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直到离去气都没消近,但在凌晨以后突然又打电话过来。林小霓已经关灯趟在了床上,她就在黑暗里听秦白对她说:“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去解释是因为觉着没必要,又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何必让一些无所谓的人假装关心,背后又津津乐道!”
林小霓知道他说的没错,秦白的不解释确实是快速结束掉这个话题的好办法。这些她都懂。可就算懂了,也无法缓解内心的难受。
“对不起,今天让你为难了。”想到秦白这么晚打来电话,一定是心里难受睡不着。
他在电话里轻声笑了笑,“是我让你为难了,可我的本意不是这样。小霓,我总想让你坚强一点,又怕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你能理解吗?你愿意为我变得勇敢一点吗?”
秦白的这次擅自行动,也得到了军事夏阳阳的严肃批评。“你是不是二?怎么能一下子就带到熟人面前呢!就算想公开,那也得循序渐进,先从陌生人开始呀!”
秦白挨了骂也不敢回嘴,还得低声下气问人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头开始呗!”
“又从头开始?”他郁闷!
其实还好啦,林小霓虽然难过了几天,但并没完全放弃想跟秦白在一起的念头,她只是来来回回犹豫着。
她还不知道夏阳阳跟秦白是一伙的,偶尔会向好友倾诉自己的感受,夏阳阳就借机劝她别那么玻璃心,“秦白要真在乎能带你抛头露面么?就算被人说几句又能怎么了,什么话题都是三天新鲜,谁也不能整天议论你们俩这点事儿!”
秦白真该好好谢谢夏阳阳,往往她一句话顶他十句好用,毕竟她更能猜透林小霓的心思。
秦白最近的闹心事又开始多起来,不仅是林小霓这件,有一天一个监狱的领导突然找到他。那个领导曾经管理过秦白,跟他“关系”处的不错,这次他私自找来是为了透信,说陆超然最近在狱里闹得很凶,总说秦白的案子有隐情,说他知道内幕,要求对他重审,说他愿意出庭作证。
“他是不是疯了?!”
“你最好小心点,万一风声我没有压住透了出去,麻烦还是挺大的!”
秦白向他道了谢,免不了“表示”一番。然后他就去见了陆逸楷。
“我可什么都没做,如果他想鱼死网破,我就不得不先想点办法了!”
陆逸楷听着他的话,脸如死灰般难看,但他没有发火,反而对秦白说:“你能先来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很欣慰,看来你还是信任我这个父亲的。”
现在可不是套近乎的时候,秦白显得不耐烦。虽然他手里握着足以至陆超然于死地的证据,但他也不是没有丝毫恐惧。监狱毁了他原本可以很幸福的人生,他正拼命想修复想挽回,可不想再深陷囵圄,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你放心,事情我会解决的,就算我拼了一切,也不能让两个儿子都在牢里蹲着。”陆逸楷向他保证。
问题是,他的话能信吗?秦白信过一回,结果被骗的惨不忍睹。他咬着牙,看着他,一定把脑子里想的事闪现在了眼睛里。
陆逸楷读懂了他的心,他还是很平静,淡淡地说:“我不会骗你两次。”
但愿吧,秦白希望自己不要再恨他一次。
秦白跟父亲谈了期限,期限内他可以信任他,由他出面解决,但过了期限事情还不能解决的话,他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陆逸楷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秦白不得知,但据说董律师去过监狱后,陆超然属实消停了下来。看来陆逸楷不论对付哪个儿子,都很有招儿。
这段日子不仅陆超然添乱,公司事情也不少,秦白可谓亚历山大。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他想好好放松一下。
秦白喜欢足球,曾经是利物浦队的铁杆球迷,好多次专飞欧洲为了看比赛。可他现在太忙,没那么多时间,正好亚洲联赛有一场球在这里踢,虽然水准没法跟欧洲比吧,凑合着看看也行。
一个人看球没意思,足球都得带着足球宝贝一起看,秦白这几天忙得也有点冷落了林小霓,正好借机再拉近点距离!他卖了两件足球衣,一大一下,专业看球范儿,还可以当情侣装穿!
这次看球周围全是陌生人,也符合夏阳阳所说的“战略”!一切准备就绪,他向小霓发出了邀请。
林小霓最近心里空落落的。她并不知道秦白在忙些什么,只知道上次那件事惹他生气了,然后他就对她冷淡了许多。在这次重新建立关系的整个过程中,都是秦白在积极主动,就像当年勇往直前的她一样。而她则一直骗自己并非想复合,这种谎言根本经不起考验,当秦白偶尔一疏远,心里的难受就把她的真实想法暴漏了。
接到秦白约她看球的电话时,林小霓感到自己的心情如坐过山车般呼一下冲到峰顶,但随即又跌入低谷。她讨厌这个心口不一虚伪的自己。
看球那天是个周六,天气有点阴,所以秦白除了带来拉风用的情侣版球衣外,还给她带了件外套。他就是这么心细体贴。
离球赛开始的时间还很充裕,所以他们没赶着去体育馆,还特意先去吃了个晚饭。岂料吃完饭上路后,越往那边走越堵车,一打听才知道居然还有场音乐会也是今天,场馆就在体育场旁边!
秦白不想破坏看球的心情,尽管一直堵,还是跟小霓说说笑笑。可是半个小时车子纹丝不动也就算了,后面还有一个无良出租车司机插档抢道,导致追了秦白的尾。
这真是郁闷的想撞墙!
“要不咱们搭轻轨吧。”林小霓建议。
秦白有些犹豫,直到林小霓保证自己坐轻轨没问题,他才点了头。
堵在路上的车那么多,轻轨可想而知得有多拥挤,秦白护着林小霓好不容易挤上一班,在车厢里被推搡的都快站不住。
“怪我,今天就不该出来!”他觉得自己战略又失误了,还不如带小霓去轻松看场电影,或者在家呆着。
不过罪虽然受了些,倒也不是一点没收获。林小霓害怕被挤倒,只能在人群里紧紧依偎着秦白,倒是让他找回了曾经恋爱时的感觉。
幸好轻轨不会堵车,赶在比赛前一秒他们入了场,林小霓走了一头的汗。
这场球是中国队和日本队踢,林小霓连伪球迷都算不上,根本不懂球,只好从感情上支持中国队!
现场看球的气氛就是不一样,跟大家一起呐喊一起嘘,就算伪球迷看的也挺嗨,有几个紧张的进攻和反扑,她甚至和秦白紧紧握手屏息。
一场球踢完了,时间过的真快!林小霓喊破嗓子也没能让中国队获胜,还引得秦白对她一阵笑话。
退场时他们随着人群按秩序离开,走到两排座位中间最窄的过道时,前面的人突然不走了,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爆炸样的巨响,人群片刻静默后潮涌起来,大家像发生灾难一样往前猛挤!
又瘦又小的林小霓一下就被冲开了,秦白硬生生推开旁边抢道的人才把她拽回来,差点跟人家发生冲突。身边乱糟糟的,有人喊“别挤”,也有人喊“快跑”!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看周围出现维持秩序的防暴警察,就怀疑整个球场遭受了恐怖袭击,一个个全像发了疯一样猛挤。
林小霓的腿根本走不快,秦白本想拉她挤出人群不跟大家抢,没想到林小霓前头的一位大叔被拥倒了,后面一挤林小霓也摔倒,秦白被人隔着没能及时把她拽起来,一连串踩踏就这样悲剧地发生了!
林小霓没事,虽然整个过程极其恐怖,一回想起来就后怕不已,但她被秦白死死护在身下并没受伤。可是护着她的秦白却很惨,右手臂两处骨折!
林小霓愧疚的要死,还不如是她自己受伤。“我要是能走稳点,肯定不会把秦白害这样!”她都快变成祥林嫂了,一有人问起就这样重复。
夏阳阳去医院看了秦白,转头安慰她没事,“大夫不说能长好吗!”
“就算长好,以后也不能拎重东西了!”
“秦白又不是干体力活的,不能拎就不能拎呗!”
她说的倒轻松,在林小霓看来,发生这件事自己就是罪大恶极的凶手,不是害秦白丢脸,就是害她受伤,真的毫无用处!
秦白的手打了几天石膏,剩下就得慢慢养了。住院那几天林小霓去陪护了,秦白发现她情绪不太对,还一个劲说这件事不怪她,都是自己不好,不论怎么说她也还那样。
秦白出院那天,因为不能自己开车叫了司机。其实到了他这种身份地位,早就不该自己开车了,可秦白不喜欢搞那些规矩,那个出于报复才承认的陆家二公子身份,从来没让他有过与众不同的优越感。
林小霓跟秦白一起出的医院。倒也不用扶他,只是陪着走到接他的车前,然后说自己不上去了。
“那你去哪?”秦白问。
“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她含糊地说。
秦白说办事也得从这出去,她需要去哪就让司机送,林小霓固执地说不用。
后面有车等着他们让路,不停按喇叭。司机也不是秦白的心腹,所以有些话不好当外人多说。于是秦白没坚持,虽然心里不舒服,还是退让道:“那我先走了,回头等我电话。”
林小霓点头,车子启动时还冲他微笑地挥挥手。这场景秦白觉着在哪见过,那么熟悉,又那么的让他心里不好受。他想了一路,终于在回到家时想起来了,林小霓从归零离职前,他和她吃了顿饭,最后分手时她就是用这种姿态跟他送别。
想到这里秦白心里更犯嘀咕,当即就给林小霓打电话,她开始关机。