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却觉得没那么简单,突然想起来刚才离开的高夫人,顾不得水儿的阻拦,直接从后门出去,循着痕迹找着高夫人。
乔林也不敢大意,紧紧跟在阿娇身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有什么埋伏。
等到阿娇和乔林找到躲在一个干燥的隐蔽的洞穴里的高夫人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那高夫人被吓得要死,此刻看到满身是血,还拎着剑的阿娇和乔林的时候,当即大叫了起来。
朵儿眼疾手快的捂住高夫人的嘴巴,低声说道,“是皇后殿下。”
等到高夫人渐渐安静下来,朵儿才放开手,快步走上来确认阿娇的状态。
却见阿娇素色的衣衫已经被血色弥漫,分不清到底是阿娇的血,还是那些人的血。直到朵儿检查到胳膊的时候,才听见阿娇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心里大叫一句不好,顾不得还有乔林等人在场,直接掀起来衣袖检查阿娇的伤势。
乔林被吓了一跳,只知道阿娇功夫俊俏,今日一见方才觉得可能皇上的功夫也不如阿娇,便想着不至于受伤,却忽略了阿娇毕竟是女人,力量速度终究是比不上他们的。
等看到阿娇胳膊上那个长长的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时候,所有人才暗自心惊。
阿娇却只是淡淡的放下自己的衣袖,没有去看朵儿担心的眼神,满是鲜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妖冶的美,让人不敢直视。
“此地不宜久留,乔林去确认一下水儿是否跟了上来,你带上一队人,护着高夫人回霸上。剩下的将士,跟着孤去平阳长公主府。”
阿娇当即下了决定,这些刺客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行程,才下此毒手,好在高氏和皇嗣都没有损伤,若此时回长安,难免会遭到埋伏,相反霸上离这里最近,还有驻军,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皇上,阿娇想起来刘彻,心里忍不住的担心,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事情。
“殿下,太危险了,臣不同意殿下去冒险。”
乔林一下子跪了下来,朵儿见状也跪了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请求。
“殿下,先去霸上整顿队伍,再去寻陛下吧,陛下身边有韩嫣公子,淮南王世子,还有一千精兵,不会有事情的。”
朵儿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她虽然平日里不太说话,但是知道阿娇是怎么想的。
不过是一个夹在家族和爱人之间的可怜的女孩子,受了伤还要快马加鞭去追寻自己的爱人,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
高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只是浑身没有力气,依旧坐在那里,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礼仪可以讲呢?
“殿下,姑娘说得对,咱们先去霸上吧。”
没了往日里的模样,现在的高夫人在这样的处境中,倒多了几分真心话。
看着赶来的没有力气的水儿,受惊的高夫人,哆哆嗦嗦吓得半死的宫人,还有浴血奋战后伤痕累累的将士们,阿娇才觉得自己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使出最大的力气,说道,“启程霸上。”
没了来时意气洋洋的模样,阿娇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原地简易包扎后,看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便启程回霸上。
经过刚才一战,阿娇只找到一匹闯到山谷中的马,叫来一个还算有力气的宫人,快马加鞭赶往霸上请求援兵。
顾不得礼仪,乔林搀着受伤的水儿,朵儿和存活下来的医女,全都围在高夫人身边小心照看着,生怕动了胎气。
阿娇独自走在队伍前面,忘记了胳膊上的伤,还有腹部依旧隐隐的作痛,心里只牵挂着早上跟自己告别时,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那个自己的心上人,他真的没有事儿吗?
高夫人虽然受了惊吓,但是好在没有受伤,看着那样的阿娇,竟然有些怜悯之心,叫了朵儿过来说道,“你不必跟在我身边了,快去殿下那里,你多安慰几句也是好的,省的殿下胡思乱想。”
朵儿有些怔愣,虽然这也是自己希望的,但是阿娇已经下旨说自己要随身跟在高夫人身边的。
看出来朵儿的犹豫,高夫人反倒是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暖暖的笑容,只听她说道,“我看殿下的胳膊又在流血了,你快带着小枇去给殿下看看。”
听到这话,朵儿再也没有犹豫,拉了那个叫小枇的医女就往阿娇那边跑过去。
阿娇见到朵儿也没说什么,没有责备,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朵儿跟在阿娇身边五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娇,上一次阿娇不说话,这般表情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对,那年,阿娇和陛下大婚,在侯府的最后一晚,阿娇也是这样愣愣的,没有表情,没有朵儿预料的大喜,也没有离别亲人的悲伤,就是这种没有表情,谁也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话语,在这个幽静的小路上,说不出来的压抑,但是当他们无意间抬起头来看见在前面不发一语,挺直着腰背的阿娇的时候,恍惚间回到了汉宫,看到了走在建章宫和皇上睥睨天下的陈皇后,登时恢复了一丝力气。
阿娇正在等着那个回霸上的宫人,一边希望他能带来援军,也一边期盼着得到皇上的消息,这个时间,再加上刚才瓢泼的大雨,他应该已经到了平阳那里了吧。
“殿下,您看。”
突然,朵儿掩藏不住欣喜的声音在阿娇耳边响起,阿娇便看见方才的宫人正踏马而来,隐隐还能听见后方援军的声音。
那人在离阿娇不到十米的地方翻身下马,身上的衣衫因为飞奔而渐渐干透了,脸上却多了许多汗珠。
阿娇赶紧扶起来要跪下的宫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可有陛下的消息?”
那宫人低着头,小声说道,“陛下遇袭,受伤严重,已经由韩公子护送到了长公主处。”
阿娇犹如雷劈,顾不得身上的伤,和后面人惊诧的眼神,翻身上马,踏马而去。
等到乔林走上去询问宫人的时候,阿娇已经离开众人的视线,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