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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经济建设(13)

太行地区自从1942年以来,五、六专区,遭到了严重的旱灾,华北大部分没有下雨。1943年的夏季又普遍缺雨,禾苗许多枯死,导致了旧的灾荒还没有完全消除,新的更严重的灾荒又到来的情况。而且新的灾荒的范围比以前又有所扩大,除了五、六专区以外,干旱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一、四专区。自1943年5月14、15日下雨后,除二、三专区个别县中间曾落一两次偏雨外,大部分地区到8月初才开始落雨,整整旱了两个半多月,一个暑天没有一滴雨,所有早种玉茭、豆子、南瓜、蔬菜、一部分谷子大都枯死了,有的地方种过两三次①。长时间缺少雨水,使旱情越来越严重。冀鲁豫的重灾村有1050个,轻灾村有580个;五专区五个县平均收不到二成五,六专区三个县平均每人收不到三斗八升,最少的收不到六升秕糠。按最低生活限度,一个人一个月要消费一斗,五、六专区还缺八个月的粮食。根据地的30万灾民,已经临到饥饿的边缘了②。

2。水灾

晋冀鲁豫边区的自然灾害不仅有旱灾,水灾的范围和程度也不容忽视。山西部分地区昔东等县,1943年9月间天雨连绵,遭了水灾。有一部分田地因为雨水过多,禾苗被毁坏了。清浊漳河两岸15000多亩好地被冲毁,山坡、山沟冲得不计其数,有的谷子又倒青了。

同样是1943年9月,洪涝灾害降临冀南大地。19日起,冀南大部地区连续下了7天大雨,房屋倒塌。27日,日军在临清大石桥、武城渡口驿将运河掘开,在鸡泽县将滏阳河掘开,并破坏漳河河堤,造成洪水泛滥。冀南平原一片汪洋,被淹死的人畜顺河水漂流,造成严重水灾,全区灾民408000余人③。

据事后调查,泛滥的河水波及近30个县。其中以三专区的馆陶,六专区的武城、清河等县受灾最重。馆陶全县64%的村庄,成了水区;武城全县226个村庄,被淹没110个,淹没耕地约占全县耕地面积的五分之三;清河被淹没①《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二),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153页。

②《冀南革命斗争史大事记》,河北人民出版社,1993年6月,第235页。

③《冀南革命斗争史大事记》,河北人民出版社,1993年6月,第235页。

四分之三;故城也大部被淹。二专区的任县、隆平,简直成了滏阳河的蓄水湖。当地军民拼死抢救,筑堤疏河,才使水势稍杀,水患稍缓。日军却不分昼夜,驾着汽艇,到处抢粮和袭击筑堤民工,破坏筑堤工程①。

3。蝗灾

旱灾和水灾是华北比较常见的自然灾害,在旱灾过后,因为气候的关系,又紧接着发生了蝗灾。1943年和1944年的全区性蝗灾,严重威胁到了根据地人民的生存,给根据地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影响。

由于连年干旱,在六月中旬,豫北安阳、林县、武安及冀西、沙河、邢台、磁县等地于1944年夏季,发生了蝗灾,随后山西黎城、潞城、平顺等县也发生了蝗灾,情况十分严重,一直闹到秋后,吃了好多秋田、蔬菜和麦田②。

袁毓明曾在《太行人民打蝗记》中做出如下描述:”蝗蝻刚刚爬出来的时候,黑黑的,个儿像麦粒一般大,……蠕蠕地向一块聚拢……一忽儿由一片聚成几亩大……风一吹动,汹涌起伏,好像深色的海浪。“”飞蝗来时。……遮天盖日……落地就是几座山,几道沟使人看不见地皮,严重的地方有一、二尺厚。落在树上,能把树枝压弯,甚至于压折。“蝗灾的规模之大、危害之深由此可见。

连续两年的严重蝗灾,不仅波及的范围广,而且其影响程度比较深,造成的损失也很大。蝗灾面积,南起黄河北岸的修武、沁(阳)博(爱),北起正太路南侧的赞皇、临城,东连平汉县的磁县、武安、邢台、沙河,西达太行山巅的平顺、陵川、和顺、左权,共波及20余个县,约3000平方华里,为太行区县单位的46%,而且扑灭一批又来一批。到9月下旬为止,袭来的飞蝗群共有6起。受损害的庄稼,夏、秋两季总计60万市亩以上,差不多占太行全区种植面积的13%。事实上,如果不紧急动员奋力扑打,蝗虫可能吃光灾区所有农作物③。

当时有人作了一个计算:一斤蝗卵可以孵飞蝗38000只,一斤蝗蝻约13000只,一斤飞蝗约800只。太行区10个县刨蝗卵11万斤,打蝗1825万斤,其中蝗蝻与飞蝗各半,如果蝗卵、蝗蝻都按成虫划算,合计就有12690500斤,即飞蝗1300亿只,假如两只飞蝗一天吃一茎谷苗,一亩地平均12300茎,那么,这些蝗虫每天可以吃掉5287700亩有余。太行区当年种植面积为①齐武:《晋冀鲁豫边区史》,当代中国出版社,1995年7月,第406页。

②《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二),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153页。

③《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25页。

4693000余亩,还不足这些蝗虫一日的消耗。①虽然这种简单的计算并不十分科学合理,但是从统计的数字可以看出,当时蝗灾的严重性。

4。其他灾害

以上三种灾害,即旱灾、水灾、蝗灾的分布范围比较广,影响程度比较深。当时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所遭受的自然灾害除旱灾、水灾、蝗灾以外,还有其他的灾害。只不过在相比较之下,以上三种灾害早造成的损失比较大。冰雹和疾病,在一些地区也造成了相应的影响。如1943年秋,冀西各县遭遇了冰雹,使山货大为欠收。虽然从时间和空间范围上来说,这不是主要的灾害,但是受到冰雹影响的地区,损失是不小的。再如,由于日本侵略者的摧残,伴有战争引起和因战争而加重了的自然灾害,双管齐下,使根据地农村的积蓄迅速枯竭,人民生活条件极端恶化。加以医药设施的缺乏,引起疾病流行,形成另一种灾害。据三分区左权县拐儿镇的调查,1939年至1941年三年中,该镇三种疾病(伤寒、疟疾、疥疮)流行,患者占人口的比率是:2。

1%,21%,22。3%,就是说,差不多每4个人中,便有一人身罹疾病。这种情形,在山区是普遍的。它大为加重了战争所造成的劳动生产力的削弱。战前太行全区每区每个劳动力,平均耕种土地20亩,1942年要耕种30到40亩②。

(二)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减灾救灾具体措施

面对一系列自然灾害,边区政府从强化政府职能、组织民众自救等层面采取了具体措施,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1。政府层面

加强救灾教育,启动减灾救灾应急机制。第一,加强救灾教育。

由于一些农民比较愚昧无知,在自然灾害面前,不是用科学的方法解决问题,而是相信封建迷信。特别是面对蝗灾的时候,有些人求神拜佛,相信神仙法术能够救他们于水火。因为蝗虫的卵到了变虫的时候,刚刚张出翅膀的蝗虫一批一批往外飞,所以大家错觉到是越打越多,当时特务分子趁机造谣说:”这是神虫越打就越多。“甚至有的村子干部代替群众,要求唱戏或烧香,磕头。这时向群众说明:”现在正是出的时候,所以越出越多,并不是越打越多,假若不打,比这还要多。“③根据地政府也一直告诫广大人民群众,①《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25页。

②《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26页。

③《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二),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577页。

要自己积极克服困难,自己努力,政府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群众,和大家一起,共度难关。在政府的教育下,人民开始积极地打蝗虫,不再听信特务的谣言。

在其他自然灾害面前,也有人相信神力。遇到久旱不雨时,去救神拜佛,求神仙降下甘霖,这样的做法不是没有。通过政府的教育,做思想工作,农民终于意识到了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依靠求神拜佛是行不通的。

第二,灾民重置。

因为恶劣的自然条件,使许多耕地大幅度减产,甚至有些耕地颗粒无收。种植的代食品,如蔬菜、瓜、果等,产量也大大减少。这就切断了土里刨食的农民的生活来源,没了吃,没了喝,使他们无法生存,只好逃荒到其他地区。这就造成了灾民的流动问题。如何安置这些灾民,是对根据地政府的巨大考验。因为灾民安置不好,会造成根据地政治生活的动乱。因此边区政府对灾民的吃、住都提供了一些优惠,以帮助灾民度过难关。

冀鲁豫行署曾于1943年颁发过关于切实安置流亡灾民并供给铺草的训令。其中明确指示,各区、村认真依令安置照顾,并由村中供给住所,对于村中常住之灾民并向区报告登记,每人借给铺草10斤,于去时归还,如有亏损,准许该村由公柴内报销①。

太行区曾规定,安置灾民地区,要准备住宅,组织灾民参加各种生产,介绍各种职业活动,发给一定量的吃用。如左权对没办法的灾民,每大口给米四十斤,小口二十斤;襄垣在年关时对灾民大口给小米二斗,小口一斗,另加糠一斗。其他地方也大都如此。对落户之灾民,要与旧户一般待遇。要吸收他们参加村中政治教育娱乐活动,享受村民应有的权利。这种措施,曾取得灾民极大拥护,一个敌占区灾民感动的说:”根据地是另一个世界。“②组织灾民移垦,为了顺利进行这一工作,政府特颁布了移垦优待办法,不增加土地资产负担,半年不支差,沿途招待灾民出境,专署县政府派干部负责带领,发给移民一定路费,出门时移民本身要有编制组织,并要携带上生产工具和生产用品,以及所有牲口什物等等③。第三,厉行节约。

厉行节约主要在党政军团内进行,主要是节约粮食,同时也开展了节约①《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第一辑,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年12月,第1326页。

②《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141页。

③《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141页。

生活用品的运动。

太行第五专署于1943年颁布克服灾荒困难改变粮食定量厉行节约的命令。规定:自8月16日起,实行节食。计8、9、10三个月份,正规部队减为1斤5两,游击部队减为1斤3两,后方机关(按师政指示)及政府(包括党政民学荣誉及退伍军人)减为1斤2两。11、12及明年1、2、3、4月的6个月份,正规部队减为1斤3两,游击部队减为1斤1两,后方机关及政府减为1斤。明年5、6两个月份,正规部队减为1斤,游击部队减为15两,后方机关及政府,减为13两。其他不足之数,由耕地生产粮自行弥补①。除了减少粮食供应外,还规定粮食与蔬菜、野草、树叶、树皮混食。没有受到灾害侵扰的地区,也要厉行节约,以支援受灾的地区。

”十八集团军“前方总部参谋长滕代远和副参谋长兼后勤部长杨立之,曾于1943年为部队救灾渡荒制定生产节约方案,简称”滕杨方案“。鼓励人民进行农业、手工业、副业的生产,并且对节约使用服装、办公用品、粮、煤、公用物品、牲口装具、生产工具的给予奖励②。

晋冀鲁豫边区政府于1943年颁布关于节约救灾的指示规定:县级以上机关,每日每人节约小米半两,剩饭严禁喂猪,于灾民返乡过往者,应注意将剩余之米饭锅巴招待为要③。节约的方式有很多,有冷食一日,节省的柴火费救灾者,有的糠食三日,拿余米救灾者。

晋冀豫区党委于1942年8月发出指示信,要求全区党政军民减少粮食消耗,多以蔬菜、野菜代食。同时还提出严厉惩处任何形式的贪污和浪费。

第四,粮食调剂。

在根据地内,按照居民的实际收入情况,把居民划分为四个等级:有粮户、够吃户、有钱卖粮户、没钱卖粮户,并且分发了三种不同的购粮证:市价粮、贱价调剂粮、救济粮。这样的划分和分配方式,可以把调剂的粮食用到最需要的地方,不会出现有忍饥挨饿的,同时又有余粮吃不完的情况。太行第五专署规定粮食内调剂十分之一谷糠或杂粮,以弥补粮食之不足④。对于①《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第一辑,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年12月,第1348页。

②《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第一辑,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年12月,第1344页。

③《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一),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267页。

④《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第一辑,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年12月,第1348页。

一些比较富庶的或没有受到灾害侵袭的地区,动员当地人民及干部节约粮食、糠菜,来接济灾区的同胞。1943年6月,豫林北县灾情十分严重,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决定拨出粮食一百万石,急赈灾难中的豫北人民。

第五,政府援助。

政府援助主要包括减负救灾、贷款贷粮和以工代赈。

为了减轻灾民的负担,边区政府依照灾区情况,在1942年的秋收后,一次即给五、六两个专区减免公粮45000石;在1943年麦收时,又给一、五、六三个专区减免公粮15000石。先后共减免公粮60500石,使灾区负担面平均在50%以内,这对灾民来说,是释了一个很大的负担①。据统计,仅太行、冀南两区1942年比1941年减免了公粮1/3到1/2,有的县甚至减免了2/3。另据回忆,太行区1942年减征公粮达3080斤②。在太岳区,政府也执行了减负政策,1943年9月,太岳行署在岳北减轻公粮负担37。5万公斤,在岳南减轻公粮负担75万公斤、公款15万元③。同时,边区政府还开展了减租减息工作,来减轻灾区人民的负担。规定租佃双方必须依据法令,自动执行,应减租者减租,应减息者减息。规定”一切租地,原租额一律执行二五减租,原租额不及千分之三七五者,亦照减。减租后低于千分之三七五者,照减后租额,照(但)此标准,视土地之硗瘠肥沃可以合理之收缩,如特别硗瘠土地之租额,得低于千分之三百“。”普通欠租,在二年之内者,按二五减租计算,于五年内分期偿还,二年以外的欠租,一律免交。“”故意巧取多收利息者,当依法严办。“④

边区政府对灾区最直接的减灾救灾措施就是贷款贷粮。

太行区在1942和1943两年的时间里,前后共赈出小米二千石,低贷一万二千石,打蝗奖励一千石,共赈贷一万五千石,再加上农业贷款三千六百五十万,水利七百万,手工合作贷款一千六百五十万,共计六千万⑤。

对受灾地区的贷款,有的款项是专款专用,这样有利于把贷款用到最需要的地方,解决最迫切的问题。还有的贷款利息比正常的利息低,这是边区政府心系百姓、为老百姓着想的表现。边区政府发放的贷款,为受灾地区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对救灾工作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①《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第165页。

②《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简史》,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7年4月,第40页。

③中共山西省委党史研究室:《太岳革命根据地简史》,人民出版社,1993年2月,第213页。

④《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一),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186页。

⑤《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河南部分)(三),档案出版社,1985年8月,第267页。

灾民的最大问题就是吃饭问题,因此,每年春季播种粮食时,政府时常发放贷款给灾民。太行区曾一次性发放贷款三百万元,用于春耕。贷款着重分配给贫苦灾民,购买种子、农具、牲畜、肥料之用。另拨救灾贷款十万,专给一部分极贫灾民解决困难。同时配合着春耕季节又发赈济粮五百石,三次贷粮五千四百石,救济补助灾民生产之适用①。

在战争环境下,走山路,运粮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边区政府决定让灾民参与运粮,这样既能解决人力资源缺乏的问题,又能使灾民获得一些口粮,从一定程度上缓解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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