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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心冷

今日,西门府异常活跃。

下人们忙得不亦乐乎,因为这是他们亲切的三小姐定亲的日子,而他们府内,也很长时间没有喜事了。

在旁人张罗着的时候,西门羽兮悠闲地坐于花园一角的亭子中,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她一一检查细闻。

此时手中拿着的药,名为一夜殇,香味奇特,久闻之,会有一丝飘忽的感觉,主要功能是提神放松,调节血气的作用。这位药材并不名贵,随处哪家药铺都有卖。

虽是平常,但,它也是一味危险的药材,如果食用人不小心把它与家禽之类的食物混用,就会生成一种慢性毒药,吞噬着人的心神,破坏人的骨骼。

西门羽兮放下,发现摊在她面前的每味药材里面都参杂了些一夜殇,立刻眯起双眸,大声呵斥,“柴总管!”

本就站在远处不敢动弹的柴醒,听到叫声,惊吓地一跳,冷汗直冒,快速撒腿跑到羽兮跟前,低着头,看着铺满雨花石的地面,双手交错,“大小姐。”

“这些药材是哪家药铺分的?”

“回小姐,是大少爷管的那家药铺。”大少爷平常根本对那间药铺不闻不问,只知道寻花问柳,或是与一些狐朋狗友去豪赌,柴醒此时不仅对即将有特大灾难的大少爷露出可怜同情的表情。

哼,就知道了,西门商这个无用的人,只会给她添乱,看来她最近太好了,以至于这种小事情也会来找她。

“去把西门商请过来!”

柴醒忙不迭地点头,他注意到了请这个字的重音,说明一定要把大少爷找过来,无论何种办法。

“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夫人知道。”

柴醒点头,快速去抓西门商了。

王清丽啊!

西门羽兮一边分着桌上杂乱的药材,思绪却已经回到她当初刚回来时情景。

她,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俨然一个街头流浪的小乞丐。

西门府站岗的门卫,一见着破乱不堪的她站在他们府前,立刻上来驱逐她。

她不语,也不听他的话,门卫有些气急了,挥手就要给她一个大巴掌。

她身形一动,依然站在了西门府的门槛前,门卫自然是落了个空,他愤怒地朝地上啐了口痰,恶狠狠地冲过来,想要给她一顿暴打。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要接触到她漆黑的脸时,他停住了,拳头放软,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那是一双奇冷无比的眼,一接触到,就好似被冰冻了,内心猛然冲上一股寒流,让人不禁浑身发抖。

她终开口,声音嘶哑地好似复仇的地域使者,“开门。”

门卫一愣,然后听话地打开门,随后畏缩缩地站到角落,不再敢与这个大约十三四的小姑娘对视。

“吆,这是哪家的小乞丐,竟然敢跑到西门府,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走进大门,便听到一个声音尖锐的声音,她转头,是一个三四十岁,双眼内凹,眼内无神,身材瘦弱,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人。

这样丑的形象,不禁让她想起了她刚刚杀的那个人,内心似有一股潮涌澎湃而起,她握紧双拳,不再看他,她怕她会控制不住,再次出手杀人。

男人显然很不满意这个臭小乞丐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抓住她的肩,狠狠地说道:“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瞳孔渐渐胀大,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她洁白的牙齿有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默不作声。

“小鬼,我就是这南城鼎鼎有名的西门皓!”说出自己名字的同时,男人露出猥琐却得意的笑容,示意自己的尊贵,“这南城,谁不知道我西门皓的厉害!”

下唇的血越流越多,她的舌尖轻轻地舔着,嘴角略微渗出一丝笑容,似乎她喝的是什么美味汤汁。

西门皓显然被眼前这个小鬼弄得有些心慌慌地,他放开她,吆喝着下人过来,“快把这个小鬼给我轰出去!”

她的笑容逐渐扩大,她看着每个想近她身的人,眼眸幽深地似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咬住前来袭击的敌人。

众人都不敢与她对视,更不敢靠上前去,僵持了半天,竟无一人敢动。

“养你们这些狗杂种干啥吃的,平时耀武扬威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羊羔子啦!”西门皓气得小胡子跳跳地,他挥动着手臂,一个一个地拖动着那些不动的打手们,但,他瘦弱的身子,一个也没拉动。

“二叔,五年不见,竟然忘了我这个侄儿啦。”

她清脆的声音一出,顿时周遭的人都傻了眼,除了她稚嫩的与外形不符的童音,还有她话中的意思。

“你是——”

“二叔,我是西门羽兮啊,被亲娘送人的那个病小孩啊。”漆黑的脸上,她此刻的表情是什么,别人看不出,只看到一双眼睛显得尤为闪亮。

“真的,是羽兮?”西门皓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想上前,却发觉脚步异常沉重。

“二叔,你和我娘的事,我都知道呢。”

西门皓的额角冒出些许的冷汗,听到她的话,他可以肯定了,她确实是那个丫头。

“你们都先下去!”

闻言,下人立刻散去,走廊上只留下他们一老一少。

“你还活着!”他记得,那时,王清丽的药量放了不少,而这个丫头的身体,也确实烫得厉害。

“十分抱歉,我这个人命硬,其实,我也想就那样死在外面算了,但是,贱命就是贱命,很难就这么去了。”她越说越笑,脚步开始移动,方向西门皓。

看着她越来越靠近,西门皓突然感觉后脊梁嗖地撺过一丝冷风,他脑不待思考,脚步已经向后移动。

“二叔,你不要动啊,让我好好看看您啊。”

“你站住,你回来干嘛?”

西门羽兮停住脚步,她插着腰,朝天大笑,“笑话,这是我家,我当然是回家啦。”

“西门皓,你在这里干什么?”

转角处,传来一个细柔的女声,她,止住笑,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女人,一身淡青色的连身衣裙,腰间系着黄底镶着绿蝴蝶的绸缎腰带,莲步纤纤,手摇羽扇,翩翩而来。

王清丽,没怎么变,眼角略微多出几道细纹,然不损她的风骚妖媚。

“西门皓,这是哪来的乞丐子啊,还不快赶出去。”她看着西门羽兮,眼带嫌恶。

“她是……”西门皓紧张的情绪在见到王清丽的那刻更甚,他指着衣衫褴褛的西门羽兮,有些结巴。

“二叔,还是我来说吧。”她笑,走近王清丽,故意用她的裙摆擦拭自己漆黑的脸庞。

“你!”王清丽万万没想到这小乞丐竟敢这样做,她边扯着自己新做好的裙子,边冲着西门皓大嚷,“西门皓,你还不帮忙。”

西门皓站立原地,不帮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娘,我是羽兮啊。”王清丽的嚷叫,她的耳膜已经受够,她终于放开她的裙子,笑嘻嘻地对着她。

王清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手擦了下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漆黑,衣着破烂的孩子,惊讶地对视了较长一段时间后,她疑问性地看着身旁的西门皓。

西门皓没有看她,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双腿也不自觉有些微微颤抖。

“西门皓,她说的是真的?”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到关键时刻,他就魂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娘,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可爱的小蜈蚣还在这等你陪它玩呢。”说着,她拨开自己凌乱的黑发,露出耳垂后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王清丽惊呼一声,手中的丝帕随即落地,她立刻扯着西门皓的袖摆,面容苍白,“西门皓,她还没死啊。”

西门羽容放下手中的发丝,让黑发再次遮掩起自己的脸颊,她的黑眼珠一动不动,幽暗深渊。

“实在对不住,娘,如果我死在外面,那该有多好啊。”

王清丽狐媚的眼眸微微上扬,她放开西门皓的衣服,仰天大笑一番之后,阴狠的眸子直直射向西门羽兮,“没错,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别以为你回来了这个家就会要你,给我滚!”

“娘,我没说要你们接纳我啊。”她双手握拳,笑得欢畅。

“那你还不快滚!”

“我是来继承我那一份的。”她的指甲已经深入皮肤,熟悉的疼痛感让她迷雾般的眼眶瞬间清明。

王清丽捞起衣袖,一把抓住她的破衣衫,一双冰冷残酷的眼直直看着她,“你是来要钱的!休想!”

话音一落,一记响声立刻接踵而至。

西门羽兮瞬间扑到在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是如午夜梦回般熟悉啊,嘴角的鲜血让她扯开了笑,她玲珑的小舌似陀螺般迅速地上下一周转过,带着腥味回归口中。

“呀,娘,看来这些年,你的功力没什么进步啊。”她舔玩自己的食物,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手上的血丝让地上留下一片鲜红。

“你——”王清丽右手指着她,不敢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并非当年那个任她打任她骂的杂种了。

西门羽兮恢复一张冷脸,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身上的破布,眼睛严肃地看着西门皓和王清丽。

“实在是对不起,如果,我能死在外面,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碍着你们的眼了。”她深深地鞠了个躬,良久,她抬起头,又换成一脸笑容的她,“不过,既然我没死……”

一瞬,动作快而狠,西门皓和王清丽双双倒地,二人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将他们打倒的女孩。

“所以,你们就别怪了。”

四平小圆桌上,放着十余盆小盘,上门放着各色点心糕点,颜色五彩缤纷,很是好看。

西门羽兮状似无聊地捣弄着自己前面的桃花糕,细碎的屑子撒的到处都是。

“大小姐。”

西门羽兮没有任何反应,头不抬,手依然用筷子戳着已经惨不忍睹的糜烂物。

柴总管见大小姐没有反应,又看看来人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音量提高了一分,“大小姐,大小姐。”

西门羽兮终于放下末端早已沾满稠密物体的筷子,头随意抬到一边,眼睛似有若无地随意一瞥,拿起桌上那个被她摧残得看不出原样的桃花糕,大大地咬了一口。

“大小姐,这是我送来的聘礼。”久等的尚真星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没有任何一丝的尴尬与不快,他双手捧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品。

羽兮点点头,柴总管立刻笑嘻嘻地跑到尚真星跟前,接过礼盒。

站在尚真星身边的西门羽容,握紧他的手,对着他,甜蜜地一笑,然后朝着姐姐,“谢谢大姐。”

“不用谢我,”羽兮又低下了头,拿起筷子,杂乱无章的随意戳弄盘子里的食物,“以后不管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要再回来,这个家不会要你的。”

屋内鸦雀无声,片刻,一阵微微地讨论声,羽容的眼眶渐渐湿润,她的手突然被反握紧,她看了看身边的尚真星,勉强地笑了下,又对着座上的姐姐道,“大姐,我会记住的。”

“嗯,婚事定在下个月初。”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宇,眼珠转向左侧,声音有些苍白,“三娘没问题吧。”

张敏敏轻微地点了下头,看着女儿,她感到既欣慰又难过,高兴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就要立刻这个沉闷不堪的家里,难过的是,以后很难再见到女儿了。

“就这么决……”西门羽兮面色灰白,话未讲完,便一头栽进桃花糕上。

她身旁的人立刻吓得跳桌而跑,没有一个人上前寻看,而原本立于西门羽兮身后的柴总管也是一脸张望,不敢上前。

尚真星放开羽容的手,神情凝重,快速来到羽兮的身侧,扶起她,检查她的脉搏。

而不远处的西门商此时一脸算计,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转身看了看王清丽,右眼皮稍微向上扬了扬。

王清丽似是会意,她慢悠悠地走到羽兮身边,状似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尚大夫,羽兮怎么样了?”

尚真星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小瓷瓶,掰开羽兮的嘴,喂她喝下里面的液体,然后用自己的手绢帮她擦干净了脸。

“她没事的,只是有些走火入魔了。”他看着王清丽,羽兮的生母,突然明白之前为何觉得那些画为何感到熟悉了,他安慰地对着王清丽笑笑。

“那就好,就好。”声音渐淡,王清丽看着昏迷女儿的脸,温柔地为她扶起嘴边的发丝。

“夫人,这是雨露浆的配方,以后每天给她喝一碗就行了。”说着,他从包里拿出纸笔,快速写好递给王清丽。

王清丽眼尾轻佻,她接过配方,看了片刻,端起笑容,“尚大夫,哦,不,应该是贤婿,药方不会与什么补品相冲吧,我可是要为我女儿好好补补的。”

尚真星摇摇头,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抽出王清丽手上的药方,笔触一过,再次交还,“夫人,在服用这个药之前,千万不能喝什么油腻的东西,譬如鸡汤之类的。”

“知道了,谢谢啊。”王清丽小心翼翼地把药方揣进怀里,然后,柔媚地一笑。

“不用客气。”

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把那些刚想上来窥探的人吓个正着,羽兮站起身,感觉头很重,身体轻飘。

“那,夫人,我先告辞了。”原本他想扶着她,但,于理不合。

王清丽随意点点头,尚真星又朝尚不清醒的西门羽兮也招呼了声,然后对着羽容,神情凝视片刻,便悠然而去。

在座的人都屏息凝神,纷纷看着有些摇晃的西门羽兮,想上去又不敢,内心矛盾挣扎不停。

王清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人都撤了,只留下她和羽兮,临前,她看了眼西门商。

“羽兮,你好点了没?”

西门羽兮终于撑不住,她跌回椅子上,手支撑着额头,眼半眯着,气息频繁转换着。

“羽兮,你没事了吧,娘真的好担心。”她上去试图扶住她,却被羽兮躲过了。

“呵呵,大夫人。”羽兮冷笑,斜眼看着立于一旁,满脸担忧的王清丽,“您今日心情不错嘛,竟然有空来关心我了?”

王清丽脸一红,眼露凶光,随即逝去,她赔笑道:“羽兮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你还是在我心上的。”

“虎毒不食子,夫人,你有吗?”已无力再冷笑,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清丽,语气清淡。

王清丽半天没有回话,然,泪水却早已沾满她的脸,她痛苦地闭眼,又睁开,跪在西门羽兮的面前,捧着羽兮的裙摆,嚎啕大哭。

“演给我看?”她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她转头,不看一边狼狈的王清丽,下唇被咬的出了血。

“羽兮,是为娘的不对,不该对你下药,不该把你送人,不该打你骂你,一切都是娘的错!”

“是你的错吗?不是吧。”她的手微微抖动,眼眶红丝爆满。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羽兮,你一直是个好孩子,都是我有气没地方撒,拿你出气,是我不好,我连虎都不如,我根本就是禽兽不如!”王清丽撕心裂肺,猛扇自己的耳光。

“禽兽不如?”她回头看她,一张红肿的脸瞬间跳入她的视线,她有些惊讶,记忆中,王清丽一直是美丽高贵,妆容浓艳的模样,什么时候有如此狼狈的样子。

“羽兮,我知道我做的天理不容,但,我是真心改过的,看着你刚才昏倒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我这才发现,你对我是多么地重要,羽兮,原谅娘好吗?”极尽哀求的哭泣声,蔓延着整个房梁之上。

一张凶狠无比的脸,一张泪眼婆娑的脸,两张脸不断重合,又不断分离。

王清丽见羽兮长久没有回应自己,她停止哭泣,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银光闪动,划过她的一丝笑容。

“羽兮,既然你不原谅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以死谢罪。”说完,匕首直直地往心窝处刺去。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夫人,你的演技的确很高,差点我就相信你了,既然想得到我的原谅,不如就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表现吧。”是真,是假,已然不重要了。

王清丽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她站起身子,扶住浑身软弱的羽兮,“羽兮,娘以后一定好好陪着你,爱护你。”

“是嘛?”她怀疑地看了王清丽一眼,把全部重量靠在了她的身上,闭上眼,头挨着王清丽的胸口。

“羽兮,尚真星说你是走火入魔了,要好好休息。”边说着,王清丽边把羽兮散落于前的发丝束到后方,并拍拍她的背,扶着她,慢慢走着。

“羽兮,娘明天给你只老母鸡,让你好好补补。”

西门羽兮紧闭的双眼,微翘的睫毛在不停地抖动着,微凉的液体顺着颊边而下,她吸了吸鼻头,淡淡有了些许笑意。

“夫人,如果我说,要把你的相好给踢出这个家,你同意吗?”

王清丽身体明显一愣,随即又开始行走起来,“羽兮,商本就没什么本事,如果让他离开这个家,他会死的。”

“心疼了?”

“不是,他毕竟是你爹唯一的儿子了。”

“奇闻呐,你竟然会为西门韧着想了,”她笑出声,“还有,您老忘了,我是个杂种。”

“羽兮啊,都是为娘的不对,你不要放在心上了。”王清丽语气有些紧张,扶着她的手也时不时地收紧,“那时是我太爱西门韧了,爱到痴狂了,才会做出许多不合理的事情,羽兮,你一定要忘了那些不愉快啊。”

“西门商,一定会被赶出去。”

“好吧,一切随你,只要你高兴。”

“真的?”

“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快点好起来,然后和娘一起在这个南城好好走走,你打小就喜欢到处游玩,但是,我没有陪你,我希望现在做也不迟。”

西门羽兮停住脚步,推开自己的房门,离开王清丽的支撑,“是嘛?”

王清丽想随着西门羽兮一道步入房内,但却见西门羽兮在自己面前把门给关上了,她摸了摸鼻子,走了。

紧挨着门的西门羽兮,缓慢下垂,她没有让王清丽看到自己脸上的液体。

她,是真的吗?她该相信她吗?

摸着自己心的位置,她此刻正在猛烈地跳着,从未有过的跳动。

今日的温润软语,她期盼了多年,今日的紧偎相拥,她等待了多年。

是假的又如何,至少让她体会到了。

她笑着,躺在自己床上,甜甜睡去,梦中,她依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王清丽温柔地为她擦脸,喂她吃饭,带她游玩。

最近的天,总是在下雨,而西门羽兮的心情,却一直还算不错。

她靠在床背上,看着窗外的连连细雨,突然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干净平和,就好像自己从未走出过这栋宅子一般。

她的床边摆放着一把与床等高的褐色木凳子,上面放着一碗还在冒烟的汤汁。

她已经喝了一大半,虽然她很想全部喝完,然而,肚子的胀气让她不得不放弃之前那个意念。

王清丽端坐一旁,温柔地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她。

此番场景,她不知期盼了多少回,这次,终于成真,无论真心与否,她甘之如饴。

“娘,这些日子,你很辛苦吧。”她收回在外的视线,看着袅袅余烟,淡淡地开口。

王清丽为她盖上滑落的被子,拍了拍她的额头,“傻孩子,从何说起?”

“每天都要为我熬鸡汤。”

正在擦拭羽兮脸颊的手明显迟疑了片刻,王清丽干干地笑着,眼睛不自觉地闪到别处,“你是我女儿,为你做一切事情都是应该的,谈何辛苦二字啊。”

“是嘛,谢谢你。”她闭上眼,胸中似火山熔岩般随时要爆炸的感觉。

“傻孩子,对我这么客气干嘛。”她宠溺地握着羽兮的手,眼带笑意,深不见底。

她闭着眼,看不见王清丽虚假的表情,感受着她温柔的声音,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王清丽,你可以让西门商进来了。”

闻言,王清丽立刻甩掉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重要吗?”

王清丽得意一笑,踢翻放在鸡汤的那只褐色凳子,双手插腰,“的确,这些已经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已经落在我手上了。”

“恭喜你。”

王清丽甩了她两巴掌,得意地看着她,发现她仍是闭着眼,用手拨开她的眼,“你以为闭眼就可以当这些是假的吗?”

西门羽兮正视她,笑了,笑得异常兴奋,双眼闪闪发亮,“娘,你好漂亮。”

王清丽呆了下,有些无趣,她放开自己的手,走到门边,开门,男人走进。

西门商急嗖嗖地奔到床边,看了眼躺着不动的西门羽兮,扭头对着王清丽,疑惑地问:“成功了?”

“废话,不成功,你会站在这里。”王清丽啐了他一口,“没看见她的脸苍白的像个死人啊。”

西门商放下心,他双眼凶狠,嘴边淫笑,他跳上床,掀开被子,手在羽兮的身体上滑动,“哼,臭丫头,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你想干什么?”她的眼中露出害怕,瞳孔越来越大,焦急扩散,眼前的人与那时的他,身影重叠,冷气窜遍全身,她浑身发抖。

“没想到你也会害怕啊!”他的手摸上她娇嫩的脸上,笑容猥琐,“老子叫你上次那样羞辱我!”

随着话落,“哗”地一声,羽兮的衣服全部被撕碎。

“商,你干什么?”一直未出声显然也被西门商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抓住他的手,厉声问道,“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这样做!”

“大娘,当然我是爱你的,”他讨喜地对着忽然出现的王清丽,“可是,大娘,你难道忘了那天的羞耻了吗?”

王清丽的眼流转百回,她松开了她的手,残酷地看着一脸害怕的羽兮,“羽兮,你知道娘最讨厌什么吗?”

西门羽兮的泪珠顺流而下,她充满恐惧的眼紧张地看着她的亲生娘亲,用力地摇头。

“我的尊严,你不应该践踏,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践踏我的尊严!”

王清丽退后,悠然地坐在临近的椅子上,双手抱臂,看着浑身发抖的女儿,笑得异常动人。

西门商得到王清丽的首肯之后,双眼亮光闪闪,他三两下,羽兮的衣服便已全部被剥落,雪白剔透的肌肤立刻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抿了抿嘴,干咽了口口水。

“没想到,你皮肤又滑又细,摸起来真是舒服。”

粘稠的液体滴落在羽兮滑腻的肌肤之上,冰凉恶心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全身,她一直抖,她的头一直摇头,她的眼空洞无神,她的嘴一直低喃,“不要,不要,不要……”

“臭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她嫌弃我这个旧人啦?”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王清丽不禁气血攻心,立刻把西门商的头转向自己。

“大娘,”西门商赔笑道,“她哪有你的万分之一,你的万种风情,我可是一直记在心上啊,今天不是要给她教训嘛,不然,我都不像碰她!”

王清丽满意地点点头,凑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声音缠绵,“快点,然后,再到我房里。”

“大娘,小儿遵命!”

西门商一说完,猛地进入西门羽兮的身体内,干涸的感觉让他的兴趣顿时丧失,立刻草草结束,并像是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件,叫来王清丽,指着羽兮的下体对王清丽说:“看,你这个女儿也不是个什么好姑娘啊,早已被人破了身了!”

羽兮的眼看着王清丽,发现她的眼中,厌恶嫌弃的成分更是加深,突然,她大笑,一提气,血涌出口,喷溅了他俩一身。

“死丫头,商,给我打死这个丫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屋内瞬间安静,只除了羽兮的笑声。

“大姐,你的病好些了吗?”

没有任何一丝声音,门外的羽容眼珠一转,跑到窗边,从缝隙间望向里面。

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蹲下身子,拍着胸口,大力呼吸。

她该不该进去救大姐呢?

“她十岁之前,也这么凶吗?”

“她,总是一个人吗?”

“你大姐,没有朋友吗?”

尚真星曾经的问话突然在她脑中流转,她摸着脸,她发现她的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原来,大姐一直都是一个人呐。

门被踹开,西门羽容立刻跑到床边,把衣衫不整的西门商给拉下床,用被子盖好羽兮****的身子。

“大娘,为什么?”她看着痴笑的羽兮,痛心地问出她的疑问,为什么可以这样对待亲生的女儿!

“商,快把门关上。”王清丽不理羽容的问话,立刻吩咐西门商做好掩护工作,“把这个丫头也杀了。”

“大娘,你——”羽容抱住仍在颤抖的羽兮,不可思议地看着平时高贵优雅的王清丽。

“还不动手!”

“大娘,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那怎么办?”

西门商套好裤子,坐下,用手撑住下颚,思考半晌,眼睛一笑,他看着羽兮和羽容,坏笑着。

“怎么样?”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王清丽皱眉催问道。

“把耳凑过来。”

边听边点头,王清丽忘情地拍着西门商的肩膀,赞同的笑着,“商,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哪里哪里,还是大娘你最厉害了。”

痴笑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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