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思念来的太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你信吗？可是有人不相信。
柯君擎怔怔的盯着办公桌前，相框里，羞涩、腼腆的伊人。究竟过去多少年了，四年还是五年甚至更久，他没去算过，只知道过去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在搬进办公室的同时，就选中了有她的照片作为桌面上的摆设，放在一抬眼就能瞧见的地方。
经过岁月的磨砺，经过时间的历练，他已不再轻狂，反而多了一份成熟与稳健。
台大企管专业，研究生毕业后的他，很自然的进入家族企业。如今他老爸撑着董事长的职位，只因他还太嫩，不敢将大权交给他，其实给不给他权利都无所谓，反正他老爸一退下，支撑大局的必定是他。所以这些年他根本不敢懈怠，竭尽所能的熟悉企业的运作情况，希望能接触多的人脉，加固家族企业的根基。与之而来的就是成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与应酬。二十八九的年龄，却显得比同龄人略显成熟，他不由得苦笑，看来确实老了。
相框里的佳人二十来岁芳龄，恬静洁白的姣好面容让他时常从梦中醒来，当他想要抓住那一丝梦里漂浮的倩影时，可是梦却醒来。他常常想，就算自此沉醉于那个梦中永不醒来，他也无憾。
装潢气派的办公间里，摆放着各式进口的真皮家具，皮具散发的独特幽香充斥着整个房间。尽管夜幕已暗下，二十八层高楼下遍布着各式的霓虹灯光，让人迷醉不已，但他无心观赏。
粗犷的手掌，轻轻打开相框，取出里面的照片，用食指来回抚摸那女子洁白的面颊，眼里的柔情不容控制。好似还不够，再将照片放到唇边轻轻的吻着。那种相思之情，无法言表。这一刻的他是优柔的，没有白天的冷峻面容；也唯有这一刻他才能卸下伪装，尽情释放自己的温柔。
已到结婚的年龄，父母催婚也越来越急，他都快招架不住。原以为自己可以孤身到老，却忘了，作为子女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本以为可以忘记那个冷漠、做作，最后却背叛自己的女人，但事实证明，他非但没有忘却，对她的思念，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越来越浓烈。不曾想过她是否已嫁作他人妇，只知道他想她想得紧，他希冀她也是这样想着自己的。他不敢设想，她此刻是否正依偎在其他男人的怀里，如果真是，那他又有何资格去责骂她的不是呢？
水梓裳，他从没断念过的女人。如今，他却到了为她痛彻心扉的地步。分手后的他，没再找过她，因为她不值得他再去呵护。可是想见她的念头，愈发的急切。
抓着头顶平顺的发梢，懊恼的看着面前的容颜，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为什么总是看着长得像她的女人，就会发了疯的追着看，拼命的确认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花了，或者是思念太过狂烈。十多年对她的情，没忘却，他又如何去接纳别的女人。
甩手，放弃蹂躏自己的头发，这么多年，她仿佛像凭空消失般，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就连她最亲密的闺友-崔罗卿，也不知她的去向。没有主动问过崔罗卿，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但是从那个聒噪女人的话里，很明确的知晓，已经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消息。她做得很决绝，早知如此，当初在学英高中见到她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拽回T大去，谁知道那竟是最后一别。不想理会崔罗卿的酸言涩语，只是心寒那水梓裳的冷漠无情，不是早看透了吗？
随即愤然的扔掉照片，不管它掉到哪里，他已不想去扶正它。一个让他心痛的女人，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念爱。索性摔门而去，留下一抹寂寥。
这天是柯氏企业，招揽英才的日子，无数学生或是从业已久的在职人员，都想来试一试。这个年轻而具有深度发展潜力的管材兼装饰企业，随着房地产行业的不断升温，也日趋壮大。虽没到遍布全球的程度，但就以她这几年迅速崛起在同行之首来看，她的发展速度之快已不可小觑。所以很多有能之士，挤破脑袋，也想插个缝挤进去。
水梓洵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能通过三层面试，过关斩将，到了最后一层，总经理面试阶段。
刚刚营销专业毕业的他，初出茅庐，居然如此顺利，他完全没有料想到，本是凭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能如此顺利，到了此刻他更是信心百倍。
面对隔自己三米远的面试官，他略带紧张。只是，这最后一次面试自己的人，似乎冷冽的吓人，不苟言笑，总是摆着酷酷的一张刀削般的俊脸，严肃而沉闷，他有些压抑了。
见那人随意的翻动着自己的简历，忽然间，一张薄薄的相片，飘落下来，掉在他与那位面试官的视线中央。他本不想看的，但是，确定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熟知的人以后，他按捺不住了。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水梓洵顾不得自己正在面试，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机动的走到面试官柯君擎的面前，直勾勾的眼神，严肃的盯着他。
狐疑的挑了挑眼角，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只有柯君擎知道，他的心因为那个男孩的询问，而泛出期待已久的希望。
混沌而嘎然的声音。
“你认得她？她对你很重要？不要忘了你是来面试的。”刚刚看了他的简历，水梓洵，很显然，可以排除是她的情人或者其他暧昧的男女关系，他们应该是亲戚。明显感觉到心里绷紧的弦，松了。
“不，面试固然重要，但是你照片上的人对我来说更重要。”明显的，水梓洵有些哽咽了。
挑挑眉，柯君擎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我姐姐，是我的亲姐姐，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们已经找了她三年了。我妈妈也为担心她而抑郁得快要活不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柯君擎能肯定他的泪是真诚的。但他的心是纠结的，因为对面的男孩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是当初怎么就没听说她有这么一个弟弟？
不想宣泄自己过多的情绪，只是简单的询问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很早就认识她，我们是同学，但是我没听你姐说过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不愿意告诉他，自己与水梓裳曾经的那段情。
“我是到高中才知道有姐姐的存在，而她从小就因为奶奶的原因，被我父母所遗留在天奉村，也因为复杂的关系，父母并没有尽到作为父母的责任。直到我奶奶去世，我们全家回家才知道……”他已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柯君擎揪着眉头，随手扯了抽纸递给他。
“才知道，我姐姐在国中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差点被人玷污；而到大学毕业前夕，她却不见踪影，我父母在那以后也没能给她寄过一分钱，因为她已经注销了她原来的账户，至此她与我们断掉了一切联系。所以我母亲心里一直觉得愧对她，长期以泪洗面，现在都不成人形了。”终于宣泄完事情的始末，水梓洵哭得像个孩子。
只是，柯君擎已僵坐在椅子上。天昏地转，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他顿时头痛剧烈，似要炸开。
“总经理，你还好吧！”水梓洵，不知道自己所述的事情，对他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只看见他痛苦的用两手按住他的太阳穴，不停的揉搓。
惊觉自己的失态，柯君擎怔怔的回神。
“我没关系，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面试通过的话我会让人事部联系你。至于你姐姐的事情，我确实帮不上忙，因为我也跟她失去联系很多年了。你先回去吧！等候通知”不得不下逐客令，因为他的心已痛如刀绞。
一想到她瘦弱的身躯，顽强的抗拒着一个男人暴力的时候，是多么的脆弱。曾经没有问她原因，一直以为那淡漠而冷情的模样是她做作的表象，其实那应该是她的保护****！她的内心应该是懦弱而悲怜的。他骂过她是破鞋，其实她是真正的宝贝，为什么当时，他的心胸都不能豁达一些，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拱手让给宣子扬，而现在却在这里反思、悲怜，有何用？
如果能哭，他真的好想发泄出来。心里的苦闷，早已压的他无法呼吸，而今听到事实的原委，居然那么的苍凉，心痛她的心，再次翻动起来。这些年没有她的日子，他过得犹如走兽般仓皇而孤寂。多少女人想走近他，但都被他无情的拒绝了，他的温情，只有在面对她时，才能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埋藏了五年的柔情，终于在看上她的照片时流露出来。
“梓裳你到底在哪？我好想你！”低低的呢喃，已不是平时严厉的他，声音嘶哑而低沉，还带着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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