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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忧心忡忡

四月三十,一道紫色的流星从夜空中划过,将整个夜幕割了一刀,抬头凑巧望见的人,都能看到那是从东北角的武当山滑向南方,消失在绝处逢生谷周围。

那一夜,月明星稀,皓月如雪,沁冷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而武当派,浮屠塔内,一人独立塔顶,脸色阴沉。

他身穿掌门道服,头戴紫金冠,手中的拂尘轻轻摇晃。

“你把它放了!”隐隐的怒气,充斥着整个浮屠塔。

“是呀。”一头淡蓝色的身影忽然在一道烟雾中化形,那夹杂着一缕白色的淡蓝色头发,在清冷的日光下,宛如银河。半张脸带着银质面具,只露出里面如丝媚眼。

他轻轻一笑,云袖柔柔地捂住了嘴:“不管是莫轻尘,还是望舒的徒弟,我都惹不起。”

“放屁!”柳德松一怒,胡子被吹得一乱,“龙吟剑在此,假以时日,吞其元神,可以舍去漫无年日的修行,直列仙位,你居然就这样把它放了!”

“呵……”戏谑的眼睛透着丝丝不屑,“柳掌门,你未免想得太简单。身上的龙吟伤口,可好些了么?”

“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印堂发黑,精神不了几天。而且,近日来,我感觉到竘玙的气息在东南方向徘徊,你命不久矣。”那人捂着嘴巴,狭长的眼睛如同弯刀,“我早跟你说了,一把东流琴足够你进修的了,你偏要以此为饵诱大鱼,现在好了,琴被焚毁了,龙吟剑也被召回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高兴了?”

“你说龙吟剑被召回去?!”

“龙吟本就是要回鞘的,你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

“你同时得罪了东流琴的主人和莫轻尘,看来,我有机会看你这蠢夫命丧黄泉了。”

“莫轻尘不是死了吗?”

“呵呵呵……”那人媚眼轻笑,却并不作答,眼底的笑意带着七分嘲讽,“龙吟剑带仙气,你的伤若放着不管,后果恐怕……不需要我说了吧?”

“……哼!”柳德松似乎感觉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重重一抚袖,头也不回地离去。

“慢走不送。”淡蓝色的发丝在空中一甩,如烟一般消失不见,“无事,别来我的浮屠塔。”

……

左手黄沙漫天,右手绿茵满地。紫阳宫宫主寝殿内,紫色飘纱罗帐之下,隐隐可见那华丽的牡丹被褥。被褥之中,躺着一个五官精致的青年,双眼紧闭,额间冷汗,随着眉间微微皱起的沟壑顺势滑落,在高耸的鼻梁之下分叉,往两边的脸庞滑落。

一只手,轻拈白色布巾,将他脸上的湿润之处,慢慢吸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蓝色的身影在床前踱来踱去,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良策,但看他的双手,被灼烧得一半黑一半红,却依然挂心床上之人,本是灵动的一双杏眼,此刻也在下眼睑印出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烈焰散呢!”

韩逸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疯掉了。一开始看到聂无双和汪连的时候,他简直高兴得就跟见到兄弟似的,然,一看昏迷不醒的聂无双,他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聂无双的肩头,针孔大小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出血,虽然血量不多,但人本来就身受重伤,体内发热,长此以往,恐怕就连韩逸这个杏林第一,都束手无策。

韩逸想起,第一次自己被人绑到华剑派的时候,华剑派掌门刘金云,就是因为一根同样粗细的针孔伤口而致命的。那时候,韩逸一口断定,这是赤血教的袖里刺。然而,同样的伤口出现在聂无双身上,他就有些不好断定了。因为无论如何,他知道汪连一定不会害死自己的兄弟。

可是,到底又是谁呢?

“韩兄,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晃得人头疼。”尉迟枫将手中的布巾往银盆中一甩,双手顺了顺头发,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韩逸一起踱来踱去。

“你们两个够了!”汪连一拍桌子,大声一吼,总算是把穿梭来去的两人吼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烦躁按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澈不知去向,无双又成了这样,若是被他知道司徒大叔死于长山一战……真是头痛!”

“你说……什么?”

汪连话音刚落,床上的聂无双竟十分凑巧地听了进去,一开口,虽然虚弱,却也是带着森森寒意的。

“无双!”汪连立刻拨开韩逸和尉迟枫,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了聂无双的床头,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捏紧。

“你说,司徒……他怎么了……”

“……”汪连只是定定地望着聂无双,一言不发。

“别特么看着我!”聂无双嘶哑的声音,如同绝望的困兽,“他人怎么了!说啊!”

“你别激动。”汪连脸色镇定,淡淡地说,“你把伤养好,我就告诉你。”

“……”聂无双与汪连对视良久,两眼一避,侧了脸,“不可能。”

“这不可能!”

聂无双忽然大叫一声,撑起身子,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推开床边的汪连,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腿一软,“咚”地一声跌在了地上,挣扎地往屋外爬。

“混蛋!”聂无双握拳一锤地,手上立刻变得红肿,“那家伙明明说好,会回来的!”

“聂宫主!”

韩逸与尉迟枫二人合力将聂无双架了起来,汪连一把提起聂无双的领口,轻松将人拎起来,往床上重重一丢。

“你还是晕过去比较好。”汪连咬咬牙,大声喝骂,字字铿锵,“太特么难搞了,养好伤再发疯行不行!你特么知不知道你身上中毒啊!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啊!”

“……死了又怎么样!”

聂无双阴沉着一张脸,大口喘着气。刚刚那一动,已经费了他太多精力,现下,只觉得头晕目眩,却丝毫不肯示弱。

“……”诡异的静谧。

汪连静静地望着聂无双半晌不说话,但是看他的脸色,却是极力忍着怒气的样子。而聂无双,半撑着身子,与之默默对峙。

最终,汪连重重地哼了一口气,转身踏出了殿门。

韩逸对尉迟枫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地追了出去。

殿外阶梯之下,汪连黑色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最底层。他低着头,一手按着额头,靠着膝盖,看上去精神十分颓丧。

“汪连……”韩逸轻轻地喊了一声。

“操。”汪连一看到韩逸过来,手一抹鼻子,脸转到一边,后脑勺对着韩逸,鼻音稍稍有些重,“无双还有多少时日?”

开门见山的问话,让韩逸愣了一愣。

“烈焰散,我确实解不了,好在聂无双伤口极小,失血量不多,用补血药物多加调养,辅以尉迟枫的血蛊,拖个一年不成问题。”

“一年……”汪连喉间梗了一梗,“苟延残喘,死在病榻,不是无双的作风。”

“……”韩逸双手握成拳。这个时候,他多想自己能够更加有用一些,找到解开烈焰散的办法。作为一个医者,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垂死挣扎自己却毫无办法,其实是最难受的一件事。

“如果司徒大叔在……该多好。”汪连最后的三个字,已经有严重的抖音。

坚强如汪连,都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何况是聂无双。

如果这个时候,阿澈在就好了。

不,不行,怎么能让阿澈担心?韩逸咬住下唇,仰天望了一望,天边如浪的云潮,滚滚而来,泛着金光。正如那一日楼惊澈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发。

光是在头脑中闪过楼惊澈三个字,韩逸便觉得自己的肩膀,足以撑起整个天下。

“汪连。”韩逸轻轻地开口,神色间满是坚信,“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背对着他的汪连顿了许久,忽然直起身子,淡淡地骂了一句“酸人”,却并无责怪之意。听语气,似乎情绪已经平稳许多。

“汪教主,韩谷主。”一抹红色从远而近奔来,远远看去,像是天边掉下来的一团火。

来人,正是紫阳宫新任左护法——齐红。

“齐姑娘?!”韩逸上前两步,虚迎来人。

汪连见状,也站了起来,韩逸悄悄地一瞥,对方又恢复了原先拽拽的脸色。

“查得如何?”

“白道已将桀骜崖下搜遍,似乎并未发现楼崖主的踪迹,但我在一个隐秘的草丛深处发现大量血迹,并找到了这个。”齐红将双手一托,一条染血的白色布条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楼惊澈的发带。

韩逸一把抓过仔细辨认,那上面的血味,确实有一股浓浓的味道,是烈焰散的气味。

“没见到人?”汪连疑惑地又问了一句。

“确无踪迹。”齐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

“白道暂无动静,他们如今死伤惨重,自保不足,无力顾及其他。至于武当派掌门,最近似乎颇有异样,鲜少出门,且勒令武当派上下不得放生人进入。”

“哼,怕遭雷劈吧!”汪连恶狠狠地凑了一句。

“还有一事。”齐红闭眼整理了一下,口吻清晰地道,“从浮屠塔脱离的龙吟剑,据沙城的百姓回忆说,横跨了潇江,飞往了武当派南方,似乎落到了绝处逢生谷。”

“绝处逢生谷……”韩逸将发带紧紧握在手中,心中惊涛拍岸,“汪连,我想……”

韩逸正要说话,后面却听到尉迟枫窜了出来,声音极大地喊道:“糟了!聂宫主跑了!有没有轻功好些的赶紧追啊!”

韩逸和汪连同时一惊,赶忙往寝殿里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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