蛾带着孟和往楼上走去,有点诡秘地向孟和说:“到楼顶露台上,嗅得比较远。”
千风的怪异之处,孟和看出来了,只是不明白它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好点头表示同意,紧跟着它一起上了酒店楼顶的露天花园。
来到露天花园,看到的是一处咖啡馆。到了拐角,有一排花架,花架下有秋千。景色优美,月色迷人,灯光温黄。最迷人的是,秋千里坐着的小姑娘,年龄和孟和相仿,黑色的长发,轻淡地泛着黄色的光泽,随意披散在脑后,柔顺地直垂到腰际。粉色的皮肤,细腻光滑。大眼睛黑白分明,明眸善睐,正痴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一袭白裙,把她衬托得象天使安琪儿,纯净圣洁,美丽无瑕。那眉宇之间的一点点妩媚,并不突兀,让人更觉亲切,想要亲近。
千风唉地叹息一声:“我明明闻到老婆的味道,怎么是一个美女?看起来是中国人,闻到她喝过的铁观音的茶味”
孟和被这位美丽忧郁又冷淡的姑娘给迷住了,忘记自己是被千风骗上来的,根本没听到千风在说什么。他凝望着那位天使,心里似有小鹿在乱撞。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孟和想知道她来自哪里,她为什么一个人深夜在这里?由于太紧张,心里还不够自信,他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千风当然没法和人类来电了,所以情绪很稳定,随口问道:“小姐姐,夜深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姑娘听到千风的问话,才知道有人来了,也不吃惊,礼貌地回答道:“我怕黑,不敢睡。”
千风看她落落大方,人很随和,便想多跟她聊几句:“你妈妈呢?怎么不和妈妈一起睡?”
她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出生那天,爸爸妈妈看到了奇怪的景象,钟表全停了,包括手机电脑上的时间都停了。天上下起了大雨,那不是普通的大雨,而是下的死鱼死虾、死虫死蛇雨。而且他们本来在室内,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室外。他们说我是灾星,是怪人,吓得扔下我就走。”
千风与她同病相怜:“和我一样,我一咬破卵壳,就孤独地趴在一片树叶上,没有一只皇蛾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我妈妈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唉。那你和谁一起生活?”
她说:“我是邻居带大的,后来邻居带着我来了美国。刚来美国,生活很艰苦,饥一顿饱一顿的,最终邻居没有余粮养活我,把我送给了教会的孤儿院。我那时发现,在神灵面前,怪异现象会减轻许多,我就安安心心地呆在教堂里。我从小在教堂里唱圣歌,直到有一位歌星信徒发现我,教我学唱灵魂乐,我就从教会出来,给她伴唱,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
孟和听了小姑娘的身世,甚为同情,有一种保护她的欲望。他又听说她会唱歌,感觉距离缩短了许多,想来自己也许和她是有缘分的,他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是灵魂乐?和圣歌有关系吗?”话语简洁,仿佛怕小姑娘听不明白。
小姑娘望向孟和,说:“灵魂乐有人称之为索尔音乐,也有称之为灵歌。它是由布鲁斯、摇滚乐与黑人福音歌混合而成的一种黑人流行音乐,紧扣节奏、拍掌、即兴形体动作、歌者互相呼应,是其重要特征。灵魂乐指引听众去寻找爱、为爱而宽恕。其实,灵魂乐没多少宗教的特性,只是一种商业化的流行音乐,和圣歌没半点关系。灵魂乐并不能给予人们多少心灵上的安慰,也别指望它给你多少心灵上的升华。我还是比较喜欢唱西方的圣歌,喜欢中国的梵呗。”
小姑娘一点不怕生,可能跟她身上发生的怪异现象在关,见的怪事多了,什么都觉得不奇怪了。她侃侃而谈,然后又落落大方地唱了几句灵魂乐。曲调不见得有多优美,不过她的声音极美,给灵魂乐平空生出几分空灵的韵味。
孟和与她眼光交接,才发现她的眼神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严而不怒,威而不武,让人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孟和又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他们不象坏人,便告诉说:“桑斯儿,一位中国蒙古的喇嘛给取的。”
果然有缘,孟和想,自己来自蒙古,居然就有蒙古喇嘛给她取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是好的对的,孟和现在就是这样。他说:“这个喇嘛取的名字很特别,蒙古一般女孩都取斯琴、高娃、乌兰、图雅什么的。”
桑斯儿强调:“那位喇嘛说,我有神秘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女孩。”
千风频频点头:“我也觉得神秘,我是被你身上的味道吸引上来的,我开始还以为找到老婆了。你的味道好浓,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孟和奇怪地说:“我怎么没有闻到?是什么味道,雌皇蛾的味道吗?”
千风说:“对呀。我刚才在楼下就闻到了,女蛾的味道。”
“我有位朋友,她是花仙,你可以问问她,你身上的力量来自何方,那些怪异的现象是为什么。”孟和很想帮助她。
“好啊,现在能带我去她那里吗?以前有一些和尚、牧师、道士给我看过相,都说看不出我的命相,很奇怪。我真希望能知道自己的秘密,能知道未来的命运。”
孟和看看天,关心地说“很晚了,你不要休息吗?”
“我习惯了,经常在晚上演出,白天睡觉。”桑斯儿不以为然地说。
她站起来,走到孟和身边,拉起他的手,说:“走吧,去你的花仙那里。”
孟和看看她的手,瞬间酥麻,由不得自己,乖乖跟着她回自己的客房。
什么都逃不过千风的眼睛,它跟在孟和身后,轻轻说:“刚才还笑我花痴,马上自己就变花痴了。”
孟和一边为没有找到吉雅担忧,一边又为桑斯儿的出现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