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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妻妾密谈(1)

蜀王妃觉得今日的英姐儿较初见时多了几分美丽和勾人,能想到用绢花来吸引她的注意,甚至还敢写信自荐,的确是个不凡的女孩儿。蜀王妃温和的一笑,和英姐儿说:“光这么逛也没意思,就由你来给我讲讲这花园吧!”

英姐儿第一步已经成功心中激动,却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更要小心,不能有所差错。拿出在刁嬷嬷那里学习的成果亦步亦趋的跟在蜀王妃身边,不时地讲解几句。

两人越走越远,身后跟着蜀王妃带来的仆人,赵府的人已经被落在了后面。蜀王妃停住了脚步拿起一朵绢花说:“这花做的真好看,你废了不少功夫吧!”

“能搏王妃一笑,为娘娘效劳是英儿莫大的荣幸!”

“荣幸!你倒是说说,你能为我效劳什么?”

英姐儿在昨晚已经想通了,唐先生说的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太,大太太,太夫人哪个是心慈手软的,都是阴狠毒辣之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在偌大的府中维护住自己的利益。

英姐儿微笑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解释道:“娘娘,这香名叫静心散,是一本孤本古籍里记载的配方,此香点燃后会使人心境平和,一夜安眠。即使是暴躁异常,只要闻了此香也会安静下来,早在晋时曾在宫廷里广为应用。不过后来被禁用了。”

蜀王妃随口问道:“既然这香有这么多的用处为什么要禁了?”

英姐儿一字一句的轻声说:“因为,普通的女子闻多了会以致不孕,而有孕的女子闻久了,会让胎儿胎、死、腹、中!”

蜀王妃听了这话仍是面色不改,又问道:“然后呢?”

英姐儿看到蜀王妃这样淡然,虽然佩服她城府很深,也同时警惕起来。说道:“然后就是若英儿能得娘娘赏识,英儿愿意在房中终日点燃此香,万事听娘娘差遣。”说完就伏地而拜,等着蜀王妃发话。

等了许久,英姐儿觉得似乎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才听到了蜀王妃淡淡的说:“好,这香我收下了!”说完就继续向前走,英姐儿忙起身跟了上去。

三日后,一个身着朱红的官媒来到赵府提亲纳采,半个时辰后府中上下都知道了蜀王府欲以侧妃之礼迎娶赵府三房庶长女——赵庭英。

陈氏得知,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怒,最后都化成了一丝冷笑,没想到啊!自己竟然着了那小丫头的道儿了,最后竟便宜了她。陈氏气急心中暗想着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整治英姐儿,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她。

太夫人等人本就知道是三房的喜事,究竟是三房的哪一个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是蜀王妃中意的就行。二太太最机灵,连忙凑到陈氏跟前恭贺道:“恭喜弟妹了,得了这样好的福气。我瞧着咱们赵府多贵人呢!”丫鬟们和媒妁也借机恭贺陈氏,夸英姐儿惠质兰心俏丽多姿,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在厅堂的窗棂下藏着三个小脑袋,一个个的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屋里的话。当媒妁把蜀王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时候,庭萱拉着莹姐儿的袖子偷偷的问道:“我怎么听喜鹊说蜀王脾气暴戾,年轻时是个浪荡公子,现今已是三十而立了,还是那样贪花。而且,胖得很呢。”莹姐儿还未说话,另一边的芸姐儿既愤怒又嘲笑的说:“二姐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长什么样子!那些个英俊潇洒的王孙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给她个胖子已经是她上辈子烧高香了!”

芸姐儿声音越来越大,莹姐儿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在她耳边说:“闭上你的嘴,不想听赶紧走!”起初莹姐儿听到有官媒来说亲了就忙去了和春居找庭萱一起偷听。庭萱本着一回生二回熟,想反正不是第一回偷听了,就跟着莹姐儿走了。两人刚一出门就碰到了芸姐儿,芸姐儿一开始以为那官媒来提的是芳姐儿,也兴致冲冲的要跟着去。莹姐儿没辙,只好把她也带上。

三人躲在窗下不一会儿就听出来了,原来蜀王府提的不是芳姐儿,而是英姐儿。芸姐儿听到后恨得牙痒痒,忍不住想破口大骂。莹姐儿怕芸姐儿弄出声响被太夫人她们发现了,就带着庭萱和芸姐儿偷偷的走了。

三人走出了寿庚居,芸姐儿忽然挣脱了莹姐儿拉着她的手,飞快的向三房跑去。莹姐儿问庭萱:“你猜她这是要去哪?”庭萱想都没想就说:“定是去找五姐姐,我们也去看看吧!”莹姐儿也真有此意,便带着庭萱快步向和春居走去。刚一进和春居庭萱就听见了三姨娘大吼大叫的声音,许多丫鬟婆子都挤在三姨娘的小院门口看热闹,把门堵得水泄不通。

莹姐儿走过去冲着她们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莹姐儿是二房的唯一的嫡女,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底下人大多敬畏奉承。而且又得二太太言传身教,使得刚刚那一喊喊得颇有气势。把一干丫鬟吓了一跳,顿时如群鸟四散般跑开了。

莹姐儿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小跨院,庭萱忍住笑也跟着她进去了。里面三姨娘已经开始大哭了,嘶声裂肺的哭喊着:“我可怜的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三姨娘着实是太伤心,也顾不得会不会让人当笑话听了去,只顾的哭喊。

庭萱想到了芸姐儿回去是告诉三姨娘和芳姐儿蜀王府最终选中的是英姐儿的这一消息,却没想到三姨娘的反应会这样大。庭萱以为三姨娘顶多是用她惯用的手段,自己偷偷的哭一夜,然后再三老爷和陈氏跟前无声的指控大姨娘和英姐儿的恶行,最后再用装柔弱,装可怜来博取所有人的同情,把大姨娘和英姐儿推入千夫所指逇境地,可现在的状况她出人意料了。

三姨娘在人前向来是一朵温柔优雅,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总是温顺的,柔弱的,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现在却不顾形象,像泼妇一样,就如同当年疯了的四姨娘一样。

三姨娘当然不会是被刺激疯了,四姨娘也是被陈氏下了药才疯的,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说疯就疯的。庭萱和莹姐儿一进屋看到芸姐儿正抱着三姨娘大声的骂英姐儿,而芳姐儿则坐在床上高声道:“那个劳什子的破侧妃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愿意!你在这里乱叫,惹这么多人看笑话,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抬不起头呢!”

屋子里乱作一团,哭的喊的,劝慰的,叫骂的响成一片。莹姐儿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也不去管她们,只随她们闹去,庭萱人小势微,想要叫她们安静下来却无人听她的。

这里闹了快一炷香了,其中三姨娘哭晕过两次,被掐人中掐醒了。芸姐儿多次张罗要找英姐儿算账都被忠心耿耿的丫鬟拦下了。芳姐儿想把她们都赶出去,别再她屋里闹,可她刚一下床就被三姨娘一把抱住说什么都不撒手。就这样一直闹到了陈氏从寿庚居回来。

陈氏看着满目疮痍的小跨院和鸡飞狗跳的众人,怒不可遏。走进去后林嬷嬷站在门口大声喊:“腌赞的奴才!都瞎了你们的狗眼!太太在这儿你们还敢闹!”林嬷嬷这一声吼可比莹姐儿的威力大多了,里面闹腾的正欢见到陈氏来了都吓得齐齐跪下,无一人敢再出声,就连三姨娘都是瘫软在地无声的抹泪。

陈氏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冷笑不已,这一个两个的都在挑战她的权威,既然他们不想安生,那就别怪她心狠!

陈氏跟林嬷嬷说:“为奴者不能忠言劝主,惹是生非,那就是刁奴!这屋里所有的奴才各赏鞭笞二十下,罚半个月的月钱!那鞭笞就在院子里打,让所有的奴才都来看看!”林嬷嬷得了话,当即就把屋里的奴才都带了出去受罚,不一会屋外就传来了求饶声,哭喊声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这声音让屋里的人听了害怕不已,庭萱从未见过这样的怒火中烧陈氏,往常陈氏为了贤名从不轻易打罚下人,多是用礼法教化,今天却这样雷厉风行,直接打杀了。

陈氏又对莹姐儿说:“三姑娘怎么在这儿,今儿个三房乱的很不便招待你了,还是先回暮春居吧!”莹姐儿生怕陈氏也怪罪于她,偷偷给了庭萱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就连忙告辞回了二房。莹姐儿走后陈氏坐在了高椅上,问三姨娘,声音冰冷而严厉:“你倒是说说,这官媒才刚进门,你是怎么知道她来说的是英姐儿?”

三姨娘自芸姐儿回来说了消息后就明白过来,自己是着了大姨娘的道儿了!这才辛辛苦苦的为他人做了嫁衣!所以就故意闹的起来,她深知陈氏脾性,若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大姨娘搞的鬼,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虽然是故意的,却不能把芸姐儿供出来,三姨娘正想说是丫鬟听到告诉她的,结果芸姐儿豪气干云的抢着说道:“是我和七妹妹偷听到的!不干姨娘的事!”

芸姐儿话一出口,三姨娘既感动又无奈女儿脾气太急,沉不住气。庭萱则是在心中狂吼:也不****的事儿!庭萱万万没料到芸姐儿对她竟然有如此深的‘姐妹情谊’,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了把她也暴露出来。

陈氏今天已经是被一气再气,连素来老老实实的庭萱都敢做出这样偷听这种事了,看来还真是她管教不严了!陈氏猛一拍桌子怒喊道:“跪下!”

芸姐儿为着上回陈氏打她的事还记恨着,很硬气的站着表示她没做错,结果身边的庭萱吓得腿一哆嗦,二话没说立马扑通一下子跪倒地面上。芸姐儿小声的骂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庭萱连想咬芸姐儿的心都有了,她还敢骂自己没用。你不仁我不义,庭萱不理会芸姐儿的话,直接叩首一拜和陈氏说:“母亲,女儿今日行偷听之举乃是犯了偷观斜视一条,有失德行。女儿已经知错,请母亲责罚!”

若是以前,陈氏一定会本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原谅庭萱,呵斥几句也就了事。不过今天陈氏心情可不怎么好,正想作伐子立威,她们就犯了大事,也不是正好给了陈氏一个机会,怎么能放过。陈氏面如寒霜,呵斥说:“你不是知错,你是明知故犯!林嬷嬷!把柳条拿来!”

林嬷嬷递了个盘子到陈氏面前,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排长短不一的柳条,陈氏挑了一根大约有四寸长的很粗的柳条给了林嬷嬷,冷漠的说:“今日萱姐儿不守女则,犯了偷听之戒,打二十,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林嬷嬷也不迟疑,拿起那根柳条走到庭萱跟前说:“七小姐,请伸手!”柳条打人是很疼的,比起上次打芸姐儿的竹板更加厉害。用竹板打手掌最多会打的红肿,但用柳条的话每抽一下都是钻心的疼,连续抽打十下就会渗学,若是打了二十下,庭萱这双小嫩手没有个把月的绝好不了。

庭萱咬着牙把自己白白嫩嫩的胖手爪伸出来。林嬷嬷欠欠身说了声“得罪了”于是便抬起手狠狠的抽了下去,疼的庭萱死死咬着嘴唇才没喊出来。林嬷嬷紧接着还要抽第二下,刚抬起手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清亮的男生喊道“住手!”

林嬷嬷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推到一边,竟是佩哥儿。佩哥儿极为心疼的捧着庭萱的手,怒气冲冲的冲着林嬷嬷说:“你这个刁奴!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打主子!”

陈氏从佩哥儿刚刚冲进来时就是一惊,然后看见儿子只顾得去看庭萱,那担忧焦急的模样看的陈氏心惊肉跳,这那里是哥哥关心妹妹,这明明就像是……

陈氏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看着佩哥儿寒着脸说:“你来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在内宅里乱逛,赶明儿我就和老爷商量把你搬到外院去!”

佩哥儿已经十岁了,本就该搬到外院去,今天搬还是明天搬都一样,佩哥儿也不在意,现在也不是说他什么时候搬到外院的时候。佩哥儿拱手问道:“母亲,七妹幼不懂事,不计什么错,请您饶过他这一回吧!”说完又深深一揖。

看着儿子的这些举动陈氏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顿时脑子乱作一团。佩哥儿见陈氏不说话以为她还不肯放过庭萱,想着那双小手上一条红红的伤痕,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保护之心,也跪在了庭萱身旁正色说道:“娘!若是娘还要惩治七妹妹,那儿子愿代七妹妹受罚!”

庭萱看着身边已经初具少年模样的男孩儿,脸上少了软软的肉,明朗的线条和棱角分明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身上已经有了少年人的风采和一股温和到令人安心的气质。庭萱不禁动容,感动归感动,若是今天佩哥儿真替她挨了打,那以后陈氏不会轻饶了她的。

庭萱偷偷握住佩哥儿的手捏了一下随即松开,低头说道:“母亲,萱儿做错了就要自己承担,哪能让四哥哥替我。萱儿是真心悔过,请林嬷嬷继续吧!”佩哥儿反握住庭萱的手说:“这怎么成,柳条抽人疼得很,你哪能受得了!不要逞能!”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还拉着小手,让陈氏觉得刺眼的很。凌冽的说:“来人,把四少爷给我带下去!林嬷嬷,你继续!”话音一落,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就上前来架住了佩哥儿,将其带走。佩哥儿不愿,奋力挣扎开一个,又踹开另一个。庭萱怕陈氏发怒,忙抢制止佩哥儿:“四哥哥!今儿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不该去偷听母亲她们说话,该受罚的!”佩哥儿不忍,无奈庭萱坚持,佩哥儿略一迟疑就被那两个婆子带走了。

佩哥儿一走,林嬷嬷便拿起柳条继续抽打下去,庭萱仍是忍着不出声,但此时心境已是有所不同,虽然皮肉受苦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反倒不觉得怎么疼了。陈氏坐在上位,闭目养神,直到听到嬷嬷说已经打完了,才睁开眼睛。见庭萱的手满是鲜红的伤痕,是被柳条抽的冒了血珠,面上已是疼的面色苍白。陈氏冷漠的问:“你可记得了?”庭萱虚弱的说:“萱儿谨记,以后定不会再犯!”陈氏点点头说道:“行了,你回去吧!叫郑奶娘给你敷药。另外再抄上一百遍的《千字文》,什么时候把文章抄完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庭萱了然,拜别陈氏,由丫鬟扶回了抱夏。

庭萱一走,就该轮到芸姐儿了。刚才庭萱所受刑罚之重远远超出了芸姐儿的预料,再加之佩哥儿又来闹了一会儿,三姨娘母女前前后后的加起来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芸姐儿的腿早就麻了,又不敢站起来。

如果说先前芸姐儿还想很有骨气的傲然而立,可眼睁睁的看着庭萱的一只手被柳条抽的鲜血淋淋,又想起了自己刚刚消肿的还隐约有些疼的手,心中不由得发憷,很是害怕陈氏再来打她。芸姐儿不敢抬头,紧张的盯着地面。

所有人都在等着陈氏发话,陈氏却一直沉默不语,大家暗暗猜想陈氏是不会轻饶了芸姐儿的,现在估计正琢磨怎么能让她长记性呢。芸姐儿总觉得一会儿林嬷嬷会端上五花八门的刑具,压着她狠狠的打,甚至想起了唐先生曾经讲过的前朝大狱里的那些残忍的酷刑,吓得自己冷汗直流。

其实对付芸姐儿这样的女孩儿光打两下是没用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下一次照样我想我素,必须要想个更狠的法子才行。陈氏当年见过镇安郡公曾用一方法将家中不老实不服管教的刁奴整治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犯事,想着芸姐儿应该试试这法子了。

陈氏面色沉静如水的看着芸姐儿,轻咳一声,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竖着耳朵听她要说什么。陈氏声音沉稳,不恼不怒的说:“芸姐儿偷听失德,搬弄是非,不服管教。林嬷嬷,把她带下去,关在房间里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身边也不许留人,每天你亲自去给她送饭,不许任何人和她说话,与她见面。如有敢违者,仗着三十,绝不轻饶。”

芸姐儿一听陈氏不想打自己,只是把它关起来,大大的松了口气,神色顿时轻快不少。跟着林嬷嬷离开时的脚步都快了很多,生怕陈氏后悔再把她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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