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静观其变
如果说别人对唐飞是钦佩，那高金杰简直就是崇拜。
从高岭万蚁啮身，到昨天千狗探查助救，高金杰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小兄弟已经是心服口服。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看着唐飞也是会心一笑，水迁虽然还有疑惑，却也信了八分。
“好，我待会儿就去看看，顺便摸摸情况。你们呆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
水夫人很快端来饭菜，热情招呼众人吃喝。
这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一副典型家庭主妇模样，端庄周正，只是眉眼之间藏有很深的忧郁。
水迁走了，唐飞和水夫人聊起了家常。
“大嫂，家里就你和大哥两人？”
水夫人摇头道：“不是，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哦，和你差不多大。”
“怎么没看见她？”
水夫人叹口气道：“唉，前年宫里选秀女，她选进宫里了。”
在唐飞的印象里，进宫要么是皇帝妃嫔候选人，要么就是当宫女，都是为皇帝服务的。若是碰上荒淫无耻的皇帝，还有被糟蹋的危险。
“她在宫里做啥？能回家看看你们吗？”
“小兄弟有所不知，当今皇上是个好皇帝，对宫女不错。他规定，宫女在宫里当差三年就可以回家，还送嫁妆。我们满以为今年孩子就可以回家，谁知道，唉！”
水夫人这口气叹的，充满着深深的哀伤和绝望。
唐飞警觉起来，忙问道：“大嫂，你别急，到底出了啥事？如果能帮忙，我一定帮你。”
“小兄弟，这个忙你帮不了啊！算了，不说了。小兄弟，你今年多大？娶媳妇了吗？”
唐飞呵呵一笑，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说。
预定的已有三个女人，两个已经有夫妻之实，只是还算不上媳妇。
“大嫂，我今年才十七，还小，媳妇过两年再找。”
“说的也是。你小小年纪就上战场，还敢冒险到我们这儿来，胆量着实不小，肯定也有几分本事，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媳妇的。唉，可惜我的韵儿。”
“你女儿叫韵儿？”
“是啊，韵儿今年十八了，本来今年就可以回来，我们也准备给她找个好人家，谁知道，唉！哎呀，你看看我，又扯远了。小兄弟，你们休息吧，我到前面给你们望风去。”
水夫人歉意地笑笑，起身走了。
一说起女儿，水夫人就满腹辛酸唉声叹气，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可她不愿说，自然有什么苦衷。
唐飞不好勉强，只得吩咐众人轮班警戒。
一个多时辰过后，水迁回来了，一脸的兴奋。
“好戏，真是好戏！高兄弟，还真给你说着了，太过瘾了。”
高金杰凑上前，笑道：“怎么会骗你呢？水大哥，那些狗狗都死也不动是吗？”
“那是！呵呵，怎么打骂都不动，最后还一起造反，还是恭王爷和金玉公主的狗带的头，差点和官兵打起来。哎呀，咱活了大半辈子，真是开眼了。”
水迁连说带比划，兴奋至极。
众人只是笑笑，好像这件事他们也看到了一般。
水迁明白过来，眼睛闪光，走到唐飞面前。
“小兄弟，真有你的。我见过指挥人的，还没见过能指挥畜生的。小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飞淡淡道：“水大哥，雕虫小技而已。哦，你探听点什么没有？”
水迁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听到些议论，说你们是天兵天将下凡，还说有神灵相助，能撒豆成兵飞沙走石飞天遁地差遣飞禽走兽，说什么的都有。”
唐飞笑笑道：“水大哥，我们真有那么神，还会呆在你这混吃混喝吗？哦，他们找不到我们，绝不会罢休的，还会有下一招。我们不能露面，还得有劳水大哥出去看情况。”
“那没问题。”
你急我不急，不管你耍什么诡计，我自岿然不动，最后着急上火累死脑细胞的还是你。
唐飞静观其变，伺机而动这一招，也确实把慕容德急得够呛。
下午，水迁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什么也没打听到，只好回来。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街道口传来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水夫人从外面进来示意，水迁脸色一变，急忙让众人赶紧进地道。
地道里，众人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干等。
过了好半天，水迁才让众人上来。
“水大哥，怎么回事？”
水迁叹口气道：“是大内总管胡公公看望我们来了。喏，还带了许多东西，说是皇上赏赐的。”
屋里的确有几个包铜镶金的大箱子。
高金杰讶异道：“皇帝送东西给你？你跟皇帝有关系吗？”
唐飞灵光一闪。
“水大哥，皇帝这么看重你，是不是跟韵儿姑娘有关系？”
水迁看看妻子，点头道：“小兄弟说对了，确实跟小女有关。只是这是大赵机密，小兄弟还是不要打听，免得引火上身。”
高金杰呵呵笑道：“水大哥，我们来京城救人，已经成了大赵死敌，还说什么引火上身？再说了，你救了我们，已经犯了死罪，这机密不机密的，有必要隐瞒吗？”
水迁一愣，嘴唇蠕动，却没声音。
水夫人叹口气，也没说话。
两人这么沉默，众人也不好追问。既然这机密与他们女儿有关，事关女儿生死，他们也自然有所忌讳。
“水大哥，我们不打听。不过，看起来令嫒颇得皇帝爱护，不会有事的。哦，你探查的情况如何？”
唐飞也想不明白水韵姑娘究竟怎么回事，不过他确信水韵颇得皇上欢心，不然，皇帝也不会特派大内总管亲来抚慰。可是，就算是被皇帝纳为妃子，也不算国家机密啊？
水迁忙道：“我看到了一些，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大街上的官兵都不见了，城门也开了，不过搜捕也没停。哦，好几条街上，都有几个陌生人在转悠。”
这可是个新情况。
柯鹏沉声道：“司令，这是他们的欲擒故纵之计，目的就是引我们出去。”
众人连连点头。
唐飞向柯鹏投以赞赏的目光，点头道：“不错，他们没有办法找到我们，但我们不可能不出去。他们这么做，就是等我们上钩。不过，这条计策比的是耐性。水大哥，你这儿现在安全极了，不嫌弃我们把你给吃穷了吧。”
他说安全级了，当然有所指。大内总管这时候亲自来，抚慰是一方面，恐怕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好让众人都知道，水家和皇家关系亲密，决不能随意侵扰。
屋里响起一片轻轻的笑声。
水迁笑道：“小兄弟说哪里话，你们尽管住，有我一口馒头，就决不让大家吃窝头。不过，不是大哥我赶你们走，你们确实得好好想想怎么出城才是。”
唐飞笑道：“水大哥放心，他有方天戟，我有金箍棒。城门既然开了，我就有办法出去。等着瞧吧！”
他这么自信，水迁如释重负。
接下来几天，唐飞按兵不动，除了和弟兄们在水迁画的地图上比比划划，就是和大家聊天说笑。
梁牛和郁明义中毒太深，形同废人。唐飞虽然看了几页医书，可医术完全不懂，没有办法给他们诊治。不过，两人思维还清晰，将有关高岭的事情统统跟唐飞说了。
“唐兄弟，姜鼎甘心当汉奸，还如此残害我们，我跟他恩断义绝不共戴天。回到高岭，不必你说，我也会号召所有弟兄投大夏抗胡狗。只是我和三弟已是废人，内子和妹妹生死不明，难以统领山寨。为长远计，我恳请你担任高岭大当家，带领弟兄们谋个好出路。”
郁明义当即赞成，高金杰更是举了双手。
当初和姜鼎郁明义谈论唐飞的时候，他也是半信半疑，并不觉得唐飞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半大小子，能将广幕置于麾下，完全是凭借着机缘巧合，凭借着陈二嫂的人脉。及至被姜鼎出卖，押送至大赵，过着等死的日子，心中已经没有生还的念想。谁知就是这小子，不顾千里迢迢，不管龙潭虎穴，生闯王府，强势将自己就出。不说他的神通，就说这份胆量，世上几人能有？只有将高岭托付于他，高岭才有希望。
这个问题，唐飞不是没想过。张大彪回广幕的时候，也曾这么说过。不过，唐飞还是有自知之明，除了梁牛或曹琴，就是郁明义估计也难镇住那些桀骜不驯的野汉子。
“这个不忙，回去再说。这次出来，本来是要将你们四个都带回去的，可惜功亏一篑，我很惭愧啊。不过我断定，嫂子和令妹也不会有危险。你们出来了，他们就只能以她们为人质。你们放心，救嫂子和令妹的事包在我身上。”
梁牛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这么冒死营救，怎么报答都不过分。要说惭愧，也是自己有眼无珠，结交不善。若是自己当机立断，毅然投向大夏，怎会落得个如此下场？还连累了妻子、妹妹和三弟？
是的，一切等回去再说，不管唐兄弟愿不愿意，高岭就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