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色迷离
都说月明星稀，今夜却是星光璀璨，月明如斯，这样难得的夜晚，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上天。
“离三少远一点。”低沉的嗓音警告道。
姜予涵莞尔一笑：“把我找出来，就为了说这句话？”
“目的已经达到，就不需要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那可不见得。”姜予涵指尖轻叩玻璃杯身：“此次你能够这样顺利的得到仰景3%的股份，容蕴臻功不可没。”
她不喜欢三少这个名字，过于轻浮，过于——高高在上。
“三少这个人，心思极为缜密，若是和他走得太近，万一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姜予涵却轻笑：“说曹操，曹操到呢。”
“你好自为之。”在回首看到门口那人清俊挺拔的身姿之后，男子丢下这句话，悄然离去。
姜予涵叹息着：“哎，总是把烂摊子丢给我啊。”
“姜予涵。”
一声轻唤，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没有畏畏缩缩的怯懦，只有最亲密无间的人，才可以将对方的名字念的这样自然。
他们，不过相识一周，见过两次而已。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姜予涵朝他眨眨眼：“请坐。”
容蕴臻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
还带着一丝热度，他剑眉蹙起：“和朋友有约？”
“没有，water，给这位先生来一杯Champs—Elysees。”她状似无心地回答了他的疑问，随意地招来侍应生。
容蕴臻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以一种玩笑的口吻叹道：“据我所知，男人大多不太喜欢过于聪明的女人。”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足以与之匹配的大脑，纯粹的酸葡萄心理罢了。”
她懒散地靠在座位后方，眼睛看着窗外迷离的夜色。
“不，今天不喝Champs—Elysees。”他重新对侍应生说道：“来一杯Tequila就好。”
“龙舌兰么？我还以为你偏爱君度的香榭丽舍。”她咕哝着：“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深邃的眼眸被那一层薄薄的镜片遮住，薄唇轻启：“什么样的场合，喝什么样的酒，这，不叫捉摸不透，叫做应景。”
“哎呀，容先生舌灿莲花，我可说不过你。”
他怔了一下：“你喊我什么？”
“容先生呀！”她俏皮地眨眨眼睛：“难道你为了应景，不姓容了么？”
“古灵精怪的丫头。”
“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她嬉笑着端起桌前的饮料，啜饮一口：“果真是厉害，看来我今晚是别想从你这里逃到一点便宜。”
“怎么讨不到便宜，今晚给你免单。”
她轻掩檀口：“这里——”
“没错，这里属于容氏旗下。”
姜予涵环顾四周，这里装潢雅致，灯火阑珊，营造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气氛，这里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千度。
“没想到啊没想到，容蕴臻，你都把手伸到餐饮业了。”
“我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因为，这是我接管容氏所做成的第一件事。”
千度，众里寻他千百度。
姜予涵眼波流转：“为了报答你今晚请我喝饮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将杯中龙舌兰一饮而尽：“走。”
没有多问一句去哪里，只是爽快的答应，姜予涵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不明含义的微笑。
这样的男人，果然有君临天下的气度。
空气里混杂着劣质烟酒的味道，极具节奏感的重金属摇滚每一下都直击心脏最深处，最大化的音量大有不震破耳膜不罢休的趋势。
容蕴臻爱玩，但是从不来这样的地方。
舞池是起伏的鼓状地面，随着音乐有节奏感地上下波动，各式各样的人站在闪烁的灯光下，肆意摆动，大汗淋漓。
最让他意外的，却不是这些。
姜予涵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一路穿梭，畅行无阻，他不禁佩服她，这样拥挤的人群，她竟然能够找出一条路，直达舞池的正中央。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好像生怕他走丢一样，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暖意，这种被人紧紧抓住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这里，是一片新奇的世界。
他反握紧她的手，随着她，闯入这个陌生的国度。
手部的触觉忽然加重，姜予涵这才意识到，他们此刻的举动是有多亲密，就在不久前，她刚被警告过，要远离这个男人。
可是一转身，她就牵着他的手，把他带来这里。
“好玩吗？”
她的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这样还不够，踮起脚尖，才勉强达到他的高度。
“还不错。”他点点头，随意地朝四周望去。
音乐渐渐小了下去，起伏的地面恢复平整，方才还热情四溢的人们，三三两两离开舞池，下到座位上去休憩，等待着下一场的狂欢。
轻柔的旋律缓缓响起，姜予涵转过头，看着他：“我想去做一件事，可是我一直不敢。”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故作轻佻地朝她抛去一个媚眼，姜予涵笑着接受，朝他深深一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往舞台上走去。
台下掌声雷动，容蕴臻却有些错愕。
她是要做什么？
浑然天成的舞台风韵，姜予涵没有表现出一丝羞怯，但是她紧紧握着的拳头，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紧张，当她背起电吉他，扯过站立式的麦克风时，台下便一阵躁动。
“这首歌，送给所有人！”
柔和而有节奏感的音乐缓缓响起，她拨动琴弦——
看住时间
别让它在再流浪
从前我太适应悲伤
你的出现在无意中
却深深撼动我
一起走着没说什么
心是满足的
这个瞬间
随时都要崩塌
我没有其它的愿望
假如明天将消失了
趁现在我爱着
只想记得
被你抱着
温热的感受
Love‘sbeautiful
sobeautiful
我失去过
更珍惜拥有
多庆幸我是我
被你疼爱的我
紧紧牵住的手
不要放手
永远守护我
Love’sbeautiful
sobeautiful
我很快乐
你会了解我
我不会再哭泣
是因为我相信
我们勇敢的爱着
每秒钟
都能证明一生的美丽
……
那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他也向来不去听流行音乐，然而此刻，却深深地被姜予涵的歌声给震撼到了。
她的眼神，时而哀伤，时而欣喜，她能够感知每一个音符的情绪，恰如其分地把握每一个节拍，就如同，那日和他的一曲探戈！
怪不得，她能够跳得那样好。
不经意间，他与她眼神交汇，墨色的双瞳，盛满不可名状的悲伤。
她倏然间收回目光，有些失措一瞬即逝，然而却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姜予涵，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眯起双眼，他对她，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脚步有些凌乱，心跳也有些不稳，她一定是醉了，不对，今晚她根本没有喝酒！
那肯定就是容蕴臻的那杯龙舌兰，浓烈的酒精调皮地钻到了空气里，在不经意间被她吸进体内，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这样的疯狂！
“你唱得很好。”
他双手插在口袋，终于是看不下去身旁的人一直细碎地嘟囔。
“早就想这样干了，可是真的这样做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她夸张地按着自己的心脏，有些认真：“容蕴臻，我的心在跳！”
“不跳你就死了。”他难得一见的讲了个冷笑话。
“是在狂跳！”姜予涵纠正着自己的口误。
他有些无奈地抽出一只手，揉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那样疯狂的音乐，极尽所能的癫狂，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同样单曲循环的，还有她唱的那首歌。
就像是播放器坏掉，一直不停地循环那一首，想切歌都切不掉！
夜风拂面，格外的清爽，他说道：“姜予涵，你真的很适合我们下一季度的主打香水。”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斜着头，带着三分不信三分试探地反问：“真的吗？”
“你和焰，气质上很像。”
“它的名字，是叫做焰吗？”
提起这个，容蕴臻的眼底忽然燃烧着兴奋的光芒：“对！来自费洛蒙的蛊惑，焰。”
“我会红吗？”她不着边际地问道，看着容蕴臻一脸的疑惑不解，她继而补充：“我是说，如果我答应你，那么我会像明星一样红起来吗？”
“你会比明星还要红，因为你和焰，会是最完美的契合。”
他毫不吝惜华丽的言辞去夸奖她，姜予涵笑弯了腰：“容蕴臻，我若是再不答应，你还会继续劝说我吗？”
“你会拒绝我吗？”他反问道。
姜予涵眼眸如水，笑起来灿若列星。
“没有女人会拒绝三少。”她调笑：“早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就听过这样一句话，今日才知道，果真不假！”
能够拒绝得了他的言辞，却不能拒绝他的笑容。
能够拒绝得了他的笑容，却不能拒绝他的温柔。
能够拒绝得了他的温柔，却不能拒绝他的眼神。
容蕴臻的眼镜，不知何时就已经摘掉，一双桃花眼，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夜色，如此妖娆，星光，如此魅惑。
酒精作祟，他轻吻她的额头，一个极其自然的晚安礼。
亲吻，对于流连花丛多年的三少来说，该是稀松平常的，可是不知为何，在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时，他的唇，却有些颤。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的额头。
很久之后，容蕴臻才知道，原来亲吻额头是代表着，极尽所能地给她，宠爱。
“什么？”
姜静怡扔掉手中的画册，迅速站起身，显然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姜予涵，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说，你要给绯色做香水代言？”
众所周知，绯色是容氏旗下的化妆品牌，本来主要是经营彩妆，护肤品等一系列面部美化产品，而就在上个月，叶氏旗下的化妆品牌绿蔷薇推出了“折桂”系列的香水之后，《洛城日报》经济版就爆料，绯色内部一位高层，在朋友聚会中无意间泄露了公司内部消息，下个季度，绯色也将推出一款主打香水，迎战叶氏。
来自费洛蒙的蛊惑———焰。
这样的名字，哪个女人不会心动？
产品明明还没有上市，甚至都还没有广告宣传牌，仅仅靠内部人员“不小心”泄露出的消息，就已经有很多消费者专程去专柜询问。
不得不承认，容蕴臻市场营销策略应用的得心应手，造势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对啦，昨天答应的！”姜予涵漫不经心地捡起地上的画册，拍拍封面，重新递到姜静怡的手里。
“姐，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做点事情而已啊。”
显然，她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原来你昨晚是和三少出去的。”听到妹妹这样的回答，姜静怡不由得喃喃道：“小涵，我告诉过你，三少这个人……”
“好啦好啦！”姜予涵安抚姐姐：“我也要做点自己的事啊，回国已经两个月了，我不想赖在家里嘛。”
语气已经带着撒娇的成分，姜静怡无可奈克地叹道：“你想要上班，可以去仰景帮你姐夫啊，你明明是姜家的女儿，如果成了容氏的代言人，叶家的人会怎么想？”
“我去哪里工作，这和叶家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姜予涵不明所以地看着姜静怡。
姜静怡拉过妹妹的手：“你想，叶氏刚刚推出‘折桂’系列的香水，容氏就尾随其后推出了‘焰’，你姐夫毕竟姓叶，你现在却给容氏做了香水代言，你说叶家的人会怎么想？”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姜予涵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娇笑：“姐姐还真是贤内助，什么都替姐夫想好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三少，也能驳了他的面子，这可真是件麻烦事啊。”
“姐姐，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吗？”她的手忽然抓着姜静怡，楚楚可怜地说着：“可是，我真的很难拒绝容蕴臻的请求。”
请求？
姜静怡忽然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一点都不麻烦，姐姐支持你。”
三少对女人一向挑剔的很，很难见到他主动去请求女人为他做什么事，现在，他竟然纡尊降贵地对姜予涵用了“请求”这个词，还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意外和惊喜的吗？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利用好这个棋子。
姜静怡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看来洛城商界的龙头，究竟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来自费洛蒙的蛊惑，果真是竭尽所能的妖娆，流线型的瓶身犹如美人斜倚，五种不同色彩代表五种不同的意义。
黑色的是魅，紫色的是迷，蓝色的是雅，粉色的是柔，而红色的，是焰。
“这些，全部都是绯色的新款香水吗？”她的手指拂过每一个的瓶身，姜予涵一时间被这些彩色的瓶子迷乱了眼。
容蕴臻则是一脸淡淡的笑意，似乎，他并不意外，姜予涵会有这样的反应。
“莎士比亚时代流行一种寻找爱情的游戏，女孩将一块削了皮的苹果放在腋下，再将沾了自己汗水的苹果送给意中人，若对方喜欢这苹果的滋味，双方就会发展下去，这就是费洛蒙的力量。”容蕴臻继续解释道，“所以，我把这个系列定为费洛蒙的蛊惑。”
姜予涵的表情忽然有些疑惑：“你明知道我姐夫姓叶，为什么要让我——”
“但是，你不姓叶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她随即笑了：“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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