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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聚首(1)

他仿佛趴在故乡温热的土地上,像一只破土而出的爬拉猴子浑身沾满了泥土的芳香,墨汁里浸泡着的夜色开始笼罩着乡村,渐渐包裹着他的身体。躲过玩闹的孩童便爬上了一棵泡桐树,结结实实地踩着每一个脚印努力攀爬着。到了破损的墙头,他望到普通的一户人家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饭,肚子瘪子忽然也想饱餐一顿。可他必须学会忍耐,过了今晚便会有一双美丽的翅膀,还有嘹亮的歌喉,想到这里他继续攀爬了起来,可刚爬到枝头他又眺望着远方。是啊,远方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住在里面的人好像都有了翅膀,不然夜空里怎么会浮现一扇窗,而窗前可不正站着一个身影呢!听到铁轨撞击的声音,韩玫城揉着眼睛醒过来,身旁的一对情侣甜蜜地依偎着还在做着美梦,狭窄的过道上身材魁梧的列车员推着小货车,大声嚷嚷着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才晓得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可这样的梦是多么美妙啊,就像《变形记》里的甲壳虫,但城市在甲壳虫的眼里是渺小的,可他宁愿做一只啃着泥巴的爬拉猴子,但不知要经受着怎么的命运?要是宁静的乡村也突然下起雷阵雨,比如昨天上午的那一场,那么他藏身的洞穴极有可能被雨水冲垮,说不定会被过路的孩童捡到,如果放在油锅里煎熬那么他的梦想可真要彻底毁灭了。

韩玫城打了个寒颤不愿再往下想,可他实在没有了睡意,便打开背包取出一本杂志。没想到这一睡,五六个时辰过去了,火车缓缓驶入山东省境内。他忽然很是怀念山脚下趵突泉温热的泉水,多想找个僻静的所在宽衣解带一番,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泉水中,然后在水底憋着气,约莫一刻钟浮出水面时,呼吸当然会一阵急促,看着小水珠儿一颗颗从身体上滑落,哪里还会有什么疲倦之意呢!如果站在两百多米的舜耕山上,便可以遥望大明湖畔孩童手里放飞的纸鸢,以及情侣们欣赏睡莲时的可爱模样,那他大可以拿着画笔临摹尘世间的万千姿态。恐怕就连几字形的黄河,也随他泼墨挥毫了起来,同时收笔的一瞬间,李太白吟诵着的黄河水从天上倾泻而来,渐渐在他的眼底落下帷幕。

然而,最叫他流连忘返的,当是泉城里“望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红叶谷,那里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漂泊痕迹,隆冬皑皑的白雪覆盖着,至今珍藏着沈晴轻缓的脚步。折一节枯枝挽着她的素手走过半山腰,红叶铺满眼角又将白雪踩在脚底下,世界是澄净的心也一样。此刻他想象着这样的画面,心底说不出的温暖,继续翻看着杂志,是沈晴所珍藏的《城市声音》。看到稿子后面沈晴的红笔批注,他的眼眶忽然湿润了。“红叶翩飞,过客情难殁!”寥寥数语,触动了他的心扉。至于他读到的这篇优美的稿子,在他和沈晴之间搭建起了一座桥梁,仿佛可以通往她的心灵之门。然而还不等他完全走过去,这座桥梁忽然断裂开了,他惨叫了一声跌落到红叶谷底翻身不起。

韩玫城望了眼窗外,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这些年他挣扎在人群里,自怨自责着内心充满了愧疚与负罪感,本以为想通了可以将这段感情放下彻底忘了她,可是不但没有反而间接伤害了另外一个女孩子,他不能原谅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非要这般折磨自己。或许杜馨悦说的一点也没错,他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谁会将一辈子困在沼泽地和大沙漠里呢,难道不荒唐可笑吗?他极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是杜馨悦就是沈晴,可他多想抹去这些零碎的影像。如果四周没有一个人,如果身处一片荒原,那么他倒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抚平了心绪或许便可以踏踏实实地回家相亲,要是彼此的印象还不错,谈婚论嫁自然水到渠成。

可不管怎么样,目前来说还是参加朋友的婚礼最重要。傍晚时分,夏瑾将他送到了火车站,他拜托道:“夏姐,过去我多有不是,还请你多多担待,编辑部的事务可就交给你了。还有梅蓉提出的‘红叶烂漫人独醉’的版面设计,我觉得挺不错的,但‘历史屋檐下’作为最后一版,却不宜采用,倒可以放到改版之后的‘城市新潮流’里。乔主编可盯着我们看呢,咱可不能懈怠啊!”夏瑾笑道:“瞧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放心吧,最后一版我会别出心裁想个新花样出来,你只管等着听好消息吧!”说完,又递了一本杂志给他,继续说道:“这是乔主编吩咐的,你抽空看一下,可能对改版有所帮助。”韩玫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装进了背包,与她挥手告别,可刚走进候车室,程锋打来了电话,问他何时出发,而程锋本人便住在泉城附近的县城里,三两步的事儿迎接他倒也便宜。权毅紧接着打来的时候,火车刚刚驶过了天津,开往石家庄方向,听说子夜时分抵达,相差不过半个钟头,权毅便想着在出站口恭候他的大驾,说道:“那我在外面等你,不见不散!”

韩玫城的心顿时又沸腾了起来,想到天亮以后便能够和这帮好兄弟重新聚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毕业后大家天各一方,在不同的城市里打拼身体好像不再从属于自己,是那么地不自由。毕业前权毅曾经说过:“但愿大家每年都能聚一次!”可每次缺少的那个人都是他,而他就好像一个远走天涯路的人,再也无法把摸城市跳动的脉搏,躲在阁楼的小房间里,创作着一篇又一篇连他自己都无法体会的稿子。第一年上海滩那一次聚会他错过了,东方明珠上少了一个人的身影;第二年杭州城那一次聚会他又错过了,西湖边的断桥处他始终难以靠近。如今到了第三年他不愿再错过,一方面想祝愿自己并亲眼见证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方面是想再次寻获如醇香美酒一般的友谊,哪怕一时贪杯长醉不醒他也愿意。

丁峻和米岚的婚礼被安排在后天,也就是礼拜三。大家问丁峻:“为何选在工作日完婚而非周末呢?”他笑道:“米岚的家人在千佛山观音园求了支上上签,庙祝解道:‘遇难呈祥多福音,喜兆龙凤诞麟儿;莫问瑶池千岁寒,好事将近不出三。’米岚听了母亲的话,便说非三不嫁,我也是没办法啊!”大家也都笑道:“那是你的福气啊,看来丈母娘是等着抱孙子喽!”可是如此说来,所谓的黄道吉日果然害人不浅。工作日的第一天就请假,他可是冒着被挨骂的风险。但没想到的是,与请假伴随而来的却是他事业上的转机,这场婚礼可不就是个好兆头。至于其他的兄弟们,有推迟到明天午后的也有干脆选在结婚那一天的。唯一不确定的,是远在上海的秦进。

想到这里,他继续翻看起了杂志。在影评纵横单元,介绍了一部韩国的爱情片《八月照相馆》。一口气读完,不觉眼角湿润,取出纸巾擦拭眼角的泪痕。心想:爱情啊爱情,可真叫人捉摸不透啊!本来心照不宣当他不再露面,女孩子会拿起石子砸破照相馆的玻璃窗,却不知自己误解了他。说到底爱情就如同看不见的空气,时时环绕在我们身边,也恰像听不到的天籁却能唱出最优美动听的旋律。但最为关键的条件是,你要有一把独一无二的开启爱情之门的钥匙。但爱情毕竟是可以感受到的温暖,彼此相拥时的体温也如炉火一般越烧越旺。影片结尾处女孩子在照相馆门外望见自己的相片,微笑着走过嘴角边绽放的是一种毫无悔恨的笑容,而这一点也恰恰证明,其实人世间的有情人他们的心早就牢牢地栓在一起了。

子夜时分,拿着包袱下了火车,夜风凉飕飕的,他稳稳地站在人群里,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没错,在他脚底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就是泉城,三年后他终于又回到了这座城市。跟着人群往外走,在出站口瞧见权毅的时候,他忽然热烈地笑了,像个稚嫩的孩童右手举在半空呼唤着自己的伙伴,权毅听到他的声音也露出极灿烂的微笑,疾步向他走来,握手相拥的一瞬间,身体上的温度就好像世界杯上的足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递着。权毅说道:“好久不见!”他也跟着回道:“好久不见!”然后打量着彼此,模样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心却都变了像石头一样变得硬了。只听权毅继续说道:“阿城,你倒是没怎么变啊,不像我们越来越俗气满身铜臭味了。”

权毅穿着一件短袖条纹衬衫以及黑色的休闲裤,肚腩渐渐向上隆起,左边的肩膀上挎着黑色的公文包,十足大老板的气派。韩玫城微微一笑道:“听老大说你又高升了,看这情况果然没错,恭喜你啊!”

权毅摸了摸脑袋,又勒紧了裤腰带,说道:“有什么可恭喜的,不过是个小经理罢了,这一年年熬下来你以为我容易啊!”又继续说道:“我们在大学里可是学经济的,我却整天躲在一家物流公司里。快递啊快递,有时候想想,还不如自己开个店,开个网店卖卖东西,也不想开那些个窝囊会。阿城,要是我开了,你可要多多光顾啊,我给你个折扣,你喝三幺四帮我攒点人气。要不然咱合伙开起来,这网络销售可跟你之前做的推销不同!”

韩玫城心想自己哪里会做什么生意,要他写几篇稿子还能勉强交个差,要他开店卖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何况实习期间可是栽过大跟头的,便张口说道:“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决不推辞!可是开店,我,我帮不了你!”

“那我就找钱老板,他可是个大能人,如今可都开了公司了,可羡慕死我了!”钱老板也就是钱耀明,也是他们的一位好兄弟,这是他们私底下的称呼。这个人很有经济头脑,在大学里就想着自主创业,没想到踏上社会以后仅仅奋斗了一年,就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权毅去参观的时候,钱耀明常拿合伙说事,那时候他手头比较紧,别说几十万几万块钱也拿不出来,如今手头宽裕了却后悔不已,不由自主地就把合伙二字挂在嘴边。

此刻韩玫城听来,并不反感也不憎恶,他又何尝不是个世俗人呢!渐渐走到一处公交站台,阴风阵阵的韩玫城取出了外套,还没披在身上权毅便拉扯了过去,他有些瑟瑟发抖,自言自语着:“怎么我就没想到呢?北方这鬼天气……”韩玫城问道:“咱今晚在哪里落脚,丁峻会过来接吗?”

“他敢不来!你放心吧,我问过了他说凌晨一点钟之前准赶到,在咱大学附近他订了一家豪华的宾馆。”

韩玫城看了看时间,距离子夜过去三刻了,继续问道:“老大说过来接咱们的,怎么忽然放了鸽子?”

“还不是田绍维闹的!”权毅忽然气愤难当了起来,咒骂着,“这么大人也太不像话了,自己开车过来丢下我们就算了,还嚷嚷着找什么红灯区,听说老大那破镇子上有,黑灯瞎火的非往哪里跑,丁峻家里临时有事本指望他能过来,可他哪管这些!无牌驾驶就不怕城管大队长将他缴了械,害得咱哥俩在这里苦等啊!”说完,把外套裹得更紧了。

“这事不对啊,我没听老大提起田绍维啊!”韩玫城疑惑地说着。

“这愣小子也刚过去,未来老婆前脚出了国门,后脚就四处花天酒地瞎胡闹,也不怕将来闹得不欢而散!”权毅忿忿不平地说。

听到这些,韩玫城想到田绍维和他所谓的老婆,顿时心头一凛。其实两个人如胶似漆腻在一起,早就是挂名夫妻了,唯一缺少的便是法定的红本子还有老丈人的认可。可这些年来聚少离多的,真是害苦了他啊。人家买车奔着结婚,独他买车为讨老婆欢心,常吼着说:“老婆大人想看世界,那我就开着车陪她环游世界!”然而最真实的情况是,老婆回国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赶到机场迎接她的归来,感动了老婆大人不说,做了亏心事良心上也会觉得好受些。

韩玫城感慨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怨不得人认命就行!”

“呦瞧瞧,你这个北京来的大编辑,说话可真是一套一套的!”权毅忽然调转话头,又问他,“听老大说你谈好了对象也准备结婚了,你们小夫妻怎么没一起过来,藏着掖着嫂子也不露个面!”

忽然他身体一颤僵在当地,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开口骂道:“这该死的程锋!没影儿的事竟在外边煽风点火,见了面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权毅半信半疑,心想在学校就藏着掖着,要不是撵上了实习,沈晴找上门来,可能至今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情侣竟然还是同乡呢!此刻当然也有这种感觉,觉得他故意瞒着自己,便说道:“好了我不说了,不过阿城,你也听我一句,沈晴走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是该放下了。”乍听他的口吻简直和乔主编一模一样,可韩玫城始终没有反应,又听他说道:“实习那年你该听我的劝儿,和她一起到北京去多好啊!可你倒好,扔下人家一个人自己跑到江南,和兄弟们凑在一起是挺快活的,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别说了好吗?”韩玫城内心一阵绞痛打断了他,岔开话题道,“丁峻怎么还没到,大半夜不会还堵车吧!”

权毅忽然说道:“你看马路对面!”

顺着他右手指着的方向,明亮的街灯下,马路对面一辆乳白色的小轿车渐渐调转车头,丁峻坐在车里向他们招着手,汽车缓缓停靠在他们面前。紧接着丁峻推开车门走了出来,致歉道:“不好意思,叫你们久等了!”丁峻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略显镇定地站在当地,权毅缩着脑袋喊道:“可冷死我了,这大半夜的!”也顾不得拥抱了,打开后面的车门坐在里面,韩玫城也像迈着火箭的速度钻了进去。等大家坐定下来后,丁峻渐往学校的方向开过去,随口说道:“没想到你们俩这么早就来了,他们可都天亮以后才到呢!”

权毅斜躺在车里,眼睛直盯着挂在方向盘上面的七彩小玩偶,说道:“趁你结婚,还不是想多聚一聚,不然以后大家各忙各的哪里还有时间!”说完骨碌着眼珠子又瞅着韩玫城,韩玫城自然懂得这句话的意思,赔不是说:“都怪我,总是掉链子!”

“只要你结婚不掉链子就成,咱这么多老同学下一位我可看好你呦!”

“我,我哪里赶得上张健,还有田绍维他们……”韩玫城说着打起了哈欠。

“他俩贼不厚道,尽干些先上车后补票的事!非得整治整治不可!”丁峻说完,见他们舟车劳顿甚是疲惫,又说道,“咱们还是先去宾馆吧!我忙了一整天也遭罪着呢,这半个月里头这里跑那里跑,两条腿酸麻酸麻的。”

转了几个路口,熟悉的街景一股脑涌现着,如同逢会赶集堆砌在他的眼底,韩玫城抖擞了精神,郑重其事地说道:“结婚本就是一件值得忙碌,而又觉得隆重和幸福的事!”

不等他说完,权毅叫嚷着:“丁峻,后天我们闹新娘,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怎么会呢!”似乎想到了什么,丁峻继续说道,“阿城,你那本小说怎么不写我呢?你寄过来以后,我也没有细看,米岚倒整天捧在手里。你没写什么不该写的吧!”

“你瞎担心什么,又没有写你!”权毅继续叫嚷着,“阿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他们都能抱得美人归,偏我落了个单!”

听他们谈起小说的事儿,韩玫城忽然想到压在箱底的一部旧作,零零碎碎的只写了十多万字,听说丁峻要结婚,便夜以继日补缀完成。完稿时找到附近的出版社刊印了几本,却不曾正式发表,只觉得都是兄弟们的日常生活琐事。每个人都寄了一本也只限朋友圈范围里传阅着,生活闲闷枯燥时大家翻翻看,就当祭奠青春的一部寓言。想到这里,就说道:“你是说三年前那部《原来荆棘路花团锦簇》,本就是为我们大家写的一部毕业手稿,一部都市爱情童话罢了,也是献给你做结婚礼物的。”

丁峻说道:“你这,小说这名字也忒长了些,能有三个字总结全篇最好!”然后又说道:“我结婚这事儿,你不会也要写吧!要是你动笔的话,能不能把我写好一些。”

“我不知道!”最近他总觉得有一股流离的情感在作祟,和三年前沈晴去世后的情形很相似。他知道是该告一段落了,而这部小说也是在沈晴离开后写的,写他们实习路上各自的悲欢离合。忽然感觉嘴巴上像被缝了线,勉强开口说:“当初没有写你是因为你不在这条实习路上,可如今我们再怎么奔跑,也追赶不上你喽!不过我答应你,如果将来围绕着婚姻写一部成人童话,我会慎重考虑的!”

“怎么听你说话,简直和权毅一个口吻,都好像大领导似的。”丁峻颇有些不解,权毅抓耳挠腮着,韩玫城微微一笑。丁峻忽然问道:“阿城,沈晴到底患了什么病,走得这么突然?听说这个消息后,我都惊住了。她不是咱们班上的,可你们毕竟是同乡啊!”

“什么病,当然是相思病!”

韩玫城面露痛苦状,仰天叹道:“都是命谁能改变呢!”

丁峻又继续说道:“缘分二字强求不得,还好你走出来了!弟妹呢,怎么没一起过来,咱们不是谈好的吗?我可还打算为你们订一间大套房呢!”韩玫城苦涩地笑了笑,两片嘴唇被胶水粘住似的,渐渐说不出话来。

权毅感觉气氛有点怪,忽然羡慕地问道:“丁峻,这辆粉笔白的奔驰车该多贵啊!我正想着合伙开公司,咱们俩合伙赚他一笔如何?”

丁峻却诉苦说:“我哪里有钱,还不都是按揭!二三十万还不包括房贷和装修,如今再结了婚,我可欠了一屁股帐呢!”

权毅脑袋发热,口不择言说:“我可不信,你那有钱的老丈人怎么舍得叫你这个好女婿掏钱呢,到时候还不拿出家底来赞助你!”

“老丈人是老丈人,好女婿是好女婿,岂可混为一谈!”丁峻略有些不悦,怕他混淆特意强调着。

权毅可全然不管这些,继续说道:“天时地利人和,你可是得天独厚啊!不像我们漂泊在外没个依靠。”

丁峻不再搭理他,汽车绕着环形喷池缓缓停靠在大理石路面上。当他们向车窗外望去的时候,火树银花好像繁星入眼。喷池里的水才刚歇了咕噜噜冒着气泡,厅堂里一场宴会尚未撤去,到处张灯结彩。原来这家宾馆正准备办一场婚礼。丁峻走到前台,和一位漂亮的女生招呼了一声,便喊他们过来。风声微微顾不得欣赏沿途的景致,两个人一起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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