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利小区
乔一一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黄宏的小品逗得家人哈哈大笑,唯独乔一心不在焉。乔妈妈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便问道:“你干嘛啊?”
乔一可怜的眼神看过去:“老爸老妈,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小脑萎缩啊?”
“小脑萎缩?”乔妈妈想了一会,说道,“对面楼张阿姨就是小脑萎缩啊,好像听说他小儿子最近也查出得了小脑萎缩,唉,真是造孽!”
“你问这个做什么?”老爸喝了口茶问道。
“那,这个病有救吗?”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应该是没有的。”老爸回答,“这个病一旦严重的话就会涉及到周围的脑神经,智力会受到很大影响,但如果照顾的好,也能活到正常的岁数。”
乔一仍然不死心,急冲冲地跑进房间打开电脑,上网查找了许多关于小脑萎缩的情况,却是越看心越寒。最后是直接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如果这个病真的无法医治,那么许亚有一天就会变得无法走路、吃饭、说话。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深受折磨,那不是比死还痛苦吗?
许亚,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海澜花园,许亚的家中
偌大的客厅里,许亚正襟危坐:“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件事。”
“怎么了,非得把你爸叫回来才能说。”样子看起来非常温厚的许妈妈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亚,有什么就说吧。”许正威不愧是军人,说话声音不仅中气十足,连面对家人的时候也不苟言笑。
许亚拿起旁边的检验单,递给了他的父母。
“什,什么?!!”许妈妈手上的检验单直接滑了下来,十分震惊,“小亚,这,这不是…”
许正威皱着眉头,双拳紧紧地捏在了一起,看得出他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刺激。
“最近一个星期发现身体灵活度大不如从前了,和小桑以前的状况一模一样。我前天和蔡教授见面了,已经确诊为小脑萎缩了。”许亚淡淡地说道。
“天呐…”许妈妈咬着颤抖的下唇,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地倒塌,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她倒在沙发上,泪水直流。
“出国吧!国外的医疗水平会更好。”许正威的拳头捏的咯吱响,天啊,他许正威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心爱的女儿小桑,还有许亚,为什么他们风华正茂,却要受到如此残忍的打击啊!!!老天,有什么惩罚,都让他许正威来承受啊!!!
“我正想和你们说,我放弃治疗了!”
“放弃?不行!!!”许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许亚,“听你爸的,去国外治疗!不管用尽一切办法,我都不会让你像小桑一样的!太痛苦了!!”
“别白费力气了。”许亚摇摇头,“堂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去国外治疗,病没治好,奶奶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我不管!”许妈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此刻她只感觉心里疼痛的厉害,“我就只有你了,小亚!!天啊,怎么会这样!!!”
许妈妈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许正威,她哭泣着,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身上:“许正威,都是你!!!要不是当年婚检你们全家瞒着我,我怎么可能嫁给你,现在小桑和小亚都遗传了你们许家的病!!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啊……”
许正威任由许妈妈责骂,不吭一声,的确,若不是当年他父母瞒着她,也许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许亚赶忙拉开许妈妈,安抚道:“妈,别这样。”
“小亚,我的小亚啊!!!”许妈妈抱着许亚,泣不成声,“为什么会是你啊!!我多想替你和小桑承受这样的病痛啊!!!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
“妈,你别想太多了。”许亚叹气。
“蔡教授怎么说的?”许正威问。
“他只是让我尽早治疗。”许亚苦笑。
“那就去北京治疗吧,越早越好。”
“这事再说吧,反正治疗也没有什么效果,还不如算了。”
家里那些接受治疗的小脑萎缩患者,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要么以死结束,要么在病床上痛苦地过完一生,从来没有例外。他可是许亚,北京市总队雪豹突击队的一员啊,怎能贪生怕死。若要活着拖累家人,还不如一死了之。
许亚回到了房间,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生命,他在当兵那段时间早已置之度外,要么活得精彩,要么死的轰烈。可是现在自己居然被病魔困扰着。说出去岂不可笑?
桌子上手机开始震动,许亚看过去,是乔一打来的。
“怎么?才刚分开就想我了?”在她面前,他依旧装成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其实已经六神无主了。
“许亚。”她的声音沙哑,看样子是刚哭过。
唉,这个小傻瓜,怎么又哭了呢。
“许亚,请你去治疗好不好?”乔一哀求道,“作为你的朋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
“小乔,治疗不会让我好起来的,只是让我多活几年罢了。”
“这就是你军人的精神吗?”她的音调立刻提高了一个分贝,“轻易放弃,是你特种兵应该做的吗?你根本就是丢了“雪豹突击队”的脸!”
许亚没有说话,回应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许亚,我想看到充满能量的你。在我面前,你是从来不会放弃的。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多有安全感。可是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好陌生。”
“浪费时间而已…”
“你知道吗,放弃对家人朋友来说,真的太残忍。就像你说的,明年冬天,我还想看到健健康康的你啊!我们都帮不了你,可是,我不想失去你啊许亚!”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乔一带泪的脸庞,她充满恳切的眼神,她说:我不想失去你。“答应我,接受治疗好不好?”
沉默了许久,许亚终于轻声回应:“好,我去治疗。”
那头的乔一听了许亚的话几乎要喜极而泣,真好,他答应治疗了,真好!
许亚坐在沙发上,望着桌子上黑屏的手机,想起乔一,他心里依旧充满了阳光。可是,他把视线转移到自己颤抖的手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治疗不过是对他们的安慰罢了,或许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而漫长的。
下午5点,学校
乔一手捧着打包好的奶茶一蹦一跳地朝办公室走去,程渝最近太忙了,特别现在临近期末,忙到几乎都没什么时间陪她,有时候连吃饭也没什么胃口。作为女朋友,还是得善解人意的呀!
当然,如果是平时乔一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给他送奶茶的,半个小时前,她给程渝打电话,得知办公室的老师都走了,她才火急火燎去买了奶茶送过去的。
乔一轻手轻脚地走近办公室,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办公室里的程渝,正对着电脑不停地敲打键盘,眉头一刻也没有松过,过了一会儿,他一只手按着颈椎,活动了一下筋骨,吃痛地低呼一声。
“你颈椎又疼了啊?”乔一快速地跑过去,放下奶茶,体贴入微地给他按摩。
“嗯,疼死了。”程渝的眉头越皱越紧,颈椎病,大概是每个电脑族都会遇到的烦恼吧!
“你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吧,疼的那么厉害。”
“好。”程渝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件事,他拉住乔一的手,说道,“对了,我和我爸妈说了,今年春节一家人在深圳过。”
“真的吗?”乔一张大了嘴,笑容浮上脸庞,“你不回去啦?”
“傻妞,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的啊!”
“嘻嘻,太好了!”激动的乔一在程渝脸上亲了一口,结果这一亲密的举动,被来办公室找资料的邓家仪看见了。
“呃,你们?”
“家仪老师!!!”乔一手一哆嗦,连忙拉开了和程渝的距离。
“没事,别紧张。”相比较乔一的张皇失措,倒是程渝淡定了许多,反正邓家仪是自己的师妹,关系也很好,即使她知道也没关系。
“……”
邓家仪糊里糊涂的,虽然她和陆佳婷是不错的朋友,也知道她和程渝分手一段时间了,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是乔一!!!
看来无需多问,那个吻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关系了。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邓家仪笑着调侃道,“我就是路过的。”
乔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吭声。
后来乔一在回宿舍的路上想,邓家仪既然是程渝多年的师妹,想必跟陆佳婷也彼此认识,现在她知道了她和程渝谈恋爱,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观呢。
“小乔,想什么呢?”邓家仪侧头问魂不守舍的乔一。
“哦,没有。”乔一笑了一下,赶紧想了个话题,“那个,家仪老师,你前男友没有再去骚扰你了吧?”
邓家仪有些失落的样子:“没有,他送去治疗了。”
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啊?看邓家仪的样子,貌似还对旧爱念念不忘啊。
“哎呀,我求求你别缠着我了好不好?”
“你答应周末陪我去玩我就不缠着你了嘛!”
“说了我周末没空啊!!你烦不烦啊?!!”
一对男女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乔一和邓家仪的注意,乔一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烦不胜烦的窦宇珩,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穿着初中生的校服,后面背着个双肩包,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
“你要干嘛啊你又不说!!!”女孩子撅着嘴,满脸委屈。
“我说小妹妹!!”窦宇珩真是彻底没辙了,“我跟你真是没法交流!你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啊?”
“看你说的什么话嘛!我就是希望你周末陪我去玩呀。”女孩子笑靥如花。
救命啊!!!窦宇珩实在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见到乔一和邓家仪的那一刻,简直是要哭了。
乔一笑嘻嘻地走过去:“哈哈,窦宇珩,艳福不浅嘛。”
这货真是魅力十足啊,连初中生都跑来深圳大学找他!
“你别笑我了。拜托你劝劝她吧!”窦宇珩欲哭无泪,“家仪老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邓家仪偷笑,刚想说话,那个小女孩就一脸不满地瞪着乔一开腔了:“你是谁?怎么长的这么眼熟?”
“……”小女孩不按常理出牌,乔一竟无言以对。
“噢!!!”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满的情绪立即变成了敌对,“你就是宇珩手机里面那个女的!!长的也很一般啊!!!”
“简月彤你瞎说什么啊!!!!!!”窦宇珩惊慌失措地吼道。
简月彤好奇地看了看窦宇珩,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乔一,大概也猜到了,看来乔一还不知道窦宇珩喜欢她!
“哎,你们别再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窦宇珩推着乔一和邓家仪走。
想走?没门!简月彤一把拉住乔一,撕扯着她的衣服,喊道:“就是你吗!你这个讨厌的女人!!狐狸精!!!!”
“狐,狐狸精?”乔一到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了,她是怎么得罪这个小妹妹了?
“就是因为你宇珩才不喜欢我的!!你真讨厌!!!”简月彤说着说着,一把扯住乔一的头发,疼的乔一大叫。
“啊,你怎么这么野蛮啊?!”邓家仪也被简月彤的举动惊呆了。
“哎,搞什么鬼啊!!”乔一叫道。
“简月彤你够了!!!”窦宇珩也生气了,看到乔一被人欺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他粗暴地抓住简月彤的手,奋力一甩。
“你,你推我?”简月彤揉着吃痛的手,小脸红了。
“有病吧你?”窦宇珩很少对女孩子说话这么不客气,这个简月彤真是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忍耐性!
简月彤被激怒了,她就是讨厌看到窦宇珩这么护着那个女的!!她又冲上去想跟乔一掐,但人还没靠近乔一,就又被窦宇珩甩出去了。
“你再碰她试试看?”窦宇珩看着简月彤,警告道。
“你!!!”简月彤被他的眼神吓的后退几步,眼睛红了起来。
“窦宇珩你干嘛啊?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啊。”邓家仪骂了窦宇珩一句,走到简月彤身边,想安慰一下她。
但简月彤丝毫不领情,推开邓家仪:“走开!假惺惺的!!!”
最后,她怨恨地看了乔一一眼,含着泪跑掉了。
乔一双手一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哎,算了,初中生,有点脾气也是正常。”邓家仪无奈地摇摇头。
“喂!”窦宇珩凶巴巴地看着乔一,“你没什么事吧?”
说着就来气!乔一向来“有仇必报”,她不客气地抓了一把窦宇珩的头发:“你试试看疼不疼啊?”
“哎哟!”窦宇珩没准备,惨叫一声。
“哈哈!”邓家仪看着俩人,笑的特开心,这俩人可真是太逗了。
“哇,你扯我头发干嘛啊?”窦宇珩咬着牙,真是,发型都乱了。
“你的追求者犯的错,当然跟你脱不了关系啦!”乔一白他一眼,然后又叉着腰瞪着他,“喂喂喂!那小妹妹说你手机里存着我照片呢!什么意思啊?”
“呃。”窦宇珩愣了愣,怎么她还记得这个事儿啊?
“呃个屁啊!快交上来,饶你一条狗命!”乔一摊开手心。
“要不要脸啊你,说有你照片你还真信?我没事存你照片干嘛,要存我也存波多野结衣老师的吧!”
“切!那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我里面有隐私的好不好?”
“你别磨磨唧唧的,给我看了不就完了?”
“哎,你手往哪里伸呢乔一?!”
看着乔一和窦宇珩追逐打闹的画面,邓家仪不禁在想,窦宇珩,是喜欢小乔的吧。其实比起程渝,他们看起来更匹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